第147章 本座的徒弟一定想死本座了
第147章 本座的徒弟一定想死本座了
江莫言一连问了三遍,问了三人,谢清的回答便是那最后的确认,彻底击碎了江莫言心中最后一丝犹疑。
那根紧绷了无数个日夜、几乎要将他勒断的弦,在这一刻,铮然断裂!
“师尊......你还活着......”
江莫言喉头滚动,视线瞬间被汹涌的泪水模糊。
不是梦,不是幻觉,那个挡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以为自那日就要永远失去的人,他真的回来了!
江莫言哽咽着,轻轻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活着。”
像是在安慰过去浸在悲伤中的自己,满心欣喜瞬间冲垮了曾经缠绕着他的绝望和委屈,
江莫言迫切地想要冲过去,想要抓住那抹身影,想要确认那份温暖,想要好好捧着司倾珩的脸,看着他的模样,亲口听他说出那一句。
为师回来了。
另一处,夜枭仿佛被司倾珩戳中了心中最深的痛处,猛地咆哮起来,满是疯狂和偏执:
“你懂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摊上那样的家人,棠之她又凭什么要死!
只要能救她,别说放出鬼面罗刹,就是毁了这天界,踏平这世间,我也在所不惜。
像你这种高高在上,冷血无情的仙人,又怎么会懂!”
“本座不懂?”
司倾珩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一步踏前,剑尖直指夜枭眉心。
“本座只知道,真正的守护,绝不是以牺牲无辜为代价,更不是将所爱之人,也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了,你是重生之人,有些话跟你说说也无妨。
本座开辟九世前,曾经心悦于一人,他不被世人接受,遭到所有人唾弃,那时,人人都想要诛杀本座的心上人,
可本座...本座做了什么?”
这段回忆对司倾珩来说,太过痛苦,也十分难堪,他吸着一口气,几乎是咬牙道:
“本座无能为力,本座做不到为他一人去屠尽这些无辜之人,最后我们,双双殒命。
就算今日,你拿到了金莲真火,救活了墨棠之,你有想过她要如何面对这尸山血海,如何面对这因她而毁灭的世间
你这不是救她,你只是在用墨棠之来掩盖自己身上的罪行。”
司倾珩的话语,字字如刀,狠狠地剜在夜枭的心上。
他垂着头,似乎在哽咽,不过许久,又发出尖锐刺耳的大笑。
司倾珩蹙着眉,一言不发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疯子。
夜枭猛地擡头,撑着刀刃起身,阴y道:
“是,确是如此,但我依旧觉得我做的并没有错。
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只要她还陪着我,不管用什么手段.......”
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和占有欲。
司倾珩知道和这样的人废再多口舌也都是对牛弹琴,只送了夜枭四个字:
“执迷不悟。”
司倾珩原以为,他还要等好几日甚至几月夜枭才会坐不住,彻底出手,没曾想这一日竟来得这般快。
如今结界已开,输赢既定,属于炽焰九仙的那颗星,该亮了。
司倾珩撕下脸上的那一层千面皮,与此同时,周身瞬间迸发出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灵气,将夜枭布下的那层结界震得四分五裂。
不费吹灰之力。
结界碎裂的瞬间,那裂隙深处,一声比一声高的咆哮,从地底炸响,震颤世间,整座山都开始剧烈摇晃。
一只十分庞大,骨刺狰狞,流淌着满是粘稠黑血带着熔岩的巨爪,狠狠压在了莲明山的山头。
“你以为那金莲真火真那么好取吗?
萧烬阳把鬼灭罗刹放出,你想要那东西,就得踩着鬼面罗刹的尸体深入熔岩之中,大可以去试试。”
司倾珩转过身朝人群走去。
鬼灭罗刹能出现在山头,便意味着金莲真火的位置已经被压到了火山底,要想再取,可就难了。
如此,他也不急,为了避免魔界趁危攻进,还需联系各派加防人手。
司倾珩站定在司弈泽面前,看着司弈泽许久,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他不是那种会在吵架里,先低头的人。
司倾珩毅然决然朝另一侧走去,站在了玉汐面前,淡淡道:
“联系各派掌门,布下防御结界,分散弟子。洛伶城,让天柱峰的人去。青曦山撤至幕后,随时待命。”
司倾珩一说,玉汐便开始闭目凝神,识海中,传音仙鸟从日月仙宫飞向四面八方,将司倾珩的意志传递至各派掌门。
身后,南宫俞尘大叫:“夜枭跑了,不用管吗?”
司倾珩只道:“让他去。”
随即慕容曜清也问道:“清音阁的众弟子,需要同上次对付鬼面罗刹那般,在山下待命吗?”
司倾珩:“如果能赶得过来的话,便叫来吧。”
秦旭然:“那天火崖的武器......”
司倾珩:“你领着凌剑阁的弟子去天火崖配剑。”
唐暄明也无需问什么,早已不见了踪影,在这般乱世中,藏经阁的千书万卷同样需要守护。
一旦被卷进这种重大的危机时,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去倚靠现下最强大的那个人,
从前种种,心中所算,此刻全都抛之脑后,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没有人敢当做儿戏,
炽焰九仙如何说,他们便如何做,他们都想活着,也不想有任何损失。
司倾珩有条不紊的指令,像是定海神针,瞬间驱散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部分恐慌,让混乱的场面迅速变得有序起来。
司倾珩安排好一切后,站定在江莫言面前。
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被隔绝。空气凝滞,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
江莫言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心中万般酸涩。
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也不想此刻在司倾珩面前哭,把心头的酸涩强行压了下去。
司倾珩的目光落在江莫言脸上,那双杏黄的眸中,复杂难言。
司倾珩一直都明白,江莫言身上所承受的痛苦,一定比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痛要多的多。
就连相思,都要比自己重上千倍万倍。
对于司倾珩来说,他昨夜才与江莫言见过。
对于江莫言来说,或许他见司倾珩的最后一面是在半年前的除夕,或许是在更久的狩猎赛之前。
司倾珩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可江莫言不需要这种心疼,只要司倾珩回来,受再多的苦,再多的痛,都不过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