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冬(三)
第163章 冬(三)
又一罐被用空的香膏滚落到了地上。
司倾珩已经记不清他和江莫言在一起度过了多少天,恐有七八天,这些天里,他的脑子几乎不再清醒。
太要命了。
江莫言停下来了。
只听到书翻页的沙沙声,一页又一页。
关于江莫言所看的书,司倾珩清楚得很,在他还是肆淡也的时候,曾从江莫言手中抢来看过,
那令人面红耳赤,心悸不已的小话本,
《徒弟强制爱,师尊无路可退》。
呵呵。
司倾珩一度怀疑写出这本书的作者脑子已经不同于正常人的脑子了。
别人的脑子掏出来是粉红的,这个作者的脑子掏出来应当是黄灿灿的。
还有江莫言,也不知他是如何将十年前的书都翻了出来!这书怎么没被火烧成灰呢!
江莫言将话本合上,放回了床榻下的暗格之中,轻描淡写道:
“在床上的都试过了,下次去别的地方试试那些没试过的。”
司倾珩有苦难言。
这些时日被江莫言刺激得,即便他之前的身躯再怎么僵硬,现在也能做些简单的动作了。
比如他现在已经可以擡一擡胳膊,扭一扭脖子,腰...自然也能塌得下去。
而现在,他就很想揍江莫言。
司倾珩擡起胳膊落下一拳,不痛不痒,软绵绵的,
毕竟他还没有恢复力气。
于是江莫言抓住了司倾珩落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看着司倾珩满是潮红的脸道:
“本尊想起来,当初狩猎赛结束后,沈念给本尊送了个东西。”
说着江莫言翻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司倾珩:“......”
这件事他记得。
当时他把沈念噎得话都说不出来,沈念便扬言要给江莫言备份大礼。
起初他不以为意,可江莫言在这个时候找沈念送的东西......
司倾珩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被那只大白狐貍害了!
司倾珩扭过头,看着被一地的瓶瓶罐罐围绕的木箱子,里面还剩了半箱的香膏。
这个箱子他也记得,是当时他和江莫言离开莲明山时,玉昭昭送给他们的。
呵,这个主意也是沈念提的。
谁会送礼送一整箱的香膏啊!
沈念绝对有病。
司倾珩想,如果他还有机会从这里出去的话,他一定要找到沈念,好好报答他的这些“恩情”。
这一会,江莫言已经回来了,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床头。
司倾珩眨了眨眼,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这...这些都是什么!
不堪入目!
江莫言取出那玉制的东西,放到了一旁。
“这个就算了,现在师尊还不需要用这个。”
司倾珩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江莫言那修长的手指又勾起其中一样。
一个挂着铃铛的链子。
江莫言把这个链子戴在了司倾珩的脖颈上。
紧接着,他的两个脚踝也都各挂上了带铃铛的链子。
司倾珩受不了了,扭过头,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太羞耻了......
这比他去惊鸿轩扮作姑娘上台抚琴还要羞耻。
江莫言又从中取出两条带子,一条细了点,一条粗了点。
“师尊怎么把头埋起来了”
于是司倾珩的手便被细一点的那条带子捆住了。
“这样师尊就不会再动手了。”
司倾珩猛地擡头,看着自己被紧紧捆在一起的手腕。
而就是这样一下,江莫言又把那条粗一点的带子覆盖在了司倾珩的双眼前。
司倾珩的视线一下子成了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听江莫言又道:
“肚兜
要穿吗?”
司倾珩连连摇头。
“那便不穿,
本尊也觉得师尊不穿好看。”
司倾珩身躯一顿,他不是这个意思......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身上各处便会变得更加敏感。
救...救命......
宽大的手掌早就褪去了先前的冰冷,变得炙热无比,此时那手掌掐上了他的腰肢,将他翻了过去。
在江莫言的一番准备下,司倾珩忽然发觉自己被带子紧绑的手被吊了起来,而脖颈处和脚踝处的铃铛,只是一点轻微的颤动便会发出悦耳的响声。
又是一罐香膏,这次抹的是梅香的,正衬屋外的大雪严冬。
......
事了,江莫言用自己几天前来时披的那件玄色大氅将司倾珩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截霜雪般的银发和两只眼睛。
吩咐了下人打扫屋内,江莫言便抱着他离开了。
江莫言抱着他穿过庭院,无视了簌簌落下的鹅毛大雪,
即便身上盖了大氅,司倾珩依旧觉得冷,与方才室内残留的靡靡暖香形成鲜明对比。
司倾珩被那冷意一激,昏沉的意识似乎清明了一瞬,他的身体在大氅里微微动了动,擡眸看着江莫言的神情。
又是这副冷淡,疏离的模样。
江莫言抱着他,一路无言。只有靴子踩在厚厚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目的地似乎不远。很快,司倾珩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上升,空气变得湿润。
江莫言停下脚步,动作利落地解开大氅的系带,将裹在里面的司倾珩暴露在温热的空气和朦胧的水汽之中。
然后把他放进了温泉里。
温热的水流瞬间包裹了身体,驱散了雪夜的寒意,冲刷着身体上那些或是青紫,或是红艳的痕迹。
渐渐司倾珩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他被折腾的好几日没合眼了。
“不准睡。”
江莫言语气严厉,惊得司倾珩又睁开了眼。
不一会,江莫言也入了池内,水面恰好没过他的腰腹。
他抱住了司倾珩,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看着。
司倾珩下意识地想移开视线,却被江莫言捏住了下巴,强迫他与之对视。
“看着本尊。”
江莫言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
司倾珩被迫看着那双眼睛。
那里面翻涌的东西太多太沉,有恨,有怨,有十年孤守的痛,有失而复得的执念,还有一种对猎物的占有欲。
司倾珩看着看着,竟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语的酸楚。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擡起手,指尖带着微颤,触上了江莫言紧抿的嘴唇。
指尖带着温热。
江莫言死死地盯着司倾珩,不语。
可他心中那堵用十年怨恨而筑起的高墙,似乎在这一刻,被撼动了。
他对司倾珩都这般了......
司倾珩甚至一点都不怨他吗?
甚至,还想反过来安慰他。
江莫言抱着司倾珩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司倾珩你到底在想什么......
江莫言抓住了司倾珩的手,颤着声道:
“你......”
话到嘴边,江莫言却哑然了。
他不想问,他想听司倾珩说。
江莫言松开司倾珩的手时,太医给的那枚药丸骤然出现在司倾珩手中。
司倾珩并没有马上吃下去,而是先看向了江莫言。
像是在征求他是否同意。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