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重逢 你同陛下有什么接触?
第93章重逢你同陛下有什么接触?
“这样算来,我们是很久没见了。”她笑容浅淡,眼睛里却泛出一点泪意。青丝点头,似乎还记得初遇时她的心境。
——不过那竟然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这小说的剧情是怎么发展的,她看着,觉得柳书书和齐珏仿佛并不是那样一种关系。
可她却能到齐悠白的院子里来,这又是十分耐人寻味的。
仿佛猜出她心中所想,柳书书擡手将自己鬓角一丝吹乱的发别至耳后,释然道:“如今我名落烟,再不叫书书了。”
“可以叫我阿烟。”
“想必你也听闻我父、也就是柳家的事情。”阿烟看向她,面上仍旧是淡淡的哀愁,不过比起那年胆小泣泪的柳二小姐而言已有很大的改变。
“承陛下恩典,我和姐姐再不是柳家人了。”
青丝静静听她说着,随即见她将那白瓷瓶搁在桌上,擡手倒酒时便是一阵扑鼻桃花香。“我听陛下说你回来了,想着来见你一面。”阿烟道,“离开之前,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离开?
姑娘把小杯往她这处推了推,指尖碰到青丝伸出的手。
“活至如今年岁竟然从未出过春城,真是好生遗憾!不过现今再无牵挂,我也该去看看别的风景。”
“先悄悄请你喝上一杯。”她笑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剩下的还要交予陛下。”
带着凉意的杯壁触到她手心。
“走啦!”
青丝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中一紧,不由攥紧了握在掌心的物什——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张纸条。
她想告诉她什么?
*
齐珏没待多久,隔天一早便回宫去了,想来是是去张罗弟弟的及冠礼。
青丝看师兄不慌不忙从院子外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及冠的不是他。
“师兄,你何时回宫?”她问。
“回宫?”齐悠白笑,“不回了。”
不回了?!这怎么成?!青丝疑惑道:“怎么不回呢?陛下不是要给你办及冠礼?”
他不回城自己怎么趁乱跑出去见阿烟啊?
“青丝,你这几年来往过景国几次?”齐悠白却问。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来这个,青丝于记忆中数上一数:“……约有三次。”
齐悠白意料之外地应答:“可曾听闻百姓中有人谈及恭王?”
当然没有、毕竟她只是路过啊,吃几顿就走。在她沉默中得到答案,他轻言,点到为止。
“远游数年的王爷,没必要这么大阵仗。”
也是。青丝想,那就是私下里小办了。
“师父说你有礼物送我。”齐悠白问,“是什么?”
陈道人怎么回事这是能提前说的吗?谈起这事青丝就气急。什么人啊这是!只说要她去拿来,且不说在哪里、明天可就是大日子了,现下不知道又去哪里偷鸡摸狗,人影不见一个。于是青丝只能顶着师兄一张期待的脸摇摇头,故作玄虚道,“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好。”
“走吧。”
“去哪?”青丝疑惑地跟上前去。
齐悠白跨过台阶,“带你出去逛逛。”
天降的好机会!
——齐悠白的院子离主城有些远,二人走走停停,直到午后才来到城里。城里热闹得紧,形形色色的人,也有些人停了脚步打量二人装束的。
“师兄,我们去哪里?”青丝扯扯他的袖子,稍稍擡起头。
“马上就到。”
青丝看着他领着自己拐进到一处偏僻小巷子里,待停下脚步,只见一个碧意满园的小店正立在眼前,墙头探出几只粉红的花。
擡头,这挂了店幡的地方曰“繁华里”。
——奇了怪了,店开在这样一处偏僻地方,却叫“繁华里”。
“青丝,”她跟着师兄上前去,却见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站在面前。
她大惊失色,徐怀真?!他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见她怔愣着,徐怀真先上前几步,偏头假意咳了咳。“不是你说,你想——想带我试试春城的河粉吗?”
她是这样写在信里没错,可是他怎么来得这样快?还有?青丝看抱着胸站在一边的师兄,他们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她怎么不知道......
哦,齐悠白在须臾呆了两年。
“进去说吧,徐师弟。”齐悠白示意,却从腰际处取下一枚钥匙,推开门。
身后二人已然叽叽喳喳聊起来,不对,叽叽喳喳的多是他的师妹,徐怀真只做个安静点头的,不时应和几声。
“你来的这么快?”青丝捶了他一拳,“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徐怀真正色,“恰好在这处办事。”他咳了一声,又道:“你的信送的太慢,陈师叔替我截了告知我的。”
......他现在怎么这么娇羞,完全不见几年前的暴躁孔雀样。青丝狐疑地看他,又看前面闲庭信步的——齐、齐悠白呢?!
“我师兄哪里去了?”她惊呼。
“无事,”徐怀真在一边道,“你师兄难道不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吗?更何况他是特意引你来此处接我,说不定人家有自己的事要做。”
是吗?青丝转头问,“是他让你在这里等我们的?”
徐怀真点头,不过很快将头瞥向另一处去,欲盖弥彰似的,“准确来说是等你,我可没有让他也一起来。”
看样子他不是很喜欢齐悠白。青丝在心中一想,又疑惑——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大师兄呢?
这样一想,她小灵通声响。
“师兄?”青丝问,“你去哪里去了?”
“回宫一趟,兄长找。”他声音不急不缓,接着道,“你和徐师弟很久没见,在院子里呆着也无聊,不如和他在街上走走。”
“昨夜我在你锦囊里放了钱财,见着什么想买的就买下。”
“今夜南桥见,师兄带你回家。”
......谁会拒绝一个给你塞钱的开明家长呢?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拒绝!青丝默默垂泪,觉得徐怀真果真没有眼力见。
“唉——”被她暗自吐槽的徐怀真见她捏着他们那丝毫没什么进步且一贯丑陋的通讯工具,轻声吐槽道,“多少年了,竟然还未学会传音之术。”
?
青丝怒了,狠狠撞他一撞:“你懂什么!”果然没装多久,这不本性暴露,这种人懂不懂什么叫做以物传情啊?
徐怀真被她撞个大趔趄,却难得不恼。“那还到底吃不吃河粉了嘛!”
青丝扯着他手臂往前冲——
差点忘了和阿烟有约!
“什么?你要去哪里?”徐怀真不可置信,岁嘴巴一抽:“你要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说的像他第一次来春城似的!但谁叫青丝心里有鬼,只好出声安抚:“看你吃的嘴巴都红了,我去给你买个好喝的怎么啦?”
是的,她点的爆辣河粉。
徐怀真狐疑地看她,最终还是被唇上火辣辣的滋味激到头昏,又不能显出自己真的吃不了,只好埋头又吃起来。“那你快去、嘶,快去快回。”
青丝一溜烟跑了。
她刻意找的离阿烟地址近处的河粉摊子,于是只需跑过一条街就到了约好的地方。
......难以想象,之前养尊处优的柳二小姐现在正在掩了门的院子里坐着绣花。听闻门响,她擡头。
见是青丝,面上一点惊讶。似乎是没曾想她来的这样快。
“我怕你走的急,所以一有机会就来找你了。”i青丝走到她面前,见她身上粗布麻衣,手上还拿着针线。
呆在这狭小的院落,青丝心里滋味难言。虽然柳家罪大恶极,但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可是......女主啊。
想来剧情早已经不是她之前看的,甚至不知道偏离了多少去。不然现在柳书书该在宫里,改在一个华美的宫殿里,过着比柳二小姐还要好的生活。
“青丝姑娘。”阿烟放下手上的活计,面上的羞色一闪而过不过并没有伤感。她执起青丝的手,面上洋起笑意,“过这样的日子,我很开心。”
柳家失势几日,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被禁宫中的柳皇后不闻风声,却在夜中也走了。闭眼之前,她看着跪在榻前的妹妹,不知是释然还是痛苦的大笑出声,最后摁了摁柳书书的手。
周遭冷暗,柳书书站在那辉煌的宫殿之中,荒唐地想:在这世上,她竟然再没有一个亲人。
“我出宫之后,借住在友人家中做些活计。”她朝那堆绣花片笑道,“我也只会做这些了。”
“这有什么,嘶,我同你一样,也就只会些绣花功夫。”青丝按她坐下,问:“你之前说你要走,是要离开吗?去哪里?”
谈及这个,阿烟面上笑意更深。“是和友人同去,只说是要往南方去。”
“天下之大,哪里都能去的。”
“那、祝阿烟一路顺风。”青丝道,看她神色动作,想来是真的向往,再想问她那个友人靠不靠谱的话也藏在嘴里。
“一切放心。”阿烟握住青丝的手,一瞬压低了声音:“我有事要告知于你。”
这就是她要青丝来找她的原因。
她心中一紧,不知怎的,青丝觉得这事会和自己到春城来寻找的答案有关。
“此事说来话长,”阿烟出声提醒,只问:“你和陛下之前可有什么接触?”
齐珏?
“什么意思?”青丝不由得揪紧了袖子,“为什么问起陛下?”
“你听我说。”阿烟朝周遭看了一看,转头又道,“之前做过的事就不管了,之后无论陛下央求你做什么,你都千万不要去做。”
“特别是有关恭王殿下——”
“青丝——”青丝紧绷的神经遭这大喊一扯,彻底断了个干净。
果不其然,正是那被抛下的徐怀真找上门来,眼下正站在门外又大喊一声,“青丝!”
他倒是没直接推门而入。
青丝朝阿烟歉意地望去一眼,示意自己先去解决了这人。
“来了来了,叫什么!”她将门一拉,先发制人道:“喊什么,这不在给你找水么......?”
门外人一张薄唇红肿的惊人——辣的。青丝擡眼望去,只见徐怀真正用一种十分幽怨的目光看着她,好似她是个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呸!
“街边没水卖么?要特意跑到这里来找人?”说着他目光不善地朝里一望,鼓着腮帮子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眼神射来只问她:“你同我出来,不会是拿我当幌子吧?”
倒也没有。青丝在心中狡辩道,毕竟谁知道他刚好在这里呢?
见她不语,徐怀真心中越发沉重。“莫非你背着我——背着你师兄来这里偷偷见什么人?”
青丝:什么叫背着!她光明正大来的好不好!
此话一出,对面的徐怀真却见她不知道怎么突而涨红了脸,只道是自己真的猜对了,于是就要上前走进去:“好、好啊!我倒看看是谁——”
*
春城东边有一座小小山丘,齐悠白小时候打听过它的名字,得知那座山名浮云。
“母后教过你的,那首诗怎么念来着?”身着盛装的女人笑意盈盈,摸了摸他的头。
“回母后,是‘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他回答地很干脆,小皇子的课业一向是极好的。不过那时他心中却想,这样小的山,怎么配叫浮云呢。
见齐悠白看着那颗梧树出了神,齐珏却也不急着催他走。反正他一路从皇宫偷摸着出来,也用了不少时间。
齐悠白也在这里等了他一会儿。
良久,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齐珏这才悠悠开口,顺手把小径上斜生的小刺扯开。
“她看到你好好活着,想必会很开心。”
“......是。”齐悠白无奈点头,擡起脚步。跟着兄长慢慢朝山上走去。
起初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小丘能得“浮云”为名,于是母后偷偷带他出宫亲自爬了一趟。好奇怪,明明不是什么很高的山丘,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雾围绕在半山腰呢。
母后那时说了什么他已经不怎么记得,只记她摇了摇头,似乎也答不出来。明明,她曾经告诉过兄长,甚至连周遭的山也是要评判几番的。
“山路不好走......”齐珏朝身后看了一眼,瞧见那不省心的弟弟仍旧是一副沉湎之色。
总归不是在那帮小屁孩身边的沉稳模样。
“快来,”他伸手又扯开一道枝桠,暗自咕囔道,“倒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走。”
为什么不把道路理出来呢?只他二人心中自明了。
这是她的意思。
“活着没清净过一天,等死了就让我清净清净吧?嗯?”
......
终于,二人看见一树熟悉的红绳——那本该只生于国寺山前的风榕树正枝叶繁茂的伫立着,其上已然系满半树的红绳。
“前几年我替你写,今日该你自己写了。”皇帝陛下自袖中掏出两条再朴素不过的红布,递给他。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