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简戎

讨账

讨账

慈家人见薛赫言独自一人回来也是有些诧异,可薛赫言并无异常,自然回道:“表妹她走得慢,还在后头,我先回房了。”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周序音的影子从不远处跟了上来,故意丢下她一人去了东厢房那里。

周序音见到慈老夫人放缓了脚步颔首致意,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好直接追去薛赫言的房里,只默默不语地回去了西厢房。

她跟薛赫言之间显然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这让慈老夫人也颇为意外,性情耿直的慈一平道:“他俩这是吵架了?”

慈老夫人庆幸地推了下自己儿子并拍了下他的手臂道:“快去叫万晴端些上好的茶水去赫言房里。”

“……?”

“他们表兄妹一年没见估计也有些话要说的,快去!”

慈一平赶紧抱着幺儿去了女儿那边,懂事的慈万晴闻言便泡了一壶薛赫言喜好的金坛雀舌送去了他房中。

薛赫言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周序音,他正站在窗边看着寒风中的一树腊梅,头也没回便答道:“进来。”

慈万晴脚步轻巧,身上的香气也跟周序音十分相似,她将茶水置于桌上,薛赫言闻到了这沁人心脾的茶香,便道:“泡了点金坛雀舌,你就想糊弄过去?”

慈万晴反应过来他是认错了人,便开口道:“是我,表哥。”

薛赫言这才转身,“……是你。”

他看向慈万晴身后一眼,除了她并无旁人,周序音估计是回房去了。

慈万晴道:“表哥上午逛了一圈定是累了,老夫人让我重新煮了些热茶过来,你尝尝。”

薛赫言此刻想尝的不是金坛雀舌,而是周序音服软之后的献身,“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外祖母。”

慈万晴并未多话,转身就要离去,可薛赫言叫住她道:“这园子多了几株腊梅,开得不错,你陪我出去走走。”

慈万晴颔首答应。

他们两个在院子里边散步边聊着园中的花卉,因这些都是慈万晴亲手在打理,所以熟知这一切的她正耐心地给薛赫言介绍,“这几株黄色的叫素心,栽培了许多年才勉强留下两树开了花,表哥来得巧,它前两日才开的。”

薛赫言漫不经心地听着,意在瞧一眼西厢房那里的情况,撩开遮挡视线的几束花枝随口说道:“这几棵红梅开得也不错。”

慈万晴上前道:“这红梅养了很多年了,每年冬天都开得很好,若是风雪来了,被薄雪覆盖,更有一番意境。”

薛赫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见西厢房那边的周序音终于发现投来了目光,他反而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继续跟慈万晴聊天,“这几日天气不错,兴许在我离开彭城前都不会有雪了,估计是看不到了。”

慈万晴温柔回道:“四九天刚过,彭城才下了几场大雪,表哥明年若在三九天来,定能看到。”

周序音看他俩相处融洽,相谈甚欢,也不想再多看多想,便让丫鬟关了窗户,自己则坐到书案边上,看着那只空空的花瓶发呆。

没想到来彭城第一天,她就跟表哥吵架了,为的还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在正房服侍完老太太的慈小玉见陪着自己儿子的是慈万晴也有些意外,便走去周序音房里问问早上她跟薛赫言发生了什么。

周序音见慈小玉过来询问,也不再隐瞒,道出了他们在路上遇到万星辰一事,说道:“我不过多瞧了万星辰几眼,表哥的情绪就不对了,像是跟她有仇一般,我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

慈小玉无可奈何地笑道:“那不怪他,那得怪我娘,是她当初擅作主张同意了万正峰的请求,央着赫言非要跟万星辰见一面,还说万星辰特地为他穿回了女装,他无论如何也得去看一眼,给万家一个面子。”

“后来表哥去看了是吗?”

慈小玉回道:“他那年十九岁,万星辰十八岁,论年纪是相当的,可他那会儿才从武林大会卫冕三次回来,还被那司悦含告白了,心里狂妄得很,觉得这世上什么女子都配不上他,一个万星辰自然也没放在眼里。”

见慈小玉嫌弃的样子,周序音也忍俊不禁,“原来舅母也——”

慈小玉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儿子,他春风得意之际肯定是想着就可怜可怜万家那闺女,姑且去看一眼吧!没想到人家姑娘见到他聊了几句之后压根儿就不喜欢他。本来他都做好拒绝她的准备了,没想到自己当场被人给拒了,气得他拍案就走了。”

周序音好奇道:“那当时万星辰是如何拒绝他的呀?”

慈小玉定睛靠近道:“这我记得清楚,人家万姑娘说他武功虽好,但相貌一般,品行不可,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说他颐指气使,目中无人,难以相处,不是个良配。”

慈小玉知道这些贬低并不会影响周序音对他儿子的爱意与看法,所以描述得绘声绘色,时不时还学一下万星辰的口吻,周序音很快便打消了早上的不悦,“原来如此。”

见她眉目舒展,慈小玉也放下心来,她看得出自己儿子在跟她怄气所以才明目张胆地跟慈万晴在众人眼皮底下晃悠,这会儿他估计也气着,两边一直僵持不下也不好,总有有一方得低头才行。而薛赫言又不是喜欢认错的人,这种事只能交给周序音去做。好在周序音从来对她心无芥蒂,也好哄好说话,这样一来她应该不会再生气,并会主动去找薛赫言谈和了。

“赫言他的脾气确实不好,你舅父从小就对他十分严苛,庄内的人又怕他惯他,所以才养成了今日这般既心高气傲又自尊自强的秉性。可你不同,你懂他爱他,也会迁就他,更能拿捏他,有时候别人说再多也不如你一句话就能劝服他。他对万家那位有心结,你也不要太在意,毕竟他的心从来都是在你身上,也只爱你一人,是不是?”

周序音正是确定了这点才能如此坦率地听完他跟万星辰的过去的,更是因为她今日接触到了万星辰了解的她的品行性格才无任何疑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舅母。”

慈小玉可不想来彭城一次就搅黄她多年的精心安排,见周序音放松下来她起身道:“那我去瞧瞧午膳备得怎么样了,我还特地嘱咐了他们做了你爱吃的菜,待会儿过来多吃点,下午才有力气继续逛。”

周序音颔首起身送她。

慈小玉离开之后,周序音推开窗户也看不到薛赫言跟慈万晴的身影了,便吩咐丫鬟道:“你去下表哥那儿,叫他过来见我。”

丫鬟知晓他们定是要和好了,二话不说便跑去了东厢房,彼时慈万晴正在给薛赫言倒茶,丫鬟犹豫了会儿还是如实说道:“表小姐喊您,少庄主。”

薛赫言不动声色地继续喝茶道:“我知道了,待会儿过去。”

丫鬟没料到他还要继续跟这个表妹聊天,只得悻悻回去复命,周序音有些郁闷,但还是按捺了情绪坐回书案那边,边看书边等他过来。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薛赫言才珊珊来迟,周序音撑着一侧脸颊默默地看着光秃秃的花瓶都没注意到他的进来,直到丫鬟离开起居室将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表哥。”

薛赫言摘了几支红黄相间的梅花插入瓶中道:“你盯着这瓶子许久,它可终于开出花来了?”

周序音的阴霾一下被他逗没,但还是吃味道:“你拿着那个表妹的花来送我?不怕她难过吗?”

薛赫言走到她身旁靠着她坐下道:“哪个表妹?我从来只有一个表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序音见他顺势就要亲来,伸手阻挡住道:“还没说几句话,你就想占我便宜。”

薛赫言叹息无奈道:“我以为你叫我过来是想自愿跟我亲热和好的。”

周序音环顾四周,除了他俩一个人也没有,看来薛赫言是故意来轻薄她的,“你……”

薛赫言假装要挟她道:“你好好想一想,我们在这彭城要待到腊月初八,足足还有六日,你若一直不肯跟我和好,我就只能将你晾在此处,去找贴心体己的人说话了。”

“你是故意的,”周序音没好气道,“你明明不喜欢慈万晴,为何还要去撩拨她?万一她真对你动心了该怎么办?晾她一辈子吗?”

薛赫言万万没想到周序音关心的人是慈万晴而非是他,“我觉得你有些分不清主次。”

周序音明白,在他看来,他才是最重要的,慈万晴的一切根本不重要。可就是他这样的心态才让周序音更加恼火,“表哥,你就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想吗?”

薛赫言不解凝眉,“我正是站在你的角度觉得你今日受了委屈跟惊吓,所以才特地折了花过来跟你言和的。”

周序音无言以对。

见她如此不配合,薛赫言起身道:“既如此,我想我是来错了,还是由你一个人冷静一下好了。”

周序音马上拉住他,“别走!”

薛赫言不过犟了一秒,马上又重新坐回她身边,暗自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表现。

周序音直白道:“你别再去慈万晴那边。”

薛赫言挑眉不语,周序音却百感交集,她既不想表哥不理她,也不想他去伤害无关之人,更是奢望自己能改变他心中的一些想法。

可从来屈服的都是她,见他没有任何回应,周序音只得凑上身去吻他,以补偿上午在那条巷子里抗拒他的代价,“表哥……”

这还是周序音头一回主动亲他,她的动作没那么果断,犹犹豫豫地似在征求他的同意,见他渐渐垂下眼眸,周序音这才贴上他的双唇,而后一秒薛赫言便把她紧紧搂住,将这蜻蜓点水的亲吻转化为一个摄人心魂的纠缠深吻,“……”

炙热的吻渐渐下移,周序音下意识仰头挺身,搭在薛赫言肩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气,像在无声抵抗。可这不过是她身体的一些本能反应,薛赫言却停了下来,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她轻轻起伏的胸口上,“……”

这次他绝不强迫,但眼神里的欲望却一览无余,周序音有些不知所措,更下不去手解自己的衣裳,“……表哥。”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彼此的呼吸可以耳闻。

周序音一手按着薛赫言的手臂,生怕他下一秒就因为她的犹豫不决决绝离去,而薛赫言只默不作声地等待着她。他知道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男女感情一事上,他从来占据主导地位,导致周序音很多情况都很被动,这才引起他人的误会,觉得她是被强迫了。可是只有他明白,周序音不过是抛不下一些观念,无法纵情迎合他罢了。

他或许需要一些明显的暗示,周序音才会乖乖就范,于是他伸手覆到周序音的侧颈,缓缓爱抚下滑,等到了她胸口上方又停下动作,渴望地凝视着她。

周序音早就领会了他的意思,心底挣扎了数番才鼓足勇气,轻轻拉下两边肩膀的衣裳,将光洁的肩颈露出,而后侧头伸手去到自己颈后,解开心衣的结扣。

这过程不过短短几秒,看得人心跳加速,血气上涌,“……”

过了良久,埋头于她胸口苦干的男人终于擡起头来含情脉脉地说道:“阿音……”

周序音低头噙泪看他,等他完整的那句话,“我想、尝尝你更柔软的地方……”

周序音的心理防线一下崩塌,朱唇轻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丫鬟的声音,“小姐、少庄主,该用午膳了。”

周序音终于松了口气,可薛赫言的脸色却不太好,眼见得美色就要得手,偏偏此刻出了岔子,他不仅没尝到,连看都没看到,最终只能忍了冲动,“……下回再说。”

周序音从他手中脱离,拉过衣服挡住自己胸口露出的春光,“……”

对比此刻还是衣冠楚楚的薛赫言,她却是一身凌乱,衣衫不整,无地自容地扭过脸去,“你出去。”

薛赫言却直白道:“我出去不了,我还什么都没解决呢?你先去用餐,跟他们说我要忙一会儿再来。”

周序音一时辩驳不了,只得自顾自穿衣整理,快速离开这个充斥着淫靡氛围的房间。

周序音珊珊来迟,慈家一家也都友好地等待着,唯有慈老夫人一句微词,“怎么不见赫言过来?你们不是在一块儿吗?”

周序音直接否认,“我方才睡着,不知他来过。”

慈老夫人皱眉道:“那他去哪儿了?我方才还看到他跟万晴在院子里散步呢!”

慈小玉大概知道,直截了当道:“不等他了,我们先吃!”

看这饭菜都要凉了,慈老夫人道:“万晴,那你待会儿端一份送去你表哥房里,他可能在忙吧。”

正在给老夫人盛饭的慈万晴颔首道:“好,祖母。”

慈小玉再看周序音,她脸色平平,并无任何反应,看来方才他们应该是和好了,至于他儿子在干什么好事,她也懒得去管。

等午膳接近尾声,薛赫言这才赶来,他满面春风,神采飞扬,连平常没什么表情的慈万晴都看呆了一下,“……”

慈小玉赶紧拉他坐下,省得他丢人现眼,“忙完了就来吃饭,愣着干嘛?”

他不过想看一眼此刻背对着他的周序音,可周序音全然无视了他,只顾着自己的饭碗,“……”

慈老夫人道:“怎么来这么晚?不饿吗?”

薛赫言温柔回复道:“不饿,孙儿方才吃过一些了。”

周序音的耳坠轻轻一动,只听他又说,“……方才万晴送了糕点过来的。”

慈老夫人一下振作了精神,“是吗?你要是喜欢,我回头让万晴再备些给你送去。”

“哦,那倒不必,等我房里的吃完再说。”

他坐到周序音的右边,感知她要提前离场就在桌下用左手按住她的大腿,示意她再等等自己。

周序音才不要等他,天知道他吃完饭会如何玩弄她,便收了一只手离开桌面来到台下,一下拧住他手背上的肉,警告他快些松开。

正吃饭的薛赫言一下吃痛差点呛着,连忙缩回手扶住碗道:“你们吃完不必等我,忙自己的去吧。”

慈小玉第一个起身道:“没人要等你,第一天吃饭就迟到,一点规矩都没有。”

周序音这才接着站起,“舅母,我陪你去园子散散步。”

见周序音离开,慈老夫人继续示意慈万晴,“给你表哥再盛碗汤。”

薛赫言接下道一声“谢谢”,慈万晴默默颔首不语,站他身侧等候他的需要。

就在慈一平夫妇打算去看看幺儿是否醒来之际,慈家的大门突然遭人闯入,随后一个豪气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怒指餐厅那边唯一的一个还在吃饭的人道:“薛赫言,你给我滚出来!”

胆敢如此放肆叫嚣的人正是万星辰,她不仅将慈老夫人吓得差点没站稳,连慈万晴也是面色骤变,唯独周序音跟慈小玉两个人互看一眼,然后默默退到了连廊那边,给万女侠让路,“……”

见薛赫言没有第一时间站起跟她对线,万星辰一下掏出腰间的长鞭甩了过来,将院中的花树径直抽倒,惊得慈一平愣在原地,慈夫人立马上前阻止道:“星辰你干什么!”

万星辰怒意丛生道:“你问问薛赫言他干了什么?”

可她并未给薛赫言回答的机会,待他起身之际凌厉的一鞭又快速抽来,眼疾手快的薛赫言一下推开身旁的慈万晴,旋身一步便抓住了鞭子,两个人对抗互拉,谁也不让谁,“薛赫言,你把我男人伤得这么重还有心情回来吃饭?找死!”

她说着猛地收鞭,并未动用全力的薛赫言也被拉得向前一步,眼中神色冷寂,“他多管闲事,我教训他又如何?”

既如此,万星辰再也不顾自己姑姑姑父的阻拦,迅速甩出数鞭,鞭鞭向着薛赫言抽去。可她低估了薛赫言的实力,她以为他之前在武林大会上失利,武功已然退步,没想到他不仅能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些攻击,更是在防不胜防地情况下近身还了她一记肘击,将她击退放倒在花丛中,吃了满嘴的青草,“……你!”

薛赫言并不想跟她纠缠,居高临下道:“凭你?”

待他不屑转身,万星辰又立马振作挥来一鞭,谁知薛赫言早有预料,他即刻翻身不仅躲掉了这凶猛的一鞭,还光速落于她身后,一把强硬控住她的肩膀,一把扭过她的手腕,这鞭子便一下落入他的手中,趁着门口又赶来一人,他速速抽出一鞭将救场的路熠澄掀翻,随后一掌送惊呼的万星辰扑去他身旁,盛气凌人地看着他们夫妇的抱团道:“雕虫小技,还敢来招惹我?”

明知实力悬殊,但他们依旧不服,哪怕慈一平夫妇跑来规劝,他们也坚持抗争到底,“薛赫言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当街调戏女子还打伤巡街的熠澄,你以为我们彭城是你的地盘由你撒泼吗?”

听此一言,慈家众人皆目瞪口呆,“……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序音想要开口,可一旁的慈小玉拉住她让她静观其变,“赫言不会要他们的命的。”

此时就连薛赫言也试了两下鞭子的韧性,傲慢道:“你们既想自讨苦吃,那我就成全你们!”

慈一平根本拦不住,那鞭子像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狠戾地抽来,不多会儿这院子就树木尽折,花草狼藉,而万星辰夫妇更是伤痕累累,不堪入目。

见慈一平要上前劝说,薛赫言却伸手阻止,看向倒地的万星辰道:“你若肯向我低头道歉,我这便放你回去,让你跟路公子尽早得到治疗。”

万星辰还要咬牙骂他,可路熠澄按住她的冲动,向着薛赫言道:“薛少庄主,我路某人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向你道歉?若论道歉也该是你向那位姑娘,是你向我。”

见他如此倔强,慈夫人也是急得火上浇油,“你们这是做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

可万星辰不畏强权道:“薛赫言你恃强凌弱,强人所难,品行如此低劣难怪会在武林大会上败北!”

她一下说到薛赫言的痛处,那犹如狂风利剑的一鞭已无所顾忌地挥来,路熠澄一下推开万星辰,那鞭子抽到她身后的墙上,霎时间墙壁轰然倒塌,将众人吓得惊愕不已!

慈老夫人一下喊出声道:“赫言!手下留情!”

可万星辰呸出一口血道:“谁要你这个老太婆假惺惺!”

薛赫言忍无可忍,凶猛的一鞭再次出手,万星辰本以为避无可避干脆闭上了眼睛,而一旁心急如焚的路熠澄也以为她必死无疑痛呼出声,“星辰!”

就在此时,从大门这边挥来一把凌厉的折扇不仅将鞭子径直横断更是化解了薛赫言的力道,强劲的对冲之后,气流从旁泄出,震得两边的房子都震了下,“……是你?”

万星辰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两眼放光,连路熠澄也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兰章成?!”

慈家众人各退一步,吓得抖抖瑟瑟,“昭明神宫的魔头……怎么来了?”

薛赫言质问道:“兰宫主来这里是做什么?”

兰章成从容不迫地接下飞回的扇子道:“在下自然是来救人的。”

薛赫言嗤之以鼻,“这路熠澄是你的人?”

路熠澄也自我指认了下,“……我?”

兰章成却合扇指着那边的万星辰道:“她啊!她姓万,不是吗?”

“姓万怎么了?跟你有关系?”薛赫言凝眉看他。

万星辰此刻已扶着坍圮的墙壁站起身来,她踉跄地跑去路熠澄那里,一起听兰章成的解释,“我的师祖万昭明,也姓万。”

薛赫言茅塞顿开,“这万家竟然是万昭明的后人?!可笑。”

兰章成却笑道:“不然你以为他万家能在淮北屹立百年是为何?自然是我昭明神宫的传人世世代代呵护着的。”

他的大胆用词让万星辰消化不良,“兰宫主你……”

兰章成路过他们夫妇俩,优雅地摇着扇道:“我看薛少庄主气还未消,不如这样,我来陪你打一场。他们二人的武功都不够助兴,薛少庄主意下如何?”

薛赫言与他争锋相对道:“兰宫主若极力要保他们,就先问过我的磬音剑!”

他不过侧展手臂,那房内的一把利剑便被他的内力吸附过来,落入手中,兰章成并无所惧,反倒是薛赫言身后的慈万晴绞眉喊住了他,“……表哥!”

即便她不懂武功,她也知道兰章成有多强,以薛赫言现在的实力,不会是他的对手。

兰章成闻言转身,回头之际对上身侧不远处伫立于屋檐下不闻不问的周序音轻轻一笑,暗讽道:“薛少庄主,你的表妹不少啊?”

周序音绞紧手中的丝绢,而薛赫言更是大踏步跟来,感知杀意的兰章成顿时飞身而起,掠过慈家,意识到他们要去远处作战,此刻周序音终于喊道:“……兰章成!”

兰章成于空中回头看来,周序音接着道:“不要伤他!”

“放心,给你好胳膊好腿地送回来!”

等他俩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周序音这才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连慈小玉也颇为震惊,“传闻……竟是真的?”

周序音先不管这些,快步跑去万星辰那儿扶住她,慈一平和慈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呼叫小厮去喊大夫来,大家赶紧将两名伤员送往房内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