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己
害己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慈老夫人跟慈夫人万正虹登门了。万正峰刚与薛赫言谈完要事,起身接待了她们二人。
慈老夫人向着薛赫言道:“你的两个表妹相处得还不错吧?”
薛赫言只觉得这语气有些古怪,但也没多想,“她二人应该还在梅园。”
慈夫人道:“幺儿哭着要姐姐姐姐,我就跟老夫人一起过来准备带万晴回去。若是周姑娘还要逛没事的,我兄长定会好好招待的!”
万正峰也连忙做了个揖道:“周姑娘乃座上宾,我万家绝不会有所怠慢!”
慈老夫人道:“那我们也去梅园逛逛吧。”
薛赫言虽觉异样,但想着周序音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而且若是有事,她肯定会大声呼救。两个人相处这么多年,早就有诸多面对危险跟不善之人的经验了。
梅园那儿确实景致不错,慈老夫人一脸祥和地笑着往前,而万正峰也一路引领并呼唤道:“星洛呢?还不叫星洛出来见客!”
慈老夫人摆手道:“不着急不着急!年轻人嘛,兴许是在梅园里谈情说爱也说不定。”
薛赫言顿时停步,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真下一秒那万家的丫鬟就慌急慌忙地从不远处的别院跑出来阻止众人道:“少主……少主他刚刚在休息,马上就起!马上就起!请诸位稍作等候!”
可慈老夫人压根儿不理她,继续向前走去,薛赫言也蹙眉紧跟其上,没想到才到那堂屋,室内的万星洛便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见来人众多又吓得差点儿摔倒,万正峰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慈老夫人,可慈老夫人却稳住他道:“快去看看啊!究竟是怎么了?那床上有人?”
万正峰昨日只跟她商谈了找时间让自己儿子跟周序音相看一事,谁知这个老太婆竟先斩后奏,当着薛赫言的面想要让他难堪。他连外界传言薛赫言心仪他表妹一事都没有完全确认,这关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定了下来。
床上果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她一哭喊,薛赫言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因为那不是周序音的声音。
万正虹却傻了眼,一个箭步上前掀开被子,里头赤身裸体的人分明就是她女儿慈万晴,“……万晴?!”
慈老夫人吓得差点儿晕了过去,好在薛赫言扶得及时,将她稳住后搀她坐下,皱眉道:“怎会如此?”
丫鬟跪在地上道:“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少主就在穿衣服了!我一进来就这样了……”
万正虹气得要发疯,揪住了万正峰道:“我辛辛苦苦为万家付出那么多年!你儿子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你看看他干的什么好事!看看他!……我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女儿……”
万正峰只能恨铁不成钢地踹了傻眼的万星洛一脚,恨道:“你这个混账!居然将主意打到你表妹身上了?”
万星洛不断摇头否认道:“不是她啊不是她啊……我、我抱得明明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啊!”
薛赫言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周序音的身影,慈老夫人气得要吐血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这时万星辰那边也听到了动静,带着周序音跟路熠澄珊珊来迟,薛赫言一眼看见平安无事的她也全然放下心来,只是他很好奇这万星洛口中的人如何会变掉,“……”
慈老夫人一眼瞧见周序音,气得跳脚道:“你去哪儿了?你跑哪儿去了!”
万星辰正讶异于这荒唐的一幕,挡在周序音跟前道:“这关她什么事?是我邀她来我院子玩儿的,这梅园有什么好看的?如今还污了大家的眼!”
慈夫人万正虹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可万星辰无视了她又强烈抨击自己的弟弟道:“爹!星洛以前就常常用这园林的的景致诱骗了诸多良家妇女来此猥亵,如今他胆大包天到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您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你给我闭嘴!”万正峰正头疼着,根本不想再听这些废话。
路熠澄也发话道:“岳丈大人,您实在不能再纵容星洛了!”
这时万星洛总算看到了人群之中那个安静站立的周序音,眼前一亮道:“就是她就是她!……我见到的仙女就是她!”
此刻薛赫言已经站到了周序音身旁,周序音不解地看他一眼道:“表哥,他在说什么呀?”
薛赫言虽有怀疑,但绝对是站周序音这边的,“不必理这种丧心病狂之人。”
可万星洛兴奋至极地爬着向前道:“仙女姐姐你不记得了吗?你对我笑……你还坐我身上喂我喝酒呢!”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丝毫察觉不到脸色逐渐阴沉的薛赫言。
周序音只侧移一步,站到薛赫言的身后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呀?我没见过你啊!”
若非她神色如此天真无邪,慈老夫人当真要以为这万星洛见鬼了,“……你当真见过这丫头?”
万星洛十分确认地点头,“那不是老夫人您给我送来的美人吗?您说今日在梅园有个美人等着我的!我当真等到了。”
慈老夫人又差点气晕,也不敢回头看薛赫言的神情。
万星辰指着他道:“你在胡搅蛮缠什么呢?人家周姑娘在你梅园待了不到一炷香就走了,她一直在我那儿呢!你瞧瞧你床上的人是谁?莫不是兴奋过头出现幻觉了!”
万星洛再看床上哭得无以复加的慈万晴还是搞不明白,“怎么会变成她呢?……怎么会呢?”
慈夫人万正虹一边宽慰着女儿,一边忍着怒气问道:“万晴,你好好想想,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慈万晴只觉得身体乏力难耐,心中更是崩溃得一塌糊涂,但好在一切她还有印象,便如实道:“我跟……妹妹吃了茶点,后来……又去了北边的梅园。”
她抽泣着说得断断续续的,“妹妹说……说要去找星辰……我没跟上,然后……然后突然有人从背后打晕了我……接下来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时,外边的周序音点头确认道:“我离开梅园之前确实没见到过万公子。”
万正峰马上上前检查慈万晴的身后,纳闷道:“你身上没有被打的痕迹,万晴。”
慈万晴也搞不清楚,但万正虹想到了,“是不是有人点了你的xue道?点了你的昏睡xue!”
慈万晴无法明辨。
这时万星辰又道:“那就更与周姑娘无关了,她连武功都没有,哪会点什么xue道?她跟慈万晴看着体力也不相上下,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放倒她,星洛倒是有这个可能,他可是会些三脚猫功夫的!”
薛赫言又看了周序音一眼,周序音擡头跟他对视,眼中毫无波澜。
这周序音一眼看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全场无一人怀疑,万正峰加踹了万星洛一脚,“……你当真是丧心病狂!居然敢对自己的表妹下黑手!给我滚去祠堂罚跪去!”
万星辰示意周序音别再插手此事,否则只怕会被牵扯其中,周序音便跟着她来到正厅,听她的怨声载道:“这个万星洛……真是无法无天!这样一来,我爹跟正虹姑姑的关系估计得恶化了,搞得这个万家更加乌烟瘴气!”
路熠澄奉劝道:“此事我们还是别管了,你爹正在气头上,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周序音也顺势点头。
万星辰沮丧道:“没想到让你看了这么大一个笑话……”
可周序音并不觉得可笑,“或许这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有些人……害人终害己。”
路熠澄也道:“星洛确实荼毒了不少无辜妇女,如今害到自己人身上,算是罪有应得。”
这时薛赫言走了过来,他跟万星辰夫妇没有话要说,只看向周序音道:“我们不必管他人闲事,先回慈家。”
周序音告别了万星辰夫妇,跟着薛赫言离开了万家。
回去的路上,周序音自然地挽着薛赫言的胳膊,看着街景若有所思。
薛赫言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两眼,最终还是忍着怒气问道:“……你坐那混账身上了?”
周序音擡眸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薛赫言道:“虽然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做到的,但那混账不会认错人,你这张脸也绝不会有人会错认,他说的是实话。”
周序音默默不语。
见她不承认,薛赫言将她拉入无人的角落质问她道:“……你勾引了他?”
周序音不解,“这是你要关心的重点吗?”
薛赫言这才反应过来,将她轻轻搂住,“……是我的错,让你一个人了。”
周序音道:“倘若今日来了个武功高强之人,我想我是没机会反抗的。不过好在他们低估了我,用的伎俩也尤为低劣,尤其是那万星洛——”
周序音踮脚凑到薛赫言耳边,“我不过轻轻一笑,他便神魂颠倒了。”
她刚说完就被薛赫言堵住了嘴,他吻得十分粗暴,似乎在发泄心中不满,怪周序音背着他勾引他人。更可恶的是,他还从没被她如此勾引过,嫉妒使他面目全非,只想着用这个吻来证明她是自己的。
吻完之后,周序音也不多说了,只痴痴地望着他,“……”
薛赫言就快被她痴情的眼神勾走心神,“你再这样看我,我怕是等不了成亲那一日了。”
周序音马上晃过神来,移开视线,默默不语地走出了巷子,薛赫言忍住笑意追上,揽住她的腰际,两个人一起亲密无间地走回了慈家。
慈家的人大多都走了,短时间内因为那场闹剧估计也回不来。
薛赫言将丫鬟支走并嘱咐好了不许打扰之后再将门窗关好,周序音掩饰了下自己的笑意,“表哥,你干什么呢?”
薛赫言自然是要做些羞于启齿的事情,二话不说便将周序音横抱起身朝着卧房的床铺走去。
周序音仰头看他,“你伤好了?”
“快了,不影响。”他此刻的大脑已被周序音这个人完全充斥,再也不想顾及其他。
见他想要推倒自己,周序音却在他动手之前先下手了,被点住xue道的薛赫言也是一愣,“……你何时学会的?”
周序音坐他身旁道:“在禅音寺待着无聊,便学了一些,我学得挺好吧?”
确实不错,既然连他都能在不经意间被点住,那想来其他那些冲动上头的人也很容易被她降服,“……挺好的,快解开。”
周序音才不解,解了她今日就贞洁不保了。
“快些,阿音。”
周序音轻轻松松下了床,薛赫言本以为她就这样将自己置之不理时,她忽然又来了兴致,坐回到薛赫言身上,并道:“我方才就是这样坐那万星洛身上的。”
薛赫言闭眼忍住了心中的怨气跟怒意,“……嗯,他死定了。”
周序音但笑不语,她如今坐在薛赫言身上,视线跟他差不多齐平,接近的距离让她忍不住亲了下他的鼻梁,夸赞道:“表哥,你鼻梁真高。”
薛赫言很是受用这句话跟这个吻,“……只有鼻子吗?”
周序音又细细看着他的脸庞,并上手抚摸道:“眼睛也好看,嘴巴也是,都好看。”
现下挂他身上的周序音确实前所未见,就像喝醉了酒失了神志一般,“连皱起的眉头也好看……”
她轻轻柔柔地又印下几个吻,亲得薛赫言浑身酥酥麻麻,如痴如醉,“……别折磨我,阿音。”
周序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觉醒了魔教妖女的潜质,有些惊讶自己的所作所为,她现在是在猥亵他人吗?为什么她内心会如此欢愉呢?
薛赫言睁开眼睛,见周序音还是如从前一般专注且充满爱意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看着他,不禁动了下喉结,这点细微的动作也叫她察觉,下一秒她便吻上了他颈间的凸起,并学着他平日给她留下吻痕的做法用力吸咬了会儿,那突兀的喉结上果真留下了一点红痕,“……”
薛赫言一连咽了好几下口水,努力平复着被她挑起的情欲,以周序音这慢吞吞的动作,他得好好忍耐一下,否则只怕被她折磨得阳爆而死。
与此同时他也享受着期待着,尽情体会着周序音生涩的撩拨跟心动的示爱。
可周序音被他这样盯着有些心慌,他眼底的情欲显而易见,仿佛被他看一眼就会失去力气任其宰割。于是她掏出了丝绢,决定把他的眼睛蒙上。
被蒙住眼睛的薛赫言登时所有的感官都明朗了起来,除了视线的不良,他甚至觉得周序音身上的香气也更加浓郁了,还有周序音触摸他的时候,他一下舒爽到头皮发麻,更别提她坐到他身后,伸手拥住他解他衣扣腰带的时候,更是让人呼吸不畅,“阿音……”
周序音愣了下,“……不行么。”
薛赫言赶紧回道:“……可以!都可以的。”
周序音忍住些许笑意,依偎到他背上,闭眼轻轻嗅了下他身上的龙涎混合着檀香的气味,竟觉得有些痴迷。薛赫言用的不是香囊,而是室内的熏香将衣服头发长期晕染后所产生的香气,很均匀也很轻盈,“表哥……”
薛赫言差点以为她是靠着自己睡着了,还打算用真气冲破xue道,没想到她仍沉浸其中,便继续按兵不动,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周序音扒了良久终于给他解开了衣扣也扯开了腰封,脱下衣服之后更显得他的肩宽腰窄,周序音将他的长发绕到一边,看他背上那些明显的陈年旧伤又有些心疼,一一温柔摩挲了遍,薛赫言舒适至极,直到周序音将手探到他前胸更是忍不住换了口气,“……”
结束之后两个人喘着气对视着,周序音刚要低头去看可薛赫言控住了她的脸不给她看,并解释道:“你再多看一眼我可能又要起来了……”
“我不想为难你,阿音。”
周序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平移着视线转过了身,站起来不再回头,“……那你收拾,我等你。”
薛赫言迅速拾掇好一切,并重新穿好衣服,拿了丝帕走到周序音跟前,仔细检查将她身上沾染到的ox也擦拭干净。等他站直后,周序音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分明是暧昧的气氛此刻却显得有些尴尬窘迫。
见她无事发生一样去开窗,薛赫言终于开口道:“你——”
周序音回头看他,薛赫言一副败下阵来的样子,抿着笑意道:“下次这种事,还是由我来主动吧。”
周序音就知道他会嫌弃自己的手法,但没想到他刚结束就打击她,“……我做得不好。”
“前半段……很好,”薛赫言一本正经地分析了下,“后半段、太认真了。”
她认真对待的样子实在是太有趣了,但这份有趣跟燃起的情欲相冲突,所以才教他死活到不了ox。
周序音低头思忖了下,确实是自己的情绪不太对,感染不到对方,才让薛赫言这般无奈的。
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什么经验也没有,她只偶尔见过调笑的男女,但绝对没见识过真正的调情,薛赫言想来今后能教她的还有很多,两个人之间还有很多未享的极乐。
他慢慢从身后抱住她,这个满是珍惜和爱意的拥抱也安慰了周序音,“我们来日方长,阿音。”
这段不算完美的情欲之旅也让他意识到,即便不跟她肢体接触,没有情欲之念的时候,就这样感受她的天真烂漫,也很让人满足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