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第一次进山

第45章第45章第一次进山

顺着猎人踩出的小道进入后山,树木可见的茂密起来,阳光透过头顶重重叠叠的叶片,在铺满落叶的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正午时分,森林里一点都不热,甚至有点冷。

刘青青展眼四顾,森林里除了风的呜呜声,就是偶尔传来的鸟叫声,空灵而静谧,她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往郭守云身边靠了靠。

她尽量往林中的小道走,高一脚低一脚避开身边的障碍。躲开了头顶上的树枝,跳过脚下的小坑,却没看清膝盖旁的荆棘,裤腿被钩钩绊绊,即便裹了腿也能感觉到腿肚子上被刮到的皮肤,火辣辣的疼。总之,森林里的植物为了争夺阳光土地,肆意的生长枝丫,刘青青这个外来客,被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阻挡。

和她的左支右拙不同,郭守云整个人如鱼得水,如同长了八只眼睛,总能恰到好处的避开这些障碍。

刘青青放弃了,立在一颗大松树下,放下背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从背篓里捡出水囊灌了一口:“你带路!”

郭守云哦了一声,不习惯的垫了垫自己肩头上的背篓,向前走了几步,后知后觉的返身问她:“我们去哪?”

刘青青翻了个白眼,她指了指身后的大松树道:“找这种树,而且树皮上有伤口的。”

她不确定的问:“你知道哪里有么?”

走了这么一路,松树很多,但树皮裂开的一个没看到。

“知道啊,我们刚刚经过的路就有三棵!”

“你不早说?”刘青青气急败坏。

“你没说啊!”郭守云很委屈,她只说来山里寻蜡烛,蜡烛他在街上见过,像拇指一样粗,手巴掌那么长,他还奇怪,在森林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蜡烛。

这次换郭守云带路,刘青青顺着他的脚印步步跟随,竟然没有再被树枝刮到。

哟莫走了半刻钟,他指指左边:“诺,那是不是你说的树皮裂开的松树。”

刘青青定睛一看,笔直站立的松树林中,一棵碗口粗的松树身上有道口子,白色褐色的松脂密密麻麻的盖在上面,就像敷的药一样。

众所周知,树木的营养物质全靠树皮运输。松脂是松树自身分泌的一种油脂,用于封闭伤口,让断裂的管道系统恢复贯通。

刘青青呵呵一笑,松树发芽的时候就储藏树脂,现在一股脑的分泌出来,正好便宜了她。

她递了一把铲刀给郭守云,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又黏又粘的树脂铲下来,用叶子包好,放在背篓中。

最后留了薄薄一层,足够大松树恢复如初,两人总共收获大约一斤的松脂。

同样的,在郭守云的带领下,找到了另外两个松树,铲了不到三斤松脂。

刘青青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一趟山里,采了这么点松脂回去,她背篓底都还没盖严实。这些树脂杂质多,提纯后没多少,想到身边的人形森林地图,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郭守云:“哪里还有么?”

郭守云犹豫了一下,来的时候苏氏交代,只可以在林子外面,这里没有凶猛的野兽,连野兔也没几只,安全无虞。

刘青青看到他的沉默,自然晓得他的顾虑,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我们往里走一点点,割够树脂就出来,好不好嘛?”

一直以来,刘青青都像一个长辈,像一个大姐姐一样教导他,照顾他,现在竟然摇着他的手膀子,同翠翠一样软软的问他好不好嘛,他呆滞了一瞬间,傻乎乎点头:“好!”

不提他的懊恼,两人往林子深处走。

外围还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太阳的位置,那么里面的树木完全就是不见天日,擡头只能望见不知几重的树枝。

举目一望,四周全是差不多的大树、茂密的灌木丛,地上软软的青苔、松毛。难怪最有经验的猎人都不敢独自进来,没有指南针的时代,靠一个人想走出林子,那是痴人说梦。

她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你、你分得清东西南北么?”

“分不清!”

刘青青几乎要哭了;“完了,我们回不去了!”

郭守云诧异的看着她,指着前面安慰:“怎么会回不去,诺,顺着那颗老一些的松树走过去,再从那两枝枝干间往左转,再……,就是我们来时的路拉!”

刘青青用力的睁大眼睛,看着几乎差不多粗的两棵树,不晓得他从哪里看出,那棵松树要老一些。不过见他说得理所应当,应该、可能他说得是真的罢。

也许,人家天生就认识路呢。

这片林子松树多,两人割到二十多斤树脂,每人各分了一半背着。刘青青累得直喘气:“行吧,我们回去啦,差不多够了!”

郭守云点点头,突然面色一变,沉重的盯着后侧方的灌木丛,他把两人肩上的背篓一丢,放在地上,擡着刘青青的脚:“快,爬上树!”

刘青青被他的焦急吓到,踩着他的肩膀,手脚并用爬到高高的树杈上,抱着树干坐稳,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办?”

郭守云笑笑,手臂拉直,双腿轮流发力,像猴子那样,一步一步爬了树杈,看他那轻松的尽头,刘青青都要怀疑,是不是万有引力是假的。

许是怕她掉下去,他坐在她旁边后,从背后的裤腰上解下挂着的绳索,将她的肚子绑在里树干上。

八爪熊一样抱着树干的刘青青:“!”

谢谢你,解放了我的双手。

两人看着窸窸窣窣的灌木丛,不一会从中钻出一只的野狼,它一瘸一拐的向前奔跑,肚皮银灰色的毛发沾染了血迹,黏糊糊在一起,看着狼狈极了。

许是闻到空气中陌生的味道,它四周打量了几眼,最终力竭,趴在刘青青们藏身的树下,一动也不动。

刘青青感觉到身旁的人呼吸重了几分,还没等她询问,他已经跳了下去,走到野狼旁边。

难道这是他在狼群里的小伙伴?

郭守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银狼,它是族群里最漂亮的母狼,一身皮毛总是光滑清爽。

曾经他们天天在一起玩耍,在狼妈妈的庇护下你追我赶,无忧无虑。

他看着它从一只奶凶奶凶的小狼,成长为一头可以独自猎狩的大狼,心情很复杂。

长大后它不愿和他玩耍,总是对他爱答不理。曾经的不解,再见面他已经明白,原来,他们根本是两个族群,有各自要走的路。

他轻轻抚摸在它头顶,张了张嘴,发出别扭的:“嗷嗷呜呜呜……”回人类社会生活了这么久,他已经不习惯狼群的交流方式。

闭着眼的银狼睁开眼看着他,从它眼里发出惊喜的光,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郭守云吸了吸鼻子,不忍的别过头。

树上的刘青青很焦躁,这就是不会外语的坏处了。一狼一人在她面前打哑谜,她半句嗷都插不上。

不一会,银狼眼里的光慢慢熄灭,头重重的垂了下去。

郭守云晃了晃它,它动也不会动。

刘青青:“?”

我的老天娘嘞,这是咋个回事啊?

她解开绳子顺着树干笨脚笨手滑下来,检查银狼,已经气绝,意外的是,银狼受伤的肚子鼓鼓囊囊,能从伤口里看到小狼模糊的轮廓。

她捡起铲刀,狠狠心,顺着伤口小心一划,露出还没睁眼的四只小狼,连忙掏了出来,外面两只被伤到已经气绝,里头的两只睁开了眼,伸出舌头舔舔她的手心,颤巍巍要站起来?

唔,强大的生命力!

刘青青几乎没感动哭,小心翼翼的把两只小狼放到背篓里藏好。

郭守云瞬间回神,敬仰的看着刘青青,银狼重伤已死,她竟然还能救出小狼。

按照以往,它们都是心情沉重的看着受重伤的伙伴离世,所以银狼才和他作最后的告别。

刘青青心情不是很好,将带血的铲刀在地面的野草上擦了擦,胡乱寻了颗树根,顺着挖了些湿润的泥土,倒了些水,和在一起,将两只小狼裹上树叶后,糊得严严实实——露出了鼻孔眼睛。

小狼出生后一般是狼妈妈舔干净它们身上的羊水和血迹,银狼死了,她做的剖腹产,算是半个狼妈妈,没那么多口水,也下不去这个口。

只好用叫花鸡的方法,把小狼裹严实,免得气味引起其他野兽的觊觎。

挖泥土的时候,挖出些圆头圆脑的块茎,她顺手丢在背篓里,急急忙忙拉着郭守云:“我们快离开此地,血腥味太重,会吸引很多野兽来此!”

郭守云不觉有异,在前飞快的带路。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头壮年野猪哼唧哼唧顺着银狼来时的路,走到这里,它发现了地上的银狼,眼前一亮,走到面前试探的用脚踩了踩,银狼一动也不动,嫌弃的踢开,而后走到它养果子的地方,赫然发现一个大坑。

它懵逼的顺着坑挖,直挖得有二尺深,依旧什么都没有。

它生气极了,双眼发红,扭过头去看银狼,跳上坑,愤怒的去撞击它,银狼被它一撞,掉进了坑里。

野猪怒气未消,尖尖的獠牙撞击周围的大树,猪嘴到处拱,直到把这一片地方都犁了一遍,树木撞断了三颗,掉在坑里的银狼、早夭的小狼也被埋在土里,它才恨恨的慢悠悠走开,去河边喝水。

而这一切,刘青青他们都不知道,两人一路心惊胆战但平安的出了山,回到了家。

帮小野狼洗完澡后的刘青青难住了,小野狼肚子饿得呜呜叫,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