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路向西
黑凤调皮地跑到守卫兵士后面观看画像，招手让凤鸣也来看看，凤鸣过来一瞧，那副画像上画的不正是自己吗？！
赶紧拉着黑凤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你们两个，站住！”背后传来守卫兵士粗鲁的呵斥声。
凤鸣连忙收步，大脑飞转思考对策。
“你，转过来。”一士兵径直向前，将凤鸣掰过身来，一士兵拿着画像对照南疆打扮的凤鸣上下仔细对照，对着另一士兵道，“检查他们的东西，防止大妖所禁之物出关。”
见他们两个停留在这里，后面又来了一个士兵帮助翻查凤鸣和黑凤的行礼，“这个，老大。”
为首的士兵将对方手中之物接过，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再用舌头尝了尝。他们的举动让黑凤大惊失色，“你们怎么拿着我买的零食说舔就舔啊！这叫人怎么吃啊？太恶心了！”
三个士兵根本就不搭理黑凤，为首的士兵道：“小姑娘，莫说是吃，我就是现在把你们两个关起来都没问题。”
黑凤正欲争辩，凤鸣连忙上前对着为首的士兵赔礼道：“军爷勿怪，军爷勿怪，我们兄妹要赶下一个集市，小妹不懂事，冲撞军爷，军爷勿怪……”说着暗暗朝为首的军士手中赛上一颗碎灵石。
“这些几位军爷买酒喝。”为首的军士握了握手中的灵石，态度立刻缓和了下来，对着凤鸣二人道，“看你们懂事就不跟你们计较，记住了，下次别带这些违禁物品出关。”
说着带着自己的手下回到自己的执勤位置去，凤鸣连忙赶上追问道，“军爷，军爷，这违禁物品是怎么回事？我兄妹二人好久没来这边赶集了，不了解这里情况。”
“你去跟他说。”为首的军士不耐烦地让他一个手下跟凤鸣解释。
从这位士兵的口中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南极奇海秘境一役后，仙盟联合海妖和陆妖加强对凤鸣行踪信息的收集，以及对西域魔宗的物质管控，不仅是修真资源，而且凡人生活的盐、铁、茶等生活必须品，除非经过仙盟允许的商会组织才能特许经营，一般人是不允许带着这些违禁物品过境的。
“我那只是带咸的锅巴呢！你舔了我怎么吃啊？”黑凤在后面抗议。
“你这个外乡人，没把你吊起来就是好事了，老子舔一下你的锅巴怎么啦？不舔怎么知道那是咸的……”
见势不妙的凤鸣连忙在道歉声中拉着黑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噫，你的样子怎么变了啊！”黑凤惊讶地看着眉角和嘴巴的形状出现明显变化的凤鸣，“你是怎么做到的？哦，我知道了，你怕那张画像是吧！”
“走啦！”
凤鸣用劲拉着黑凤赶快离开，从自己图像和违禁物品来看，仙盟这边加强了对西域魔宗的打压，自己的行踪也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我要学这个。”黑凤指的是凤鸣的幻术，“不教，我就不走，我就呆在这里，等着吃那个老奶奶烧的锅巴……”
凤鸣对这个优点没保留，任性妄为却奇妙继承下来的黑凤真是没办法，“好好好，等离开这里我们再学这个幻术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于是高高兴兴跟在凤鸣身后，“哈哈，有了幻术我就可以做很多有趣的事情啦！”
听到黑凤的喜悦之音，凤鸣顿时心里发毛，怎么感觉身后有一颗灾星正在缓缓升起……
凤鸣心里盘算走山路虽然不用跟仙盟之人接触，但按照这种赶集和三村一哨，四村一岗的检查，要在大雪封山前赶到西域是不可能的……
当机立断道，“走，我们下山！”
“下山？为什么？”黑凤先是一愣，不过这次她没唱反调，反而高兴得跳了起来，“哈哈！终于可以到山外去玩啦！我记得城里才是最好玩的地方，走走走呀，我们现在就出发！”
竟然拉着凤鸣主动往山下跑去，顿时让凤鸣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我的决定是对的吗？”
只有山路边不停“知……知……”的纺织娘在不知疲倦地回复他，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
跟随山民下山赶集的队伍，凤鸣带着黑凤来到山下一座不大，但挺特闹的小镇上。
石板铺成的狭窄街道，左右都是依山而建的二层吊脚小楼，小楼的屋檐下全是附近山民的摊位，各色部族服装的山民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穿行，到处都是人的喧嚣声、动物的鸣叫声，甚至是山民独有的吼叫式讨价还价声……好不热闹。
黑凤这里瞧瞧，那里换换，不一会儿她的背篓中就满载而归了，可她还不尽兴，专找人扎堆的地方凑，看看是什么热闹东西吸引了这么多人。
看着好像没出过门一样的黑凤，凤鸣真是脑壳痛，他着急找怎么最快进西域的方式，可这个懵懂任性的小姑娘就只知道玩，四处乱跑，而且是哪里新鲜有趣就去哪里，似乎把她圣女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凤鸣架不住这个精力旺盛的少女，只能跟在她身后，她走到哪凤鸣就顺路打听到哪……
刚向人咨询无果的凤鸣回头一看，身边的黑凤不见了，环顾四周这才发现黑凤凑在一群大婶里，正津津有味地听着她们八卦村里偷鸡摸狗、扒灰偷汉的奇闻轶事……
“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听完呢！”黑凤抗议道。
“你才多大？尽听她们胡扯……”
“哪里是胡扯？都是真的好吗！这大婶子亲眼看到他们村东家的婆娘跟他们长工跑到草棚里去了……还是她抓的呢！”
黑凤说得有扳有眼，神情举止好像是自己看到了一样，却没注意到凤鸣眼中黑线直冐，心里已经开喷了，这是什么圣女，这不就是山村小长舌妇吗！
正在此时，“铛铛”的锣声将街道所有嘈杂声覆盖，人们引颈相望，纷纷朝锣声的方向涌去。
只见一个拘搂老头在前方敲着锣开路，后面跟着一头大水牛，大水牛拖着一辆大车，锣声一停，大车上的小杂役便大声喊道：“‘临山货运’招西行护卫，事少薪高，一人西行，三世不愁！大家快报名啊！”
大车上站立着几个腰挂弯刀，双手抱胸的威猛青年，随着牛车驶过又有一位青年跳上牛车，站立在前人之后。
“铛铛”“‘临山货运’招西行护卫，事少薪高，，一人西行，三世不愁！大家快报名啊！”……
凤鸣和黑凤也被他们吸引住了，加入这个“临山货运”不就可以直接到达西域吗？
正当凤鸣心里念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准备带着黑凤也跳上那驾牛车时，他身边的一位老者几乎以哀求的姿势扯住他也正想跳上马车的儿子，“儿啊！你不要去啊！爹就你这一根独苗，你去了叫你爹和娘怎么活啊！”
“爹！”青年很不耐烦，想推开老爹扯住衣服的手，又恐伤着了他，“儿子身强力壮，只要向西出行一趟，我家三世就不用愁啦！您和我娘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啦！”
这时围观他们父子相争的人群后方一阵骚动，一个老妪的哭声从外边传来，“儿啊！”人们纷纷让开，老妪一边哭，一边疯了一般跌跌撞撞跑向那位壮实青年。
一下扯住壮实青年的衣服跪趴在地，与老头一起哭哭啼啼地阻止儿子的行动。
“娘！”壮实青年很是着急，自己想出去闯荡一番改善家里的条件，可两位老人就是不许，“只要出去一回，我们几代人的吃喝都不愁了，你和爹为何要阻止我啊！”
“我们就你这一个儿子啊！‘临山货运’每一年的西行有几个人能完整回来的？儿啊，我和你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这位青年的老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里来了，连牛车也没法前行，遂停在这里。
坐在牛车前面，摇着蒲扇的肥胖管家扶着车轼站立起来，看到路边上两老阻止他们儿子应招不耐烦道：“西行一次，三世不愁。您两老为何阻止你儿子的富贵啊？你看每年西行回来的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衣食无忧，灵石用不完啊！”
“你想让你儿子跟你们一样穷，连媳妇都娶不起吗？这么精壮的小伙，看来要当光棍罗！各位街坊邻居你们说是不是啊！”
在围观的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中凤鸣才明白，山区虽物产丰富，但珍贵的修真资源都被大妖们占据，根本不属于他们，所以他们的生活非常贫瘠。
唯一能让他们一夜暴富的就是护卫这些物质到西域边军，一旦完成使命便有花不完的灵石，一直吸引敢于冒险的年轻人前往。
“是啊，爹，娘，您老就让儿去吧！有灵石了，我才能为二老养老送终啊！”年轻小伙几乎是跪在他爹娘面前了。
胖管家示意吆喝的小杂役下去处理，小杂役非常机灵地跳下牛车，掏出两个储物袋分别送给二老，让他们松手。
这时车上的胖管家喘着气说道：“这是先行给您的安家费，待你儿归来，是百倍、千倍不止……”
“是啊！爹、娘，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趁自己爹娘翻看储物袋时，连忙跳上牛车，示意小杂役赶快走，免得他爹娘纠缠。
“铛铛”“临山货运’招西行护卫，事少薪高，一人西行，三世不愁！大家快报名啊！”……
颤颤抖抖数着储物袋中灵石数量的二老忽然忘记了自己儿子要去干嘛，等他们数完后，再环顾四周，哪里还有自己儿子的影子，那辆牛车也早以不见踪影了。
“儿啊！村里的大壮、二牛、强石……都去了无回啊！……”衰老悲泣之声淹没在嘈杂的叫卖声中不现，成为这小镇活力的一部分……
……
肥胖管家在小杂役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滑下牛车，一下车就挪动那肥胖是身躯一路小跑到里堂汇报，留下凤鸣、流珠与那位作为独子的壮实青年一众在“临山货运”的演武场内等待东家到来。
“今年就招到十位？”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里传来。
“不，外加个女孩共十一位。”胖管家对数字很敏感，连忙纠正东家的计算。
“女孩也算？”中等身材，唇上有须，略带富态的中年男子现身在众人面前。
“当然啦东家，那也是我招的人呢，嘿嘿……”女孩也是人啊，也算管家招人的工钱。
中年男子也不跟他计较，让胖管家将大家集合一起后开始讲话。
“欢迎应聘我‘临山货运’的西行护卫，我货行是西域边军冬衣供货商之一，兼送一些灵草灵药，因路远地险，所以聘各位保驾护航。不过都是熟路，危险系数低，我们发给各位的待遇高，你们应聘的选择绝对正确。”
危险低，待遇高，底下众人相互议论起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特别是那位独子壮实青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确信自己的选择完全正确。
“具体多少？”一个精明的带刀青年喊道。
“保底十块中品灵石，其于按贡献奖励，拼到极品灵石不是梦！啊哈哈！”随即一颗极品灵石出现在东家的手上，精纯的灵力一下吸引住了这些应聘的年轻护卫们。
“啊！这是极品灵石？”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极品灵石，令所有人，当然除了凤鸣和黑凤，感到震撼。
“好啦！”见效果达到，东家收起极品灵石，吩咐胖管家先将部分底金发放给众人，“先付一半，每人五块中品灵石，到达目的地后发剩下部分，奖励部分回来一起结算。”
接到沉甸甸中品灵石储物袋的众人非常开心，想不到这位东家是个如此爽快之人，还没开工干活，就先发灵石，真是个好东家！
“对没有修炼基础的护卫，我行还提供种魂服务，可让凡人直升金丹境！纳元境和脱凡境也可申请，不过，一旦种魂，就必须成为我行永久护卫！”
“什么？可以让凡人直升金丹境！”众人没想到加入“临山货运”还有这样的好事，纷纷表示同意。
“你们两个呢？”胖管家指着凤鸣和黑凤道。
黑凤歪着脑袋问道：“种魂是什么呀？”而凤鸣则以“不用”干脆拒绝了。
“种魂嘛就是让你的魂魄强大，直达金丹期，然后只要加强灵力的吸纳与巩固就行。对小姑娘种魂还是首次，选什么魂呢？我还得考虑考虑。”东家看着黑凤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颇感踌躇。
“不用不用，我兄妹二人有修炼基础，就谢谢东家了！”凤鸣知道东家没有说实话。种魂是将高阶妖兽的魂注入自己的魂内强化己身体魄，或是将自己的魂注入高阶妖兽的体内，虽都以人的意识为主，但二者都会产生不可逆的兽化现象。
类似五毒谷的阿牙，但阿牙可以人狼转换，那是基于五毒谷独特的巫蛊之术神奇，并且是以阿牙本身修炼为基础的人兽相合之术。这种种魂之术在凤鸣当初逃离龙吟进入十万大山的时候就见识过了，所以知道其中底细。
“哦？”东家颇感惊讶，他竟然没有发现凤鸣二人有修炼基础，从他们二人衣着打扮上看，东家恍然大悟，“你们二人可是南疆蛊师？”
凤鸣和黑凤相互望了眼同声道：“是的。”
众人诧异地望着凤鸣二人，不知道东家所说的蛊师是什么。
“听闻南疆蛊师擅于用蛊，能制人于无声无息之中，平时与常人无异无法分辨，无人知其真实面目，判其修为高低，想不到我行竟然招到两位蛊师，真是奇事！”
众人的被东家的言语所引纷纷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起凤鸣二人，连胖管家也忍不住用他那双小眼睛在凤鸣和黑凤身上扫来扫去，但那些眼光中更多的是一丝丝忌惮……
“不知两位为何要加入我行啊？”东家好奇问道，南疆蛊师一向隐匿于大山中从不出世，不知今日竟出现在这里。
“想去西域采一些药。”凤鸣答道。
“采药？”东家和胖管家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颇有深意。
“听闻最近修真之士都好祛热之药，其中有来自西域的一味灵药甚得众修追捧，我兄妹想去看看究竟是何物有如此神奇。”
“哦哦！原来是这样！”东家恍然大悟，“对对对！现在祛热疾的修真药材甚是畅销，本次西行所带的药草几乎都是这一类，正要顺路卖给那些宗门，两位大蛊师要去西域采药，我们可以合作，合作啊！哈哈哈……”
说话间东家已经走下台阶，一副发现满眼商机的笑脸迎向凤鸣二人……
……
三天后出行，要赶在大雪封山前将冬衣送给西域边城的将士。在这三天内临山货运要给这几位新招的护卫种魂，凤鸣二人无事，遂满足黑凤的心愿尽情闲逛这山中小镇。
按照黑凤的说法，此行一去无故人，唯有临山锅巴贴人心，她要用味蕾记住这里的味道，所以她逛遍了这里所有小吃店，甚至人家办酒席也去凑上一份子，就为了那山中美食……
……
“铛”一声铜锣开路，东家骑在一头高大的妖兽背上一声高喝：“财路向西，走勒！”随后一辆辆满载货物的牛车缓缓启动。
骑在凶猛妖兽背上的护卫并行两侧，高大魁梧的身型披着临山皮甲，背负长柄战刀，双眼冷酷地盯着前方。两个兽头护卫首领则慵懒地靠在妖兽背上的座椅上闭目打盹，似乎对这种出行已经习以为常……
妖兽偶尔的低鸣让普通的山民纷纷躲到店铺内关门闭窗，不敢探头。
“铛”……“临山出行，众人回避……”
已经吓瘫的一对老人趴在路边，任由低首的妖兽带着涎液的鼻息从头上扫过，那阴森的绿眼让俩白发老人噤若寒蝉浑身颤栗，余光扫去，妖兽背上哪有他那独子的身影……
向西的伍远去，街市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两个拘搂衰老的身体被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