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荒域魔影
这个临山东家在搞什么鬼，怎么这么晚了还送个侍女来侍寝。凤鸣正欲劝退，可门外的女子已经推舱而入，等凤鸣看清女子的容貌时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呢？黑梧先生！”
一身侍女装扮的陆雨琪朝着凤鸣妩媚一笑，凤鸣连忙请她落座，江船远不如海船宽大，凤鸣所居之室空间狭窄，床铺即是坐榻，陆雨琪也毫不客气径直蹬床而坐。
舱内的灯火将陆雨琪姣好的身躯勾勒在舱壁上，随着火光的闪动而摇曳生姿，让凤鸣不由自主全身发热起来，凤鸣心中一囧，连忙起身准备茶水，随口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时的陆雨琪上身半仰，一手侧撑，一手将自己的头饰摘下，让如瀑的秀发随肩洒落，一对如丝媚眼随着凤鸣而动，“呵呵，临山东家让我来服侍黑梧先生，这个时间还不好吗？”
说着翻身下榻，双臂抱住凤鸣，这突兀的温玉入怀，让凤鸣措手不及，手中的茶都停止了流动，“这这……这不好吧，陆姑娘……”
“不，我觉得这样很好……”
后背传来的柔软让凤鸣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动也不敢动……
“好啦！你们表演完了没？”头顶突然传出黑凤清脆的声音，让舱内的二人如梦惊醒，凤鸣感到背后身如软玉的陆雨琪一下僵在那里。
说时迟那时快，陆雨琪二话不说一个鱼跃从窗口窜出……
“哪里走！”外面传来徐家修士们的吼叫声，随即一群人风急火燎地闯入凤鸣的卧舱，临山东家急匆匆地跑到凤鸣面前道：“山魈没伤到你吧，黑梧先生？”
不等凤鸣回答，临山东家对着凤鸣前后左右查看，在没有发现问题后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还好没事！这山魈今夜迷惑多人，幸没有伤着黑梧先生，幸甚幸甚啊！”
临山东家闭着眼睛四处朝拜，感谢四周神明保佑没有伤着这位财神爷。
凤鸣甚是尴尬，自己还在那温柔之中没有回过神来呢，怎么就被这么一群人给打断了。
“黑梧先生没事，走，抓住那群害人的山魈去！”徐静见凤鸣无事，赶紧带着手下修士出去驱赶那群搅事的山魈精。
“他们都走啦！”黑凤跳到凤鸣身边，学着凤鸣刚才的囧样，“这不好吧？陆姑娘……不，我觉得这样很好！哈哈哈！”
尴住的凤鸣硬是没能反驳黑凤一句话……
……
凤鸣二人立在船首，仰头望去朗月下的两岸青山如同利剑直插云霄，一只只山魈的身影在众修士的驱赶下不时在月影中闪现，仿佛是在戏弄这些人族修士般，它们隔江相互鸣叫，此起彼伏，让人根本捕捉不到它们真正的位置。
驱赶无果后，一群修士气急败坏地回到船头，各自戒备防止这群神出鬼没的山魈精再次跳到船上骚扰。
“这些是什么东西？”凤鸣好奇地问向正皱着眉头环望四周山林的徐静，两岸山林中那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随船而进，长啸声不时从那里发出。
“山魈，一群山林精怪，喜欢惑人神智，吸取~精气，境界不高却擅于木遁，极其灵活，朗月之夜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这几天它们一直在跟踪观察我们，今夜化作人形侵袭，好多护卫都着了它们的道，真是讨厌的家伙！”
“那群纤夫没事吧？”凤鸣指着仍在岸上拉船的纤夫们。
“这群凡人常走水路，已熟悉山魈习性，不受他们迷惑就没事，反倒是我们这群修士……”徐静有些气急败坏道，好像刚才他也上了这群山魈精的当，凤鸣想到自己刚才样子，不由低头差点笑出声来。
“肯定是扮演了什么女子让他迷了心智……年轻人都这样……”凤鸣心中自嘲道。
“对付这群山魈，我们修士还不如这群凡人？”凤鸣问道。
“啰。”徐静指着岸上灯火通明处的纤夫处，“这个时候都在为三餐发力，哪有什么欲望让山魈迷惑，我们修士……”一说到这里，徐静不再说了，好像说到了自己的痛点，改口道：“黑梧先生勿担心，有我们徐家修士护卫，这群山魈不足挂齿……”
说完，带着手下修士巡视去了。
见徐静离去，黑凤上前奚落道：“想不到我的黑梧哥哥想的竟然是陆小娘子，不知道这个小叔子知道了会怎么想啊，哈哈哈！”
凤鸣白了黑凤一眼，赌气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你这个小妮子知道什么……”
“我是不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这个山魈的幻术比你教的好，你竟然都没看出来……”
没等黑凤话说完，凤鸣急道：“一群妖兽的幻术怎么跟我的比，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哦哦哦！那你是故意的！我告诉陆小娘子去！”黑凤好像抓住了凤鸣的把柄，兴奋得直奔自己的卧舱。
凤鸣有点气急败坏地想要教训这个敢戏弄自己的“妹~妹”，随即跟了上去，“我不好好管教你一番，也就不是你大哥了！我想一下陆小娘子还犯天条了，还让你这个小妮子来教训我！”
凤鸣非要找她理论一番不可，不然这西行之路有得黑凤的戏弄了。
凤鸣气汹汹地推开黑凤舱门一看，顿时傻眼了，眼前两个女子，一个黑凤，另一个竟然是……
“黑梧先生，刚才你说看到我犯了天条，这是怎么回事？”一身侍女装的陆雨琪对着闯进来的凤鸣柔声说道。
“黑凤！你竟然还用幻术戏弄我！”凤鸣看着这个陆雨琪，想着刚才被黑凤偷窥失态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脑中之气上了七分，一个熊抱将挡在面前的陆雨琪拦腰抱住，往旁边一放，然后气势汹汹地站到目瞪口呆的黑凤面前。
“说！以后不准戏弄于我！”凤鸣摆起大哥的架子非要好好教训这个妹~妹一番。
黑凤用手指戳了戳凤鸣，然后再用手指指了指身后的陆雨琪，道：“那是真的陆小娘子耶！”
“谁？”凤鸣惊诧，回头望去，只见粉脖通红的陆雨琪正羞涩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
当陆雨琪讲完她为何至今才现身的原因后，凤鸣这才战术性的咳嗽了两下道：“陆娘子担心家中徐朗偷跑出来，我黑梧兄妹将尽所能帮助陆娘子采得灵药根治徐朗。”
“谢黑梧先生，黑凤先生……我的行踪千万不要告诉二叔……”谢过凤鸣二人之后，陆雨琪好奇地问道，“刚才黑梧先生说有人幻成我的模样戏弄于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想起山魈那诱惑自己的样子，此刻面对真人，幕凤鸣尴尬无比，“一群山魈戏弄人罢了……”
黑凤则在一旁捂着嘴巴暗笑。
“山魈常幻化它所见之物戏于人，真假难辨。可能我来之时被它们看到，所以借机戏弄黑梧先生。”陆雨琪似乎看到了黑梧被戏弄的样子，不禁捂嘴莞尔，然后道：“幻术虽难辨，听闻如同我们记住特定的雷云纹路判断哪些才是真雷一样，只要记住对方的神识纹路，从其眼神中就能辨别真伪，也不知是否是真的。”
陆雨琪看向凤鸣的双眼，杏眼扑闪道：“黑梧先生记住小女子的双眼纹路吧，或许以后就不会受山魈迷惑了哦！”嘴角挂着挡不住的笑意，让凤鸣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
回到自己住处的凤鸣这才舒了一口气，“无女人一身轻，男人还是一个人清净好！”自己一点小心思好像三岁小孩的开裆裤一样，被她们一览无遗，真是羞人。
“不过这个陆小娘子对幻术的理解还蛮对的，当初在仙府内我的人形傀儡小黄球二号就说过，虽然我幻化成乞丐，但它从我眼睛的神识纹路中将我辨认出来，看来，幻术不是真正的完全复制，再像也只是幻象，改变不了幻化者本质特征……”
想一想那山魈的幻术还蛮厉害的，虽然自己已经感觉出了不对，但那女子入怀的真实感还真令人难以忘怀，以至不忍揭穿对方幻术。
陆雨琪的新妇样貌不由自主地在凤鸣眼前浮现，令他心里一阵躁动难静，只好走出舱门，在船首任由江风拂面，此时岸上传来的纤夫雄壮的口号声激荡人心，让人思无邪。
“真亦假也假亦真！妙哉，妙哉！”
凤鸣似心有所悟，剑心滴咚一下有物要生……
……
笛音独特的声调在江水与青山间回荡，将船上的人们从睡梦中唤醒。
天明时分，那群神出鬼没的山魈如同它们来时一样，不知消散到了何处，山上已无它们的任何踪影。
凤鸣神清气爽地跃至江船最高处，站在吊坐在风帆上吹笛的黑凤旁边，欣赏着清晨的江风美景，悦耳笛音。
“好听吗？红离姐姐教我的。”黑凤摆弄手中的竹笛问凤鸣。
“好听！可惜我不懂音律，不然如此良辰美景也要高歌一曲……”
“呵呵呵，不会高歌，也可像那纤夫一路高吼也行啊！”黑凤打趣道，“让陆小娘子给你伴舞怎么样？……‘陆娘子，不要这样’……哈哈哈！”黑凤又学着昨晚凤鸣受惑的样子打趣道，见凤鸣做出愠怒的样子，连忙做了一个鬼脸翻身下帆，躲到自己的卧舱中去了。
……
“上岸啦！”
三日的行程硬是在这群纤夫们日夜不休轮番接力之下，不出两日便达到目的地，纤夫们聚坐休憩，一边用汗巾擦拭着脸，一边看着满船的货物一车车登陆上岸，满脸都是劳作之后的满足笑意。
“拿着！一袋工钱，一袋是徐家二公子赏你们的！”
徐家一修士将两个储物袋抛给纤夫头人。
满脸沟壑的头人眼睛喜得眯成一条缝，双手借住抛过来的储物袋，连声说道：“谢徐家二公子！谢徐家二公子！”他身后赤身精瘦的纤夫们赶紧齐齐起身，弯腰恭谢，一直等到徐家修士全部走出视野后，才松下来眉开眼笑地分享酬劳去了。
走出阆州群山，一片荒原横亘在眼前，尽头连绵不断的雪山昭示着那是荒原的边际。
“山那里就是边城。”临山东家指着雪山道，“要在大雪封山前到达，否则入不了边城。”
“这么近，我以为边城还很远呢！”凤鸣站在牛车上眺望道。
闻此言众人“嚯嚯”扭头都看着凤鸣，包括黑凤。
“那山不就在眼前吗？”凤鸣不解众人为何用这么惊奇的眼神看着自己。
“哦，原来黑梧先生没到过西部荒域，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临山东家连忙出来圆场，“这里看似一马平川，但是看山跑死马，我们要赶到边城雪山最少还要三天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凤鸣也没觉得尴尬，反而心中所想的是，“原来那些一步数里的空间神通是真的啊！如同这荒原雪山般，看似近，实则远。”
徐静策马长嘶，“我们前去探路，你们后行！”说毕，带着徐家修士御马疾驰而去，留下滚滚烟尘。
“为何不御器而行，非要骑马？”黑凤望着徐静矫健的身姿，向临山东家问道。
“黑凤姑娘可不知，这些马非一般的马匹，乃是西域驭兽宗‘神驹门’的灵兽，听闻这些灵兽踏雪无痕，是翻越西域雪山和沙海必不可少的装备，速度虽不及修士空中御器，但在灵力稀薄的西域腹地，非它们不可前行。”
“哦，原来是这样……”黑凤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退回到牛车中独自观望周围的风景，空旷的荒域除了前方高耸的雪山指引方向外，仿佛走到哪里都一样，这里就是草地与石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傍晚时分，队伍在以前构筑的营地内休憩，安顿好牛车后，临山东家前前后后忙开了，“黑妖犬五里警戒，护卫三人一岗，两时辰一换，点燃驱魔香，防止魔修潜入……”
在众人忙忙碌碌的行动中，凤鸣和黑凤带着轻纱蒙面侍女打扮的陆雨琪在营间散步。
荒域繁星如覆，整个夜空如同盖在大地上，仿佛伸手就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望着浩瀚无垠的宇宙星空，凤鸣想到了南洋无尽的波涛，这不就是星星的海洋吗？
“真美啊！”二女携手坐在一石头上仰望星空，神思飞扬。
双手负背的凤鸣心中叹道：“这就是要踏破飞升的虚空吗？那亘古不变的星海中究竟藏有什么，吸引着无数修真士向往……”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如同从星海中传来，打破了营地的宁静。
“前方魔修频现，全员警戒！”
“怎么回事？”临山东家带着紧张兮兮的胖管家跑到骑士跟前，“魔修来袭了吗？”
“尚未，但前方发现多处支援边城的商队被袭，修真资源被劫掠一空，而且出现小股魔修踪迹，二公子特嘱咐诸位加强戒备，以防偷袭！”
说完策马绕营地跑了一圈检查完护卫情况后，随即调转马头回报去了。
“情况怎么样？”凤鸣带着二女来到临山东家身边询问情况。
“刚骑士通报前方多路支援边城的商队被劫，让我们加强戒备。”临山东家不无担心地说，“西域灵力匮乏，这些荒域魔修全都依靠劫掠我等支援边城的商队为活，要是被他们盯上了，不死也得磨掉一身皮啊！”声音中的紧张情绪非常明显。
“以前我们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凤鸣继续问道，他想知道临山货运以前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
“一般我们有边军巡逻队在此接应，这次我们走的水路，又有徐家修士护卫，就没有联系他们在山口处的据点……”临山东家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胖管家就接话了，“他们太黑了，要的护卫费用太高……”
“是的，我们这次也是为了成本考虑，毕竟多节约一分就是一分啊，就没有联系边军护卫。”临山东家继续道。
“哦，原来是这样。”凤鸣思讨了一下，“我们将护卫收缩防线，以牛车为城集中防御比较稳妥些，毕竟人在物存。”
临山东家低头思索片刻后马上赞同了凤鸣的意见，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不计较物失，集中人力紧守要害关键，守株待兔才是明智之举。
临山东家迅速组织护卫们将牛车圈成围城，黑妖犬警戒在外，护卫散布其内，驱魔香的烟尘在每一辆牛车上燃起，听临山东家所言，一旦魔气出现，与驱魔香相遇将发出“噼里啪啦”的预警声。
夜很宁静，但营地内的气氛比较紧张，不时有妖兽的低吼，所有人都无话，等待那突袭的时刻降临，又期待这一刻不要到来，无声的折磨令人辗转难眠。
后半夜寅时时分，终于有人顶不住一天疲劳下的睡意来袭，特别是那些妖兽们，闭眼就睡，倒地翻身鼾声如雷。
隐隐约约的琵琶声不知何时响起，似有似无如同荒原的风拂过每一个人的面颊，众人睡的更酣了，连那些努力坚持，保持高度警觉的护卫们再也经不起这悦耳琵琶音对自己心灵的抚慰，好像母亲的喃喃细语让婴儿在自己的襁褓中安然入眠。
营地陷入一片幸福的呼噜声中，只有那荒域圆月中抱着琵琶的蒙面身影忘神的，不紧不慢为之轻抚，似乎除了拨弄琴弦，这眼前的一切都与己无关，只有那琵琶音才是自己唯一之事。
月下，几道黑影将那些毫无知觉的人、妖搬开，任由牛车上的驱魔香“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而不顾，为一辆辆牛车打开一条无碍的通道后，双眼无神的水牛们在黑影的驱使下，一步一步拉着满车的修真资源消失在这茫茫荒原黑夜中。
在众人沉眠之际，凤鸣“嚯”的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