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顾言深的疼痛
白姝疑惑地问:“为什么一定要他带着我们去?那个晚宴不是顾家自己开的么?我们不能直接过去?”
宁埕脚步一顿,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他沉默了几秒,他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姐,虽然我也觉得咱们宁家挺厉害的……
但说到底,顾家还是比我们更强。只是现在因为你,他们才有点示好,所以你没察觉。可说白了,这次去……咱们宁家,是有点高攀了。”
白姝整个人怔住。
她没想到,一直在她面前嘻嘻哈哈的宁埕,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白姝当然没轻视顾言深家里。
这可是男主啊。
男主在这本书里面是地表最强。
只不过因为顾言深死死缠着自己。
女人嘛,总会有点优越感。
她对顾言深是有了几分随意。
白姝故作不知道的挑眉问:“真的?”
宁埕长叹了一口气,神色明显不情愿,却还是点头:“是真的。咱们家也就是在国内能混出点路子,可人家顾家,是国内外都占了势。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国外的产业,比国内的还要强。”
白姝听着点点头,说:“知道啦。”
宁埕偷摸地低下头,压低声音凑过来:“表姐,你跟这个顾言深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
话还没问完,背后的门忽然被推开。
顾言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除了发丝还带着点凌乱,鬓角散落几缕,衬衫领口却已经系好,西装也穿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整齐得很。
宁埕当场瞪大眼,愣愣地看着他,声音都有些变调:“顾大少……你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白姝心口猛地一凉,生怕宁埕多想,立刻硬着头皮抢过话头:“还能为什么?更衣间人多,就没看到他呗。”
她话说得飞快,甚至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
也有点懊恼,自己刚说要给顾言深一点面子,现在又给他冷脸。
顾言深没有解释,慢条斯理地抬手推了推眼镜,狭长的眼眸里闪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嗯,应该是你说的情况吧。”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暧昧。
白姝叹口气。
宁埕整个人愣在原地,满脑子全是问号,心里八卦的火焰烧得旺盛,却死活不敢真开口问。
表姐跟顾大少……
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那句话,听着不对劲啊!
可这事他真不敢往深里想。
他总觉得表姐在往一个方向越走越远了。
白姝脸色铁青,一把拽住宁埕的胳膊,硬生生把人往外拖:“走了!”
宁埕被她拉得踉跄,回头还忍不住偷偷瞄顾言深。
顾言深却步伐悠闲,从容跟在两人身后,神情自若。
狭长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是在看戏,唇角的笑意里藏着几分恶意的愉悦。
他就那么不紧不慢地看着白姝急得火冒三丈的背影,全程都在欣赏她的窘态。
……
来到顾家举办的晚宴现场。
白姝才明白宁埕为什么说,没有顾言深带路,她根本进不来。
这次的宴会被安排在国会大酒店。
这是整个京市最顶级的场所,向来只对顶级圈层开放。
能在这里举办宴会,本身就代表着地位与实力的象征。
灯光璀璨,大厅金碧辉煌,随处可见的安保与酒店高层出面接待,都昭示着顾家的能量。
没有点真本事,根本别想借到这块地方。
白姝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熟悉却高不可攀的权贵面孔,心里才真正意识到,宁埕说的“高攀”,并不是吓唬她。
顾言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白姝身侧,气息冷冽沉稳。
他伸出手,姿态优雅而笃定,显然是让白姝挽着自己入场。
白姝下意识摇头,抬眼去找宁埕,想躲过去。
可刚刚还在身边的宁埕,竟不见了踪影。
偏偏她这一身高定礼裙贴身收腰,脚下又换了双细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带着些许不稳。
她明白,若不挽着人,难免会出丑。
顾言深唇角微微一勾,眼底带着几分笃定的笑意,姿势从头到尾都没收回半分。
因为他的主动,四周宾客的目光已经齐刷刷落在她身上,或探究,或意味深长。
白姝心里直暗骂“狗男人”,可在这种场合,她只能硬着头皮,缓缓把手挽上他的臂弯。
顾言深微微低头,眼睛里面露出满意,步伐沉稳地带着她向前走去。
四周的宾客目光齐聚,低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白姝维持着端庄姿态,唇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内心却暗骂不止。
她脚下踩着细高跟,每一步都要极力稳住,生怕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失了体面。
顾言深似乎早料到她会紧张,身子微微侧过来,压低嗓音笑道:“别怕,有我在,你摔了我也会抱着你。”
白姝脚下一顿,差点真被他这话吓得一个踉跄。
她咬着牙,强行稳住,脸色也因为憋气微微泛红。
顾言深余光看见,眼底笑意更深。
宴会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洒下耀眼光芒,场内早已人声鼎沸。
白姝刚踏进去,就感觉所有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到自己身上。
她心里暗暗磨牙,却依旧维持着体面笑容。
偏偏顾言深手臂稳稳扣着她,姿态自然得像早已习惯有人依偎。
“顾总。”有宾客笑着迎上来,目光却带着几分探究落在白姝身上,“这位是?”
顾言深唇角微勾,神色淡淡:“女朋友。”
白姝:“???。
她脚尖在高跟鞋里微微用力,才压下想踩死顾言深的冲动。
“女性朋友。”顾言深突然接了一句。
白姝瞬间松口气,她也能感觉到对面那个男宾客也松了一口气。
可周围几道目光明显带着了然和探究,显然已经把她和顾家牵扯到一起去。
顾言深侧过头,姿态懒散,目光却饶有兴味地落在她微微紧绷的下颌线上,低声道:“别这么紧张。”
白姝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人,终于得到解脱。
可当白姝刚想走过去,哪知道顾言深胳膊微微一紧,稳稳夹住了她的手臂。
她正要开口,却在无意间瞥向另一处。
视线落定的瞬间,她整个人僵住。
白姝指尖僵得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眼底翻涌的冷意,像是要把人活活剐了。
那一瞬,她笑了。
可那笑意冰凉刺骨,带着彻底的愤怒和讥讽。
顾言深清楚感受到她整个人情绪骤变,他眸色一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不远处,白家父亲正满脸谄媚,和陈椛一左一右围在沈如梦身边,神态恭敬得近乎卑微。
“呵。”白姝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冷冷抬眸,整个人透出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
顾言深轻眯起眼,直接攥住她手说:“不是我邀请。”
白姝猛地甩开顾言深的手,神色冰冷:“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是沈如梦。她可能被你拒绝,就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但这件事归根到底,也是因为你。”
她盯着他,呼吸急促,唇瓣紧抿,话音带着压不住的怒意:“顾言深,我现在很生气,不想跟你说话。”
话落,她提起裙摆,转身径直往奶奶那边走去。
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宁埕正低着头挨训。
宁舅舅脸色阴沉,手里还拿着酒杯,冷声呵斥:“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居然躲起来玩手机?”
宁埕缩着脖子,神色委屈又不敢顶嘴。
这边顾言深目光一直追随着白姝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人群中。
忽然,一阵熟悉的刺痛从脑海深处狠狠压下,他呼吸一滞,眼神暗了几分。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进西装口袋,取出那副黑色手套戴上。
紧接着,他抬手推了推眼镜,指尖又轻轻捏住鼻梁。
刚才还带着血色的脸庞,此刻已经泛出一层浅浅的苍白,唇色更是薄得几近无血。
“阿深。”明叙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带着惯常的从容低声开口,“刚刚还看见那位宁家大小姐在你身边,这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说着,他下意识往四周扫视。
下一秒,耳边却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明叙这才看清顾言深脸色,眉心几乎要拧到一起。
那张一向冷静自持的脸此刻泛着不自然的苍白,唇色发白,眼底深处压着克制的痛意。
他心头一紧,立刻伸手去扶:“顾言深,你——”
话还没说完,顾言深条件反射般猛地甩开他的手,动作带着极强的排斥,本就虚弱的明叙踉跄后退两步才勉强站稳。
顾言深垂着眼,呼吸沉重,嗓音低哑地吐出一个字:“药。”
明叙心头一沉,没敢耽搁,立刻招呼人把随身带的药盒送来。
很快,顾言深被悄悄带进一间安静的休息室。
房门合上的瞬间,他整个人仿佛再也压不住力气,靠在沙发里,指尖发颤地将药吞下。
药效极快,可副作用更猛烈。
热意混合着虚脱感席卷全身,他眼前逐渐模糊,视线一阵阵发黑,耳边的声音都像隔着厚重屏障传来。
走廊外不知谁的脚步声急切,片刻后,伴随着女声的惊呼,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阿深!”沈如梦带着慌乱冲了进来。
紧随其后的是顾蔓,她脸色惊恐,压低声音急切道:“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顾言深靠在沙发上,呼吸急促,眼前的灯光都被拉扯成模糊的线。
药效让他神智半迷离,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连面前的人影都难以分辨清楚。
沈如梦见他这样,轻轻俯下身,声音带着颤意:“阿深,你没事吧……”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脸颊。
然而下一瞬,顾言深忽然猛地抬手,力气大得惊人,将她狠狠推开。
沈如梦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他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浑浊,却咬着牙低声吐出一句:“沈如梦,你竟敢动我的人。”
空气瞬间僵住。
顾蔓愣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声音颤抖:“哥哥!你怎么回事?如梦姐对你多好啊,你为什么总喜欢那个宁姝?!”
沈如梦被推开后,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强压下去,眼圈泛红,声音带着哽咽:“阿深……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就告诉我,好不好?”
顾言深坐起身,他半靠在沙发上,呼吸紊乱,眼神因药效而混沌不清,可声音却出奇低沉清晰。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沈如梦,你回去做下准备吧,那本合同失效了。”
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如梦整个人愣住,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当头砸了一记。她嘴唇颤抖,呼吸急促:“阿深……你说什么?明明我才是陪在你身边最久的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声音发抖,眼里闪烁着惊慌与不甘,整个人像失了魂。
顾蔓看见她这样,心疼得上前扶住,哭腔都出来了:“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如梦姐陪了你那么多年,你心里难道一点都没数吗?”
而顾言深从口袋拿出手机。
没一会几个保镖走进来,直接把沈如梦跟顾蔓拉了出去。
旁边站着的明叙,整个人像个透明人。
他靠在墙边,眼神微微眯起,心里忍不住啧啧两声。
真没想到啊。
自己这位一向清冷自持的好兄弟,竟然真的栽到宁姝身上去了。
他想起自己查到的那些消息,心里暗暗摇头。
那女人……
也不能说花心吧,但身边确实不缺男人,名字一个接一个。
好兄弟知道后,无动于衷就算了,还更喜欢了。
这时顾言深看向沉默的明叙。
他眉眼间仍带着药效残留的迷离,唇瓣微启,嗓音却低沉沙哑:“她们都知道了……为什么,那个女人还不知道?”
明叙一愣,愣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几下,心底忍不住吐槽:兄弟,你这是被拿捏得死死的啊。
明叙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要让她过来?”
顾言深眼神半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套边缘,唇瓣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声音沙哑,压抑的厉害,像是从喉咙深处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