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玄途知行江湖

第二百零五章:师徒之谜

厂卫深狱之中,关押的人数多得几乎连立足之地都快没了。-m¢a-n′k?a.n?s?h-u^.`c/o,m′

黑暗潮湿的环境里,哀叫与惨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噪音。

身著飞鱼服的緹骑厂卫们,正有条不紊地对关押之人轮番用刑。

只见其中一名厂卫,拿起一根烧得滚烫的铁条,狠狠按在一名囚犯的肩膀上。

“嘶啦”一声,瞬间,一股焦糊味伴隨著缕缕青烟扑鼻而来,囚犯的皮肤瞬间裂开,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渗出。

“啊!”那被用刑之人疼得全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

李公公皱著眉头,捂著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怎么这味儿这么大啊!”

立刻有一人满脸諂媚地快步上前,说道:“义父,您怎么到这儿来了?这地方脏,別污了您的眼。”

李公公漫不经心地把玩著炭火上的铁条,隨口说道:“我就来看看!”

“阉狗!你竟敢残害朝廷命官,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那被用刑之人正是户部尚书,同时也是內阁七人之一的李大人。

此刻的他,全身伤痕累累,头髮蓬乱,满脸污垢,上半身更是血肉模糊,模样悽惨得不忍直视。

李公公拿起铁条,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语气轻佻地说道:“李大人,您可是天下世族李氏的家主,我也姓李。

可您为何非得跟我过不去呢?您这是逼得本监不得不大义灭亲啊!”

“呸!就你这阉狗,也敢自称李家人?你连个完整的人都算不上,骂你阉狗,那都是对狗的侮辱!”李大人歇斯底里地大声咒骂著。?x-q^k-s¨w?.\c^o′m′

李公公听著这些侮辱谩骂,不仅没有丝毫不悦,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紧接著,他猛地举起滚烫的铁条,径直插进了李大人的喉咙。

李大人被铁条烫得全身剧烈抽搐,喉咙被烫穿,鲜血顺著铁条不断流淌。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迅速瀰漫开来,伴隨著裊裊青烟。

眾人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纷纷向后退去。李大人喉咙插著铁条,挣扎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李公公厌恶地拍了拍手,掏出一块精致的绣布擦了擦手,隨即隨手一扔。

他冷冷地对身边的那名义子说道:“去把李大人家抄了!找出族谱,按照上面的名字,给我一个不漏地找出来,全部杀掉!”

“是!”那人立刻回应,兴奋之情溢於言表。抄家,谁不喜欢抄家呢?

那可是户部尚书,家里得藏了多少好东西,光是想想就让人开心不已。

李公公瞥了他一眼,自然明白这小子心里在盘算什么。不过没关係,只要对自己忠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毕竟,要是没有相应的好处,谁会真心实意地追隨呢?隨后,李公公在深狱里慢悠悠地来回巡视。

囚犯们反应各异,有的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有的怨声载道诅咒他不得好死,有的则跪在地上懺悔求饶,还有一些人就地打坐,静静等待死亡降临。

但李公公似乎对这些都毫不在意,在他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螻蚁,他们的生死,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留著他们慢慢折磨,这才是乐趣所在。

走著走著,他来到了一处密室前。*x·i?a,o·s+h/u,o.n_i!u\.`c~o.m\“嘎吱”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在密室深处,有一人独自关押,正席地而坐,面无表情,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毫无触动。

李公公看著那未曾动过的饭菜,长嘆一口气说道:“哎!老师,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您这样不吃不喝的,可让徒儿我怎么办才好啊!”

云志长老依旧一动不动,平静地说道:“我从来就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我的徒弟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李公公闻言,双手紧紧握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显然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是啊!我差点都忘了,就是因为您极力阻止他进入內阁,才害死了他。”

“哼!”云志长老冷笑一声,便不再接话。

“罢了!多年未见,本来还想和您敘敘旧,看样子您似乎不太想跟我说话,那我也没必要在这儿自討没趣,自作多情了。”李公公说完,便打算起身离开。

云志长老淡淡地说道:“多行不义,天必收之,你好自为之吧。” 听到这话,李公公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声音变得刺耳而尖锐,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大声吶喊道:

“什么是天?什么是天道?天理又在哪里?这天下早就腐朽不堪了!

皇族对黎明百姓的死活不闻不问,世家大族自私自利,彼此之间利益盘根错节。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公平,没有天理,更没有什么天道!

苍天已死,这人世间就是活生生的地狱,到处都是人面兽心之徒,哪有什么好人?

您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义之士?要不是您当年不让我进入內阁,让我万念俱灰,我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吗?啊!

我也曾一心想要报效朝廷,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您瞧瞧这个破败的王朝。

一个个皇帝昏庸至极,一群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自私透顶的偽君子。

有谁,到底有谁值得我为他们尽心尽力?您口中的黎民百姓就真的值得同情吗?

那些世家大族,哪个不是从底层一步一步踩著別人的血泪与尸骨爬上来的?

等他们官至极品之后,又有谁会回头去看一眼那些曾经和他们一样的人?

那年,您执意不让我入內阁,我一气之下独自出走,本想著即便没有机会一展抱负,凭藉自己的能力坦坦荡荡活著,起码也能独善其身,逍遥快活。

可谁能想到,半路上遇到一家黑心客栈,他们看我年少无知又孤身一人,假意好心邀请我上桌吃饭,却將我迷晕。

以五十两的价格卖给了宫中,还强行把我阉割。这就是您所谓的天道、天理、苍天吗?”

听到这里,云志长老才恍然大悟,心中涌起一股同情与悲悯,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

此时的李公公已然彻底失控,他不停地吶喊著,控诉著这世间的种种不公。

这些情绪在他心中压抑了十多年,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

初入宫中时,他饱受凌辱欺负,辱骂殴打如同家常便饭,好几次被人算计,险些丟了性命。

就因为轻信他人,心存善念,他多次被人出卖,陷入绝境,痛苦得生不如死。

仅靠自己孤身一人,既无靠山又无背景,却一步步走到如今成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这一路歷程中所歷经的磨难,恐怕唯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其中的千般苦楚,旁人哪怕只是尝试去想像,都觉得万分艰难,难以忍受。

一番发泄过后,李公公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只觉得两眼一黑。

一阵麻痹感传遍全身,双腿发软,“扑通”一声,直接坐倒在地。

倒地之后,他再也无法抑制內心的痛苦,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像个孩子似的,哭得抽搐不止,放声大哭。

一旁的云志长老心生不忍,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安慰他,但在理智的挣扎下,最终还是犹豫著收回了手。

哭了好一会儿,李公公渐渐恢復了平静。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物,语气平淡地说道:

“师徒一场,我不会为难您,也希望您別来为难我。他们会按时给您送饭,您想吃什么,交代他们就行。

我要让您亲眼看到我成功的那一天。既然当年星云阁拋弃了我,现在我就要让星云阁臣服於我,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

没有人能教我该怎么做,如今这世道由我说了算。”说完,他衣袖一甩,走出了密室。

云志长老长嘆一口气,无力地轻声说道:“哎!进忠啊,是为师对不住你。

当年你虽才智过人,但毕竟年轻气盛,为师本想再多磨链磨链你的心智,可没想到竟让你走上了歧途,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李公公终究还是没能得到老师的那一句道歉。

时至今日,大错已然铸成,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恶之因必然会孕育出恶之果。

这世上,大多数人追求的並非真正的公平公正,不过是希望在自己之上眾生平等,在自己之下等级森严罢了,一切皆源於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