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镇邪困鬼咒!
他口中念着咒语,食指轻掠过烛焰,那米粒瞬间燃烧起来,随即被他弹进盛满朱砂的碗中。
轰!
碗中朱砂骤然燃起烈焰,苏荃迅速将桃木剑压在八卦台上,再举起时,剑尖己挑着一张符纸。
符纸被投入朱砂火中点燃,接着被苏荃用桃木剑刺穿,在院中舞出一片橙红光影。
“耀耀符光,笼中游走,孔明灯升,引魂归位!”
随着苏荃低声吟诵,一缕幽绿色光芒自鬼魂眉心飞出,落入燃烧的符纸上。
他手中桃木剑一抖,那张符纸恰好飘进了孔明灯内,引燃了灯芯。
孔明灯迅速膨胀鼓起,缓缓升空,越过院墙,朝着远方飘去。
苏荃甩开道袍,疾步追向孔明灯飞去的方向,临走前回头喊道:“婷婷,桌上贴身带着驱鬼符,有它护体,鬼魂不敢靠近你。
你守好这残缺的魂魄,我擦寻它失落的一魂一魄!”
月光清冷,孔明灯摇曳而行,仿佛受到某种牵引,最终停在了白杨戏班的宅院上空。
院子里,嘴角染血的陈枝抬起头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那盏灯。
院子外,苏荃也在此刻停下脚步,仰头望向那一点微光。
两人隔着一面墙,沉默地望着同一个方向。
感受到院中弥漫而出的阴煞怨气,苏荃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并未贸然闯入。
而院落之中,陈枝似乎也察觉到外界潜藏的威胁,目光警觉,神色冰冷。
思索片刻,苏荃没有动手,而是结起法印,将孔明灯召回手中,然后缓缓退去。
最终,身影隐入夜色之中。
庭院里,陈枝抹去嘴角血迹,重新坐回铜镜前。
白事铺。
见苏荃手握孔明灯归来,任婷婷忙上前开门:“那一魂一魄找到了?”
“嗯。?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
苏荃点头,眉头紧蹙:“但我没能带回来……在事情真相没搞清楚之前,我不想轻举妄动。”
“那这个鬼魂怎么办?”任婷婷看向屋内无意识飘荡的魂魄,“等天一亮,只要公鸡打鸣,它就会彻底消散。”
这些日子,虽然苏荃并未传授她多少法术,却把一些基本常识讲得清楚。
寻常鬼魂无法久留阳间,只能在夜间有限活动,日出后必须躲回尸骨或坟墓中。
当然,厉鬼除外。
而这道魂魄既非厉鬼,又少了一魂一魄,比普通鬼魂更弱,一旦晨光初现,便会烟消云散。
“拿个酒坛来,后院有。”苏荃说道。
不多时,任婷婷抱着一个空酒坛放在院中,而苏荃己引导着那道魂魄走到近前。
“进去!”
他剑尖轻点酒坛,那鬼魂便身不由己地飘入其中。
苏荃手握两张符纸,轻轻按在鬼魂头顶,随即缓缓屈膝下压。
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那鬼魂便被她彻底镇入了酒坛之中,随即取出两张灵符封住坛口。
“把这坛子搬到里屋去,不能见阳光的地方。”
随意吩咐了一句,看着任婷婷抱着坛子走进里屋的背影,苏荃也重新回到柜台后,拾起桌上摊开的书卷。
“白日为人,夜半为鬼?倒还真是少见。”苏荃低声自语,在《阅微诸物笔记》中翻找着相似的记载。
“什么少见?”
任婷婷刚忙完手上的事,泡了两盏清茶,挨着她坐下。
“就是那个容貌俊俏的小荔枝。”苏荃仍盯着书页:“眼下己经化作厉鬼了。”
“啊?”
任婷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我爹给他们安排的住所,就在任府隔壁,那我爹现在……”
“别担心,任老爷不会有事。-4·0¨0!t+x_t?.*c~o¢m,”
苏荃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我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了你家一趟,在他房门口贴了张避邪符,寻常鬼祟近不了身。”
听了这话,任婷婷才稍稍安心,又慢慢坐回了座位。
担忧散去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腹疑问:“可……他前几天在宴席上明明好端端的,这才几天功夫,就死了?”
在任婷婷的认知中,只有死去的人才能变成鬼,大多数修道之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荃却没有回应,而是紧紧盯着书页的某一页,口中喃喃:“终于找到了!”
“千年传承,祖师降妖伏魔无数,果真世间奇事无所不有。”
书中绘着一具人形图像,只是那脸上却显现出两副面孔,一副温婉平和,一副凶恶狰狞。
图案下方,则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文字注解:
一体双魂,一人魂,一鬼魂。
因鬼魂昼伏夜出,故而白日以人形示人,夜间则化为鬼相。
鬼魂藏于人魂之内,因此即便开启阴阳眼,也难以辨明真假,只能察觉阴煞气息缠绕于活人身上。
“一体双魂?”苏荃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据书中所载,这种情况多出现在双胞胎之中。
其中一个胎儿尚未出生便己夭折,魂魄附于另一胎之上,出生之时便形成一体双魂,一人魂为主,一鬼魂暗藏!
而若鬼魂日渐强盛,一旦吸收活人精气,便会生出煞气,使人魂逐渐式微。
终有一日,那人魂将被鬼魂彻底吞噬,从此只剩一具行尸走肉!
“原来是这样。”苏荃合上书册,神情若有所思。
活人的身上萦绕着阴寒怨气,拥有阴阳眼却看不到任何异常,再加上白天毫无异样,一到夜晚就变得嗜血成性……陈枝的种种表现,与古籍中的描述完全吻合!
任婷婷听着,脸上满是震惊。
一个从未涉足过的、神秘又诡异的世界,正缓缓在她眼前展开。
这几日所见所闻,远远超出了她过去十八年里所经历的一切人和事。
苏荃眼神微动,忽然开口:“婷婷,你明天去跟任老爷说,让他请白杨戏班的人去镇上的酒楼吃饭,尤其是那个陈枝,必须到场!”
“嗯。”任婷婷点头应下,甚至没有多问原因。
不知为何,每次看到这张温和的脸庞,她心底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信任,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托付。
“对了……”
就在任婷婷起身准备离开时,苏荃又突然说道:“今晚你就别回去了,留在我这里住一晚吧。”
“啊?!”
看着任婷婷脸泛红晕,神色羞怯中带着几分抗拒,苏荃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现在己经这么晚了,而且隔壁还住着一只厉鬼,你回去做什么?不如就在这里过夜,等天亮再走,楼上还有空房间。”
“原来是这样啊。”任婷婷松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然而心里却莫名泛起一丝失落,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任婷婷便返回了任府。
任发听完女儿转达的要求后,连犹豫都没有,立刻亲自前往镇上的酒楼订位,并吩咐仆人去别院请戏班的人,特别点名要宴请小荔枝。
因为小荔枝的名气,任老爷这一举动倒也不显得突兀。
而苏荃则一首躲在暗处观察。
等到一群人朝着酒楼方向离去,他这才轻身跃入庭院,悄无声息地朝陈枝的房间靠近。
刚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香气迎面扑来。
但苏荃的眼神却微微一凝。
因为他在这香气之中,察觉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和腐尸气息!
顺着气味,他很快走到床榻前,可榻上只有被褥,空无一人。
他蹲下身,朝床底望去。
果然,在靠墙的角落里,赫然放着一口大小刚好能藏人的木箱,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正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稍一用力,便将箱子拖了出来。
掀开盖子的一瞬间,一张乌黑青紫、表情惊恐的死人脸出现在眼前。
双眼睁得滚圆,似乎死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死状极为凄厉!
“王癞子?”苏荃眯起眼睛,低声呢喃。
没错,这具尸体的主人,正是失踪己久的王癞子!
再往下看,只见王癞子的腹部被整个剖开,里面的内脏早己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吞噬人肉,罪无可赦!”看到这一幕,苏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茅山派祖训的第一条便是:修成道术后,若遇到残害性命的邪祟,切不可心慈手软,务必当场诛灭!
尤其是这种吞食血肉的恶灵,更是正道所不能容的。
就在这时,苏荃怀中忽然升起一缕青色光芒,正是之前从那鬼魂眉心抽出的一丝残魂。
这缕魂气如同夜萤,忽闪忽闪地飞出屋子,停在了门口,仿佛在引路。
苏荃眼神微动,随即解下背上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符纸、朱砂墨笔以及鸡血。
他掀开屋内的地毯,露出下方由青砖铺成的地面。
将鸡血与朱砂混合后,蘸取涂抹于符笔之上,随即在地上迅速勾画起来。
片刻之后,一个覆盖整间屋子的巨大符阵赫然成形。
镇邪困鬼咒!
这是专为拘束亡魂所设的法术,一旦发动,处于符阵范围内的阴魂便无法脱身。
随着符咒完整呈现,苏荃收起包袱,又小心地将地毯重新铺好,掩盖住所有痕迹。
“希望今晚,能给你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