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醒了
模糊的光影里，是张起灵近在咫尺的轮廓。鼻尖萦绕的冷冽松木香混着淡淡的雪尘味，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她喉间动了动，想开口，却只发出点气音，伤口被牵扯着疼得她睫毛颤了颤。
“醒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还疼吗？”
虞书眨了眨眼，视线慢慢聚焦，能看清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她知道自己这次伤得多重，被蛇尾甩下山崖时五脏六腑像被揉碎了，若不是萌鸡那支修复剂吊着命，恐怕早就撑不住。
此刻被他稳稳抱在怀里，感受着修复剂在慢慢发挥作用，内脏翻搅似的剧痛己经缓成了钝钝的酸胀，可被他这样紧张地抱着，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又安心的气息，那点残存的疼就突然变得格外想被人疼惜。
她微微蹙起眉，眼尾泛着点生理性的红，声音软得像浸了水：“还是好疼啊……”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深深的依赖。′2+8,看￠书^网^ ′首?发￠
张起灵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从她汗湿的额角到苍白的脸颊，一下又一下，轻得像怕碰碎了她。他喉结滚动着，千言万语堵在舌尖，最后只化作一声低哑的“对不起”，尾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悔意。
虞书被他这样温柔地对待着，原本就沉重的眼皮更撑不住了。修复剂在体内缓慢运作带来的疲惫感涌上来，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她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埋在他颈窝，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困……”她含糊地吐出一个字，手还松松揪着他的衣襟，像个抓住安心来源就不肯放的孩子。
张起灵立刻停了吻，用指腹轻轻抚平她蹙着的眉，声音放得比山涧流水还柔：“睡吧！”
感受着怀里人温热的呼吸拂在颈间，像一剂安神药，让他连日的紧绷与疲惫在此刻席卷而来，伴随着怀里人安稳的气息，他终于沉沉坠入了梦乡，连呼吸都带着一丝卸下重负的轻缓。^x￠7.0!0+t￠x?t′.,c-o`m′
………
天光刚漫过洞口的藤蔓，陈文锦的指尖就在简陋的木门上敲出轻响。张起灵几乎是瞬间睁眼，无声无息地起身出去。
“时间不多了，”陈文锦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远处的密林，“必须抓紧带吴邪进入西王母宫。”
张起灵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知何时，她又裹了层厚厚的淤泥，连脖颈都糊得严实，显然是笃定这东西能防蛇。他没应声，只是微微颔首。
就在这时，洞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是虞书醒了，挣扎着想坐起来。陈文锦像是受惊的鹿，几乎是那声音响起的瞬间，转身就没入了旁边的树丛，眨眼间没了踪影。
张起灵立刻回身，快步走过去，虞书正撑着手臂想坐起，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他伸手轻轻扶住她的后背，动作是从未有过的轻柔，连带着语气都放软了：“慢点。”
“我没事了。”虞书晃了晃脑袋，修复剂的效果确实显著，虽然还有些虚，但内脏的钝痛己经消失了。她动了动手指，忽然皱起眉，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咕”的一声。
“饿了……”她抬头看他，眼神带着点委屈，“好像……己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张起灵的指尖顿了顿，随即松开她，转身从背包里翻找起来。很快，他拿出一小袋压缩饼干和水壶，撕开包装递到她手里，又拧开水壶盖子，动作一气呵成，眼底的关切藏都藏不住。
虞书小口小口吃完最后一块饼干，指尖还沾着点碎屑，她抬眸看向张起灵，眼神清亮：“我好得这么快，你就没有好奇？”
张起灵的目光扫过她额头和手臂，那些狰狞的伤口己经收敛成浅粉色的痂，愈合速度快得惊人。他先是点头，随即又轻轻摇了摇——那份探究藏在眼底，却被更深的尊重压了下去，他从不会强迫她开口。
他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翻出自己的外套。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树枝刮得破烂不堪，露出的手臂上还带着未褪的伤痕。他把外套展开，小心地披在她肩上，指尖避开伤口，一点点拉好拉链，将那些碍眼的痕迹妥帖遮住。
外套上还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裹得人很安心。虞书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凑过去，在他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口，声音轻快：“等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都告诉你。”
张起灵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时，眼底似乎柔和了些。他微微俯身，在她唇角回吻了一下，力道轻得像羽毛，随即颔首，没再耽搁，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
虞书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向他：“对了，吴邪他们呢？”
张起灵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停，声音平稳：“他们找到了吴三省的营地，我们现在过去。”
怀里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又把脸埋回他颈窝，毛茸茸的发丝蹭得他皮肤微痒。他手臂微微收紧，加快了些脚步，穿过晨光里的树林，朝着营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