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这些事,断然与她无关!
第一百六十八章这些事,断然与她无关!
沈药已经走过回廊,听到这句,身形一顿,站在原地,缓缓转回了头。
谢景初不由得面露欣喜之色,“药药,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舍不得我当真对你下跪……”
不等他将那自作多情的话说完,沈药嗓音微凉,直截了当道:“跪啊。”
谢景初的喜色僵在脸上,最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你当真要我跪?”
他可是太子,是储君!
她怎么敢……怎么忍心?
沈药懒得再与他多费唇舌,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果然,说跪的是他,临到头犹豫不决的也是他,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没走出两步,身后果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咚!”
沈药回过身,只见谢景初竟当真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一身刺目的大红喜袍铺散开来,他挺直了脊背,仰着头,一眨不眨地望向她,眼中情绪复杂,有屈辱,有恳求,也有浓浓的深情。
若是上辈子,见到谢景初这般姿态,沈药定然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是高高在上的东宫太子,芝兰玉树,风光霁月,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可以贸然下跪呢?
可如今,沈药冷眼瞧着,心中甚至觉得,仅仅是下跪,还远远不够。
她忽然开口,“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谢景初双眼通红,嗯了一声,“药药,我后悔了,我……”
“那你过来。”沈药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谢景初闻言,下意识就要起身。
“跪着过来。”沈药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慑力。
谢景初再次愣住,脸上血色尽褪:“可是……”
沈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疏离:“不然,我走了。”
谢景初捏紧了手指,骨节泛白。
良久,他咬紧牙,保持着跪地的姿势,用膝盖一点点地、艰难地朝着沈药挪动过去。
华贵的喜袍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
好一会儿,谢景初终于挪到她脚下,仰起脸,声音发颤:“药药,过去是我糊涂,我心里始终只有你,根本不愿你嫁给我九皇叔!你信我,你再等我一些时日,将来,将来我定会风风光光地迎你入东宫!”
沈药听着这令人作呕的承诺,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她忽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话,太子殿下有没有先和皇后娘娘说过?”
谢景初猛地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沈药却不再看他,目光越过他的头顶,望向他的身后,规规矩矩地屈膝行了一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谢景初仍跪在原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谢景初猛地回头,只见皇后不知何时已立于不远处的廊柱旁。
凤眸中寒霜凛冽,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显然是将他方才跪地乞怜的狼狈模样尽收眼底。
谢景初忙不迭爬起身来。
皇后缓步走近,身上带着微凉水汽,开口说话,嗓音更是冰冷,“堂堂一国储君,在东宫重地,身着大婚礼服,竟向你的小皇婶屈膝……本宫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谢景初脸色惨白。
“今日大婚,闹出‘青山湖主人’这般天大的笑话,已让你我母子颜面尽失!你不在前殿稳定人心,安抚宾客,却跑到这儿来上演这么一出痴情戏码?你是生怕旁人不知你觊觎靖王妃,生怕你父皇找不到理由废黜你的太子之位吗!”皇后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剜心刺骨。
谢景初胸中憋闷的怨气骤然压过理智,冷不丁地反驳:“可今日这一切,难道不是母后一手造成的吗?”
皇后一怔,凤目圆睁:“本宫?”
谢景初微微皱紧眉头,“当初儿臣便已说过许多次,不想娶她,要取消婚约,是母后一意孤行,非逼儿臣就范。”
他咬了咬牙,“今日顾棠梨当众被拆穿,沦为笑柄,究其根源,分明是母后识人不清、强人所难……”
“啪!”
一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谢景初未尽的话语。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好……好你个逆子!早知你是这般忘恩负义的东西,本宫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谢景初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印,他偏着头,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腮帮,不再言语,眼神却依旧倔强。
“既然你如今一颗心全都扑在沈药身上,有本事你就去追!从你九皇叔手中把她抢过来!”
皇后眯起眼睛,“只是本宫要提醒你,你亲手杀了她最心爱的汗血马,这笔账她岂会不记?你在镇国公府出的丑,今日大婚闹的笑话,这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想来,只怕都是她的报复吧!”
谢景初眉头紧锁,语气异常坚定:“母后何必总是冤枉她?药药向来天真烂漫,心地纯善,从不工于心计。这些事,断然与她无关!”
皇后被他气得笑出声来:“好,好得很!她天真纯善,都是母后心思歹毒、多管闲事!也罢!从今往后,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本宫再也不管你了!”
说罢,皇后猛地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谢景初望着母后远去的身影,紧蹙的眉头未有丝毫舒展。
他低下头,自己大红喜袍的下摆早已沾满污渍,皱皱巴巴。
然而,回想起方才跪在沈药面前的情形,内心深处竟诡异地泛起一丝快感。
他想,若不是母后在场,他多说两句话哄一哄,沈药一定就会心软,不会再怪他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俞让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谢景初侧目,见俞让匆匆赶来,沉声问:“何事惊慌?”
俞让喘着气回道:“殿下,喜娘四处寻您呢!太子妃娘娘已经醒了,此刻正在喜房等候,该行合卺之礼了。”
一提起顾棠梨,谢景初脸上立刻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俞让见状,只得硬着头皮劝道:“殿下,毕竟是大婚之日,该走的礼数还是得走个过场……”
谢景初沉默不语,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沈药离去的方向。
身为太子,该尽的礼数,他绝不会少,只有这样,父皇才不会更加生气恼怒。
不过,如今他已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心中只有沈药一人。
他一定会为了沈药守身如玉,顾棠梨的一根手指头,他都绝不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