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心惊
晚饭到底没吃成，嫂子“哎呦”一声，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我，我要生了。”
王杏花忙指挥儿子去请接生婆，她则是扶着儿媳妇，温声道：“娘扶你在院里走动走动。”
瞥见闺女小脸惨白，她知道闺女这是吓着了，又扭头叮嘱闺女先吃饭。
“你嫂子生过一胎了，没事的。现在走动走动，等下更好生。你快吃，吃完早点和女婿回家。”
这哪还吃得下啊，李灵芝放下碗筷，搀扶起嫂子另一只胳膊。
叶安这才回神，又搀住李灵芝的胳膊。四人你搀着我我搀着你，再一看，女婿的脸色也不比闺女好上多少。
王杏花：“灵芝听话，你照顾好自己，你嫂子这有我呢。”
嫂子面色苍白，嘴中发出痛苦的呻吟，李灵芝哪还坐得住。
“那……那我去烧热水。”
李老太：“这么多人，哪就轮到你烧了呢。老大家的，”
大伯母应道：“我来烧，灵芝啊，你听你奶的，快坐下歇着。”
刚刚李灵芝趁机输了些异能过去，现在稍稍放心。
见她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李老太把人招呼到跟前，劝道生孩子都这样，不用大惊小怪。
李灵芝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到时候要生了咋办啊。
怀孕初期，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再后来有了胎动，她只觉生命如此奇妙。
现在月份大了，虽然有异能在手，她却也只是肉体凡胎，最近越发觉得身子沉重，做什么都不方便。
原本想着，这是正常现象，没有大碍。可现在有了嫂子生产这事，她才惊觉，肚子里的孩子还得出来啊。而生产，更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这这这，她反悔了行不行啊。
李灵芝坐立难安，叶安也不安了。
他原本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孩子也不再强求，一切恢复原样，有李灵芝在就够了。后来李灵芝愿意生下孩子，他喜出望外，还暗暗地想，自己将有血脉留存下来。
现在，听着奶奶讲述生孩子时的“常事”，他越发心惊。
干农活时生在地里的、一生生一天一夜的、血顺着床流到地上的、胎位倒了，只得拉着腿将孩子拽出来，结果尸首分离的……
这都是常事？？
即将成为新手父母的小夫妻对视一眼，二脸惨白，眼中都是迷茫和不知所措。
李老太：欸，她讲这些是让孙女放宽心的，怎么脸色更难看了。
家里其余人该吃吃该喝喝，陈四丫进产房了、接生婆到了、热水烧好了、一声声痛呼一盆盆血水，李灵芝和叶安白着脸，互相搀扶。
在老李家等到半夜，三叔不放心还来叫了两次，陈四丫终于生了！孩子哇哇大哭，扫去些两人心头的阴霾。
接生婆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恭喜，男孩！约莫有五斤重呢。”
王杏花：“谢谢大嫂子了，来，给孩子姑姑抱。”
说着，塞了两文钱并四个鸡蛋，客客气气将人送了出去。
李灵芝僵硬地接过小侄子，刚出生的小孩浑身发红，身上湿漉漉的，还有白色的胎脂，臭臭的，也怪吓人的，她忙扔给叶安。
叶安也浑身僵硬，求助似的看向大舅哥。
李小虎哈哈大笑，接了过去。
知道嫂子平安生产，李灵芝也就放心了。去屋里看了下，嫂子已经脱力睡着。她则是和叶安深一脚浅一脚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消化着今晚的惊魂大事。
产房血腥气弥漫，李灵芝开始担心嫂子，并不觉得，出来后冷风一激，哇啦一声，吐了出来。
晚上本就没吃多少，这一吐更是让喉间、食道都起了烧灼感，她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接生婆说，嫂子是第二胎，生得很顺利。”
未尽之意叶安听懂了，很顺利都折腾到半夜，疼了那么久、流了那么多的血。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好像不管说什么，都像是一个“庆幸当事人不是自己”的敷衍和糊弄。
他给李灵芝顺着背：“抱歉，我……”
李灵芝摇摇头，起身继续朝家走去。
一路无言，回家后，将人送至卧房，看着李灵芝躺下，他才回书房。他心绪不宁没有睡意，索性点了蜡烛，又翻开那本《母婴护理大全》。
这书实在厚，又有陈姨“霸占”着，李灵芝有时也会翻看，他只着重看了孕期护理和产后护理这两部分。
循着目录翻到生产时的那一部分，看着上面罗列了几页可能发生的状况，看得他冷汗涔涔、通体发寒。
这时，他似乎听见李灵芝在叫他，是有事吩咐吗，他起身查看。
走到门口，听着里面平稳的呼吸，才知道是自己幻听了。
回来后还是要留意着卧房动静，这次是假的，后面再有真的呢。没多会儿，像是又听到自己的名字。起身查看，再掉头回来。如此反复，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问题了。
翌日，没睡好的人有两个。
一家子吃了早饭，娇娇挥挥手：“小婶婶你快回去继续睡吧，我们去学堂啦。”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阿成，和娇娇互相照顾啊。”
阿成点了点头。嫂子说到做到，他也有学上了，他喜欢去学堂。
见敬重着的嫂子面色不好，他也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郑重道：“我会照顾好娇娇的。”
娇娇：“哼，我照顾你还差不多。”
两人拌着嘴，一起出了门。
陈姨：“灵芝，你们昨天那么晚才回来，累着了吧，快回去歇着。”
叶三叔也道：“安儿，你也回去歇着，有什么事交给我。”
听着外头建房子人来人往，颇有些吵闹，叶三叔：“我让他们先停停，过两天再继续。”
李灵芝没有拒绝。她确实没睡好，隔壁就是施工现场，勤劳的人们一大早就开始上工了。
她放下碗筷：“陈姨，这就交给你了，我回去补个觉。”
“哎，应该的。灵芝啊，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去请大夫吧？”
“不用。”李灵芝用异能滋养着身子，昨天呕吐带来的喉咙不适感也消失了，就是没睡好有些疲乏，心里也沉甸甸的。
看着同样不在状态的叶安，她瞪了一眼。
她是怀孕了没睡好，你睡不好个什么劲，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