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舍不得走
“他们虽然才三岁，但是真的非常听话，不会给你添乱的。”她的视线转向正在笨拙地在堂屋里擦灰的小家伙，“他们现在已经学会了做饭，也能自己洗衣服......他们真的可以帮忙做很多事情的。”
反反复复，絮絮叨叨，都是怕自己死了，孙女又不想管，两个孩子没了着落。
江晚柠只静静听着，也不出声打断她。
她知道，这些担忧在老太太心里积压很久了，要是不让她说出来，对身体也不好。
直到她述说完心里所有的挂念，江晚柠才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奶奶，”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既然这么放心不下，为什么你不自己留下来看顾他们呢？”
江月娥听了江晚柠的话，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柠柠啊，奶奶的身体……奶奶自己清楚。这些年拖着这副身子骨，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老天开恩了，哪还能指望长长久久地活着？”
她说着，目光却仍忍不住追随着两个孩子的身影，眼底满是眷恋和不舍。
江晚柠在她面前蹲下，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奶奶，不要说丧气话，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却字字清晰，“彤彤和轩轩是我的孩子，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好他们——但是奶奶，难道你就不想亲自着看他们长大，看着我带他们过好日子吗？”
江月娥怔怔地看着她，浑浊的眼里渐渐泛起泪光。
她知道江晚柠是在激她，想让她振作起来。
可这些话，却实实在在地戳中了她的心。
“想，奶奶怎么会不想啊？”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江晚柠的脸颊，哽咽道：“傻孩子……你这是逼着奶奶舍不得走啊……”
江晚柠握住她的手，微微笑了：“对，我就是逼你舍不得走。你得活着，活着看他们长大，活着享福。”
江月娥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好！奶奶一定努力活着，活着看你们过好日子！”
江晚柠这才满意地站起身，继续收拾屋子。
她的动作很快，擦灰、除味，驱虫。
不一会儿，原本有些潮湿发闷的屋子便焕然一新，连空气都清爽了许多。
“妈妈！锅里的水在咕噜咕噜唱歌啦！”江沐彤像只欢快的小蝴蝶，蹦蹦跳跳地跑来报告。
“哎呀，多亏彤彤提醒！”江晚柠夸张地拍拍额头，蹲下身亲了亲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要不是我们的小机灵鬼，妈妈差点就把热水给忘了呢！”
余光瞥见江沐轩正眼巴巴地望着这边，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江晚柠心头一软，立刻转向儿子：“轩轩也好厉害！看这桌子擦得多干净，都能照出人影啦！”
随即她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现在妈妈有个特别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不知道谁愿意帮忙呀？”
“我！彤彤愿意！”小丫头立刻高举双手，兴奋地原地蹦跳。
江沐轩虽然没有出声，但挺起的小胸脯和闪闪发亮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副明明很期待却强装淡定的模样，看得江晚柠心都要化了。
“妈妈现在要去给阿太洗澡，然后还需要再烧两锅水。”她柔声解释，“你们帮妈妈听着水开的动静，一听到咕噜声就来告诉我，好不好？”
看着眼前两个脏兮兮的小家伙，江晚柠暗自下定决心。
今晚必须把全家人都洗得干干净净才行！
在末世时没条件讲究，现在可不一样了——她骨子里的洁癖终于可以尽情释放了。
“好！”
两小只齐齐应声。
一个超级大声，一个超级小声。
靠在躺椅上的老太太看着小曾孙们那活泼可爱的样子，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这样就算她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了。
……
江晚柠不知老太太心里所想，正跟着双胞胎满屋子找能用来洗澡的容器了。
好不容易在东厢房里找了个木质的大浴桶，不成想底下还破了个大洞，根本不能用。
江晚柠叉腰站在院子里，目光缓缓扫过这座又破又旧的老屋。
老屋的墙壁已经有些斑驳，屋顶的瓦片也有不少残缺，院子里的地面坑坑洼洼，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杂物。
看着这副家徒四壁的景象，江晚柠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
刚来的时候，她以为这里是个人人丰衣足食，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幸福而美满的太平盛世。
至少从原身记忆里接受过来的认知，是这么告诉她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知道，在这盛世繁华的背后，竟然还存在着如此物质匮乏的角落。
心里更是唾弃了原身无数遍，自私冷血无情。
连自己的亲奶奶，亲生儿女都不管不顾。
想来，明天也不用急着上山了。
还是先去趟市区，把缺少的日用品先补齐吧。
至于今晚全家洗白白，也泡汤了。
只能先简单擦洗一遍，等明天买了浴桶回来再说。
同时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让全家老小过上舒适安逸的生活。
安顿完老太太，紧接着便轮到两个小家伙。
江沐彤开心又激动，江沐轩抗拒又害羞。
但是不管是开心还是抗拒，都被江晚柠都拉过来，狠狠搓了一遍
然后丢回到床上。
听到晚上要跟妈妈一起睡，江沐彤开心的不得了，自己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动不动就乐的咯咯直笑。
当看到江晚柠进来后，又害羞地躲了起来。
江沐轩也很开心。
但是努力紧绷小脸，不想表露出来。
怕被“坏妈妈”看出来，干脆闭眼装睡。
不知不觉间，两小家伙就这么把自己折腾睡着了。
此刻夜色已深。
夏末的村庄即使入夜也“热闹”的很。
此起彼伏的知了声和蛐蛐声遍布整个山林。
而江晚柠此刻正猫着腰，在后院的菜地里忙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