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徐妙云10
永乐二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南京城里的樱花已经开得烂漫。华盖殿内，朱棣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发愁。
“陛下，这是今日第三批反对册封公主为将军的奏折。”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捧着一摞文书进来。
朱棣揉了揉太阳穴：“放那儿吧。”
他随手翻开最上面一本，是礼部侍郎周缙写的，足足二十页，引经据典地论证女子为将军有违祖制。
朱棣看得直撇嘴：“这老学究，打仗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能写？”
正头疼间，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朱玉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朱月贵和朱启星，三姐妹都穿着崭新的将军服，腰间佩剑叮当作响。
“父王！”朱玉英气呼呼地把一叠奏折拍在案上，“这些酸儒太过分了！”
朱棣抬头一看，好家伙，三个闺女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怎么了这是？”朱棣明知故问。
朱启星小脸涨得通红：“儿臣刚去兵部报到，那群文官居然说女子不该进军营！还说什么...什么...”
“说什么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朱月贵咬牙切齿地接话，“儿臣当场就把他的砚台砸了！”
朱棣嘴角抽了抽，心想这还算轻的。他这三个闺女在战场上砍人都不眨眼，现在能忍住没拔剑已经算是进步了。
“父王！”朱玉英突然一拍桌子，“儿臣要请旨！”
“请什么旨？”
“请旨揍人！”朱玉英理直气壮，“那些上奏反对的大臣，儿臣要一个个登门'拜访'！”
朱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胡闹！朝廷命官岂是你说打就打的？”
“那他们凭什么说儿臣不配当将军？”朱玉英眼睛瞪得溜圆，“从北平到南京，儿臣亲手斩杀的敌将没有几百也有几十！”
朱棣正要说话，殿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妙云带着朱高炽和朱高燧匆匆赶来，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七八分。
“玉英！”徐妙云板着脸，“又带着妹妹们闹什么？”
朱玉英立刻蔫了半截，小声嘟囔：“娘，是他们先欺负人的...”
朱高炽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道：“父王，刚才儿臣路过六部衙门，看见...看见二妹把周侍郎的胡子给烧了...”
“什么？！”朱棣猛地站起来。
朱月贵不服气地辩解：“谁让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儿臣只是用火铳给他修修胡子！”
朱棣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徐妙云赶紧扶住丈夫，转头瞪了女儿一眼：“月贵！火铳是能随便玩的吗？”
“没装弹丸...”朱月贵缩了缩脖子，“就是吓唬吓唬他...”
朱高燧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被朱高炽偷偷掐了一把才忍住。
“陛下！陛下！”这时，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昭武将军把礼部给围了！”
朱棣一愣：“哪个昭武将军？”随即反应过来是朱玉英的封号，顿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朱玉英！你不是在这儿吗？”
朱玉英一脸无辜：“是儿臣的副将带人去的。儿臣说了要'登门拜访'嘛...”
徐妙云扶额叹气，对朱棣道：“四郎，这事还是我去处理吧。”
朱棣如蒙大赦：“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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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部门口，十几个身着铠甲的娘子军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领头的副将正用长枪指着里面，气势汹汹地喊话：“周大人！有种别躲着！出来跟我们将军单挑！”
周缙躲在衙门里，死死抵着门，胡子焦了一大片，官帽都歪了。其他礼部官员也都瑟瑟发抖，谁也没想到这些女将这么彪悍。
“反了反了！”周缙气得直哆嗦，“女子怎能如此粗鲁！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一个温婉中带着威严的女声响起：“周大人，本宫可以进来吗？”
周缙一听是皇后娘娘的声音，顿时如见救星，赶紧开门：“娘娘救命啊！这些...这些...”
门一开，周缙傻眼了。徐妙云确实站在外面，但身后除了宫女，还跟着朱玉英三姐妹，个个摩拳擦掌。更可怕的是，皇后娘娘手里居然拎着一根擀面杖！
“娘娘...您这是...”周缙结结巴巴地问。
徐妙云和蔼可亲地笑了笑：“听说周大人对本宫女儿的封号有意见？”
周缙硬着头皮道：“娘娘明鉴，自古女子...”
“啪！”擀面杖重重敲在门框上，吓得周缙一哆嗦。
“周大人，”徐妙云依旧笑眯眯的，“本宫这些女儿，跟着陛下从北平打到南京，立下的战功不比任何男儿少。你说她们不配当将军？”
朱玉英适时地补充：“周大人，要不下官跟您比划比划？您赢了，我这将军印立刻奉还！”
周缙看着朱玉英腰间明晃晃的佩剑，咽了咽口水：“这...这...”
“这样吧，”徐妙云突然收起擀面杖，和颜悦色地说，“三日后在校场举办一场比武，周大人可以选派任何将领与我这三个女儿比试。若她们输了，封号之事再议。如何？”
周缙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娘娘圣明！”
消息传开，朝野哗然。
文官们欢欣鼓舞，觉得终于能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见识见识真本事了。
武将们则集体沉默，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书呆子。
比武当天，校场人山人海。朱棣端坐在观礼台上，身边是憋着笑的徐妙云。
“妙云，”朱棣小声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妙云眨眨眼：“等着看好戏呗。”
第一个上场的是朱玉英，她的对手是周缙精心挑选的御林军统领——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
“昭武将军，”壮汉抱拳，语气轻蔑，“刀剑无眼，您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朱玉英甜甜一笑：“多谢关心。”话音未落，长枪已经如蛟龙出海，直取对方咽喉！
三招。仅仅三招，壮汉就被挑飞了兵器，枪尖抵在喉咙上，一动不敢动。
全场寂静。
接下来是朱月贵，双刀舞得水泼不进，对手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败下阵来。
朱启星更绝，一箭射断了百步外悬挂铜钱的细线，赢得满堂喝彩。
文官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朱玉英持枪而立，环视四周：“还有哪位大人不服？”
无人应答。
朱棣适时地站起来，朗声道：“既如此，朕之女儿的封号就此定下，不得再议！”
散场后，朱玉英三姐妹兴高采烈地围着徐妙云：“娘！我们没给您丢脸吧？”
徐妙云挨个揉了揉她们的脑袋：“好样的！不过...”她突然板起脸，“月贵，你烧人胡子的事还没完呢！”
朱月贵吐了吐舌头，躲到大姐身后。
朱棣看着妻女其乐融融的样子，突然感慨道：“妙云，咱们家这些丫头，可比儿子还能闹腾。”
徐妙云白了他一眼：“还不是随你？”
“随我？”朱棣瞪大眼睛，“明明随你好吗！你当年提着长刀守城墙的英姿...”
“朱棣！”徐妙云作势要打，朱棣大笑着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