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辞行的包洪文
倭国使团被凌迟那天沈凡也去看了，然后很快就回去了。
原因是当看到佐藤弘树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水仙直接昏了过去。
于是沈凡决定以后再也不带水仙来看行刑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凡都会到法场转转。
让他感到不舒服的是，除了杀突厥人和倭国人外，有不少被牵连的大夏百姓也被砍了头。
杀戮的最后一天，已经没有突厥人和倭国人可杀，砍了四十六个大夏百姓。
这些百姓的脑袋被砍下来前，脸上的神情都带着惊恐和委屈。
为什么连给突厥人或倭国人当仆人，甚至把房子租给他们的房主都要杀？
这一幕看得沈凡感到脖子发凉，也让他明白一件事。
平日看起来一脸仁慈的皇帝，其实骨子里是冷酷。
连续的杀戮让沈凡心神不宁，总觉得对不住那些无辜的百姓。
可又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干脆去了青岩山，将父母的衣冠冢正式立了起来。
除了父母生前留下来的几件衣物，沈凡还将父亲用过的一个酒杯，母亲用过的一支金钗放进了那个小金棺里。
祭坟的仪式很简单，沈凡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请了一支专做白事的丧葬队。
其实请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讲排场，而是要在祭坟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玉矿矿脉。
一时间，老北凉王地下有知，用玉矿惠泽后代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在苏先生的指点下，沈凡立刻给皇帝上了份奏折。
大概意思说，没有陛下的恩典，臣不可能得到这个玉矿，臣代亡父谢陛下隆恩等等。
反正就是一个字——捧。
神武皇帝先是惊愕，随后是欢喜，特颁下旨意，赐此玉矿名为北凉矿，以示他这位玄修帝王皇恩浩荡。
众大臣闻讯后也纷纷上折子，内容尽显恭维称赞之词。
也有不满的，如太子赵睿，安国公郑建山之流。
可神武帝已经将玉矿命名为北凉矿，青岩山又是沈凡的封地，他们想使坏阻止已无可能。
至于通幽谷突厥使团案，则被包洪文奉旨交给了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办理。
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都察院主要的职责是时政谏言、监察百官、平反冤狱和三法司会审。
包洪文是奉旨临时办理此案，按朝廷制度自然要交给大理寺和刑部。
得到消息的沈凡着实紧张了一阵，因为在勘察案发现场那天，包洪文在那片树林发现了蛛丝马迹。
沈凡担心，大理寺和刑部会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找到更多的线索。
为此，沈凡想派人将那些痕迹再清理一遍。
可那片树林一直被督察院的人封锁，根本就没机会下手。
好在大理寺卿岳振江是丹阳公主扶上来的人，虽说不能找他毁灭证据，但通过丹阳公主了解破案进展还是可以的。
让沈凡感到欣慰的是，据传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在亲自去了树林后，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即使他们动用了大理寺和刑部的高手，也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
忙活了七八天后，岳振江和刑部侍郎一起到神武帝面前请罪。
皇帝罚了他们半年俸禄，然后让他们继续查。
岳振江和刑部侍郎急得直掉头发。
想想也是，连包洪文都查不出的案子，他们能查出来吗？
就在他们夜不能寐时，却渐渐发现皇帝已经不再追问此案了。
原来，皇上把注意力放在了如何与突厥人交兵上。
既然皇帝不提，他们也乐见其成。
严令部下，任何人不得在奏折里提这个案子，希望能将此案拖成一桩无头公案。
这日，吃了晚饭的沈凡正在读书，倪福进来禀告：“包洪文来了，说有事见您。”
沈凡愣了下，想到了通幽谷的事，问道：“带兵了么？”
倪福道：“一个人来的，带了一辆车和一个车夫。”
沈凡起身跟着倪福来到前厅。
远远就见包洪文背着手站在厅里，端详着墙上挂着的字画，没穿官服，一身儒生打扮。
听到脚步声，包洪文转回身，对着沈凡拱手道：“见过北凉王。”
沈凡发现包洪文的情绪有些低落，眼里也没了以往的那种精气神，拱手还礼道：“包大人，这么晚了您有事？”
包洪文：“老夫的确有事，这么晚来打扰王爷，是提前向王爷辞行来的。”
“辞行？”沈凡不解的道。
包洪文道：“有旨意，命老夫前往河东道任职。”
“什么？”沈凡吃了一惊道：“大人在都察院御史的位置坐得好好的，怎么会？”
包洪文笑了笑道：“圣命难违。
实不相瞒，老夫视王爷为忘年小友，仓促间前来别过，还请王爷见谅，告辞了。”
见包洪文要走，沈凡拦在他身前道：“既然大人视我为忘年小友，不如留下喝几杯如何？”
包洪文沉吟了下笑道：“也好，老夫喝过王爷的茶，却还没喝过王爷的酒呢。
沈凡命人上了酒菜，与包洪文对相而坐。
包洪文端起酒杯道：“老夫敬王爷一杯。”
沈凡眉头微微一皱，起身举杯相迎道：“论爵位我是王，论辈分大人是前辈，这杯酒应该是晚辈敬您，先干为敬。”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包洪文也不说什么，将杯中酒喝下后道：“好酒，老夫已经很长时间没喝这么好的酒了。”
沈凡：“那您就多喝些。”
包洪文点点头，自顾倒上喝起来。
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直到包洪文喝了五六杯后，才打了个酒嗝道：
“国家正值多事之秋，王爷虽未满二十，却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
望王爷以后好自为之，能成为国之栋梁。”
沈凡喝了口酒道：“多谢大人提醒。”
包洪文放下酒杯道：“王爷难道就不想问问，老夫为何被调到了河东道？”
沈凡道：“想问来着，不过我知道大人的性子，如果不想说，问也没用。”
“呵呵呵……”包洪文轻笑几声道：“还是王爷了解老夫，不像老夫的夫人，听了后就刨根问底，让人心烦的紧。”
沈凡也笑道：“原来大人是到我这里躲清静来了！”
“哈哈哈……”包洪文大笑起来，又叹了口气道：“罢了，跟王爷说说也无妨。
据老夫所知，此事皆为太子所为，老夫老了，碍了人家眼了！”
听到这话的沈凡豁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