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女神也不容易，又是求援讯息
基里曼才穿过圣杯骑士们敬畏注视的目光，走向女神们。
边境军事要塞雄壮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而前方刚刚经历血战的峡谷还隐约传来魔物的嘶吼。
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难民、防线、物资但眼下，必须和这三位关键时刻伸出援手的女神，好好聊一聊。
湖中女神依旧如同水中倒影般静谧优雅，淡金色色的长发流淌着微光，赤足悬停于离地毫厘处，那张空灵美丽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恰到好处的微笑，如同平静的湖面，看不出喜怒。
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基里曼靠近，注视着这位已经和自己定下契约的伴侣，就象是一位相敬如宾的恋人。
鲜花女神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亲和力，她赤着双足踩在沾满露珠的青草上，深红色的卷发如同盛开的蔷薇，裙摆随着夜风轻轻摆动，上面点缀着仿佛刚刚采摘的鲜活花瓣。
看到基里曼走近，她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发自内心的笑容，甚至主动迎上了两步。
在基里曼有些讶异的目光中，她极为自然地伸出双手，挽住了他一只还残留着汗水和怪物血污的骼膊。
“我们未来的战神累坏了呢。”
鲜花女神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般悦耳，带着一丝调笑，更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
她身上散发出的并非浓郁的花香，而是一种仿佛凝聚了整个春天森林菁华的生命气息，清新、蓬勃、饱含生机。
当她的手臂接触到基里曼紧绷的皮肤时，一股温润如同暖流的奇异能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连日杀戮积攒的暴戾、疲惫，以及神格渴望带来的灵魂躁动，竟如同被清泉洗濯般，迅速平复下来。
基里曼甚至有些错愕地感觉，自己的手臂被柔软的肌肤紧贴着，能够清淅地感觉到对方那完美的身材，被挽着的那半边身体，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惬意地舒展。
如此亲密的动作，基里曼下意识地看向湖中女神。
两位女神之间并未流露出任何明显的争抢或敌意，湖中女神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眼神依旧如水般清冽。
或许在神明漫长的岁月里，情感与关系的定义远非凡人想象中那样充满束缚和独占，亦或是他之前对神明的猜测得到了某种印证想到某种可能性。
基里曼心中微动，眼神掠过湖中女神那曼妙的身姿，又落在近在咫尺、丰满温软的鲜花女神身上。
‘两个？或者三个一起？’某个荒诞却极其诱人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一闪而过。
芙蕾雅女神则将符文战斧随意地扛在肩头，海蓝色的眼眸扫过基里曼时带着审视与一丝纯粹的、对于强大战士的认同感。
她身上的战意尚未完全平息，如同海中磐石，坚不可摧。
“基里曼，”鲜花女神挽着他的手臂，引领着他向不远处一片相对安静、被月光笼罩的森林走去。
“这位是芙蕾雅姐妹。.d~1\k!a*n¨s-h-u￠.¨c′o?m/她在史凯利杰的狂风骇浪中庇佑着她的子民，风暴与战争，是她权柄的领域。”她做了简单的介绍。
芙蕾雅只是对基里曼微微颔首，动作如同海风中战船点动：“你的剑，够劲道。”声音低沉有力，简洁直接。
“感谢你对于史凯利杰人的善意。”
走入林间空地，月光穿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远离了战场的喧嚣与血腥，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三位女神的气息在这里也变得更加柔和。
“时间不多，我们说正事。”芙蕾雅最直截了当，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湖中女神微微颔首，她的声音空灵地在林中流淌：“就在这次混乱爆发的伊始，命运女神向我们所有人揭示了更大的威胁。”
“我们的时间被严重挤压了。”
鲜花女神接着说道，她挽着基里曼的手臂并未松开，但语气变得严肃。“异世界的魔神对世界壁垒的侵蚀，远比我们最初预想的更猛烈，更狡猾。它们的污秽之力如同粘稠的蛛网，企图彻底包裹这个世界，将其拖入腐化的深渊里。”
湖中女神伸出纤纤玉手，在空中虚点，一缕流动的水光在她指尖凝聚，幻化出一层几近透明的、覆盖着大陆轮廓的薄膜光影。
“这是我们的世界壁垒。”
随着她指尖轻轻拨动，那层薄膜的表面骤然变得浑浊、粘稠，无数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污秽纹路在其上疯狂蔓延、侵蚀、渗透。
“而他们”水光薄膜之外，几个庞大无比、散发着无尽威压与混乱气息的黑暗虚影隐隐浮现，正不断撕扯、撞击着这层薄膜。“正试图强行降临。真身降临！”
“一旦功成，我们所守护的一切都将被毁灭，普通的生灵很难在这种灾难中幸存。”芙蕾雅的声音象冻土般冰冷。
鲜花女神叹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坚定：“为了赢得时间，命运女神阁下，召集了本源与我们相近的诸神。我们分散在世界各个关键节点，耗费巨大的神力，编织了一层更隐蔽、更强的内层世界结界。”
她指尖涌出一缕柔和的绿光，导入湖中女神的水光薄膜，在薄膜内部深处，仿佛又凝结出一层更坚韧的翠绿色脉络。
“这层结界如同强韧的根系，深深扎根于世界的本源内核，能够干扰、延缓、甚至是部分反弹那最恐怖存在的直接降临力量。”
基里曼默默听着，看着那两层相互支撑的光膜抵抗着外界的侵蚀。
“所以你们此前销声匿迹，是为了构筑这‘内层空间结界’？”他沉声问道。
“是的。”湖中女神承认道，“我们必须在空间壁垒被彻底污染前完成它。否则，仅仅是那些高位魔神的意念投影，就足以让大半世界化为焦土。”
“代价是那些无孔不入的低阶魔物渗透与地面战场的混乱加剧。我们必须有所取舍。”
她的语气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残酷事实。¨3^8+看-书′网+ ^更_新_最,全?
芙蕾雅女神冷哼一声，仿佛有蓝色的闪电在她的发丝间闪铄：“但现在，外面那些爪牙也足够我们忙活了！结界撑起了最坚固的屋顶，但四面漏风的墙和爬进来的蟑螂毒蛇，还得靠我们自己动手扫。”
“接下来，”鲜花女神接过话头，目光凝视着基里曼，“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或者说，需要所有能够团结的力量。光靠我们几个神明，不足以对抗如同潮水般蔓延的污秽爪牙和它们带来的腐化。”
“你即将登临神座，基里曼。”
湖中女神的目光落在他身侧收敛了刺眼红光、却依旧如同搏动心脏般的杀戮神格上。
“你对杀戮与死亡权柄的掌控，将成为战场最锋利的矛。”
“而作为泰莫利亚与瑞达尼亚实质的掌控者，”芙蕾雅说道，话语直白，“你拥有集成凡俗军队、施法者、乃至信仰的巨大力量。”
“我们需要你在人间竖起旗帜，集结一切可战之力。不仅是武力，更是抵抗绝望的信心之火。”
“各地的主神们，都将采取类似的行动。”湖中女神补充，“在命运女神的指引下，在各自的领域内显露神迹、引导信仰、寻求凡间掌权者的合作。”
“以凡人之躯承载信仰，点燃意志，再以神之名赋予力量，净化污秽。”
“这是目前最现实的抵抗方式。”
基里曼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
神明们不再高高在上，而是主动走向台前集成力量，这标志着猎魔人世界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超凡力量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显化于世，这对于即将成为半神的他而言，既是挑战，更是机遇。
更多的怪物，更多的超凡者，更多的杀戮。
而这也意味着更多的魂力，更多的灾难，更多的信仰。
虽然非常残酷，但他人的灵魂，是他变得更加强大的养分。
“明白了。”他声音平稳，眼神却锐利，“我的王国，我的力量，本就是对抗这股污浊的一部分。无论是作为即将登临的‘杀戮之神’，还是这片土地的王，我都义不容辞。”
他与三位女神的目光相接。
“我们会作为盟友，我允许你们的信仰在我的国度里传播，这也是我们共同的契约。”
他的目光在湖中女神和鲜花女神脸上停留片刻，话中的信任与亲近不言而喻。
“具体事宜，还需详细商议。”
湖中女神提议道：“三日后，日落时分，到我湖中圣域。那里不受战火侵扰。”
她所指的湖中圣域，就是位于维吉马湖畔，黑燕鸥岛旁的小岛。
“好。”基里曼点头应允。
“到时见！”鲜花女神松开了他的手臂，还调皮地朝他眨了下眼。
芙蕾雅只是微微颔首。
三道神圣的光芒微微闪动，三位女神的身影如同融化的冰雪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笼罩的林间空地，只留下淡淡的、各自属性的气息馀韵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基里曼轻轻呼出一口气，混合着神性草木芬芳与清冽湖水气息的独特味道钻入鼻腔。
他收敛心神，不再多想，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边境要塞那灯火通明的营地方向走去。
还有二十五万颗恐惧不安的心需要安置，还有无数的锁碎军令、资源调配等着他敲定。
刚步入要塞的临时指挥部，一座被打通墙壁，布置着沙盘和几张行军桌的石头堡垒中，他身上那块属于玛格丽塔的专属加密通信器就突兀地剧烈震动起来，发出高频的嗡鸣。
“玛格丽塔？”基里曼激活通信器，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疲惫，今天接收到的消息太多了，他还要好好消化一下。
通信器那头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女校长的惯常调侃或是汇报数据时的清冷简洁，而是罕见的低沉和严肃：
“基里曼，是我。情况不太好。打扰你休息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清淅，似乎处于高强度的魔力场中。
“先说事情，我不累。”基里曼简短地命令道，心头微微一沉。
“不是我。”玛格丽塔顿了顿，“是艾思娜女王——布洛克莱昂森林的女王，树精一族，你知道的。”
她补充了一句关键身份，“她们…通过特殊的传讯秘法，联系到了我们的布伊尔小妹妹，以她为沟通桥梁，想要向你求援。”
“你知道的，她也是树精一组的成员，而且非常仰慕她们的女王，不过，布洛克莱昂”
玛格丽塔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泯的叹息，但被她强大的理智压制着，尽量维持着报告的客观性：“那片古老的森林，现在成了新的怪物战场，而且情况非常惨烈”
她描述的画面通过语言构建在基里曼脑海中：
“树精女王艾思娜是一位贤明的先知，同时也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术士。”
“就在一周之前，森林的内核局域出现了数个的空间裂口，喷涌出来的地狱魔力带着极其强烈的森林腐化特性。”
“如同瘟疫蔓延！古老的树木被扭曲成狰狞的鬼木，枝条会主动攻击活物，树根能绞碎岩石，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异世界怪物，数以千计，甚至过万。”
“幸亏树精们擅长躲藏，能够在树枝之间活动，没有和这些怪物进行正面硬碰。”
“不过即使如此，原本是她们家园的藤蔓和灌木，都变成了恶毒的陷阱，那些森林里孕育的小妖精，甚至是一些守护灵鹿，都在污秽能量的侵蚀下变成了嗜血的怪物，反过来攻击树精”
“她们的损失非常惨重。具体数字不清楚，艾格蕾丝女王只说‘鲜血染红了山谷’。很多年幼的、年老的树精根本无法抵挡那样的腐化速度。她们传统的森林魔法，在浓郁的地狱污秽面前被严重压制了效果。”
玛格丽塔冷静地陈述着残酷的事实。
“现在，她们活动的范围已经被压缩到了森林最中心的魔法森林，借由魔法泉水带来的力量，压制着地域魔力的侵袭，而且这点可怜的庇护所也在被步步蚕食。她们已经很难在森林中立足了。”
基里曼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布洛克莱昂森林作为辛特拉与泰莫利亚之间最大的原始林区，是树精的圣地，也是天然的防线。
当年尼弗迦德大军入侵北方的时候，都没能征服这片森林，可惜地狱魔物们不知恐惧，数量众多，甚至还能复活尸体作战。
树精一族的数量太少了，哪怕全民皆兵，她们的溃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玛格丽塔继续说道：“艾思娜丝女王知道你现在声威隆重，几乎成了整个北方抵抗的像征。”
“而且她也知道，你出生于猎魔人，是一个能够对非人种族平等对待，能够接纳矮人，精灵，半身人等异族的领袖。”
“女王在通信中表达得非常清淅：她们愿意放弃世代守护的布洛克莱昂森林，只留下那些愿意以死抵抗的战士，让那些愿意离开森林的年轻树精，举族迁徙投靠于你。”
通信那头似乎能听到微弱的背景音，仿佛古老的树木在痛苦呻吟。
“艾思娜女王会誓死守护森林，他只希望你能就走那些年轻的树精，不要让树精一族彻底灭绝在布洛克莱昂。”
死寂。
通信器那头是玛格丽塔的沉默等待，仿佛能感受到学院那边同样凝重的气氛。
基里曼站在沙盘前，心情有些沉重。
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混合着沉重的责任。
难民起义军现在又是树精
亚甸的脓疮在扩张，森林的心脏被腐化
果然，在面对复盖整个世界的危机时，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渺小，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分身乏术。
基里曼叹口气。
“我会让法兰西丝卡和我同行，树精一族虽然相当排外，但这也许也是她们融入这个世界的契机。”最后这一句，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丝。
“另外，告诉艾思娜女王，我马上就会来支持她们。”
他掐断了通信器，走到沙盘前，指尖重重地点在代表布洛克莱昂森林的那片巨大的绿色局域上。
“好吧，”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指挥部，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对一个无形的世界宣告。
“下一场战争我们去森林里打。”
嘴角微微扯动，带着一丝说不清是杀意还是无奈的冷冽弧度。
“希望这一次，能让我的神格水晶吃得更饱一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