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市井问道,稚子归巢
他揣着刚裁好的黄纸朱砂,没急着琢磨符箓,反倒像个初来乍到的游客,慢悠悠晃进了旁边蒸腾着烟火气的小吃街。
烤串摊的油烟裹着孜然香扑面而来,他停住脚,冲老板扬了扬下巴:“两串肥瘦相间的,多撒点辣子。”
肉串刚递到手,他就迫不及待咬下一口,油汁溅在嘴角也不在意,边嚼边眯眼点头,冲老板竖了竖大拇指:“嘿,味儿正!”
往前挪几步,又被冰粉摊的红糖香勾了魂,拉把小马扎坐下,呼噜噜吸了碗冰凉滑嫩的冰粉,额角沁出的薄汗瞬间被压了下去,连道袍的褶皱里都浸了点甜香。
路过奶茶店时,他瞅着排队的年轻人捧着杯子笑得灿烂,也跟着凑了回热闹。捧着杯加冰的珍珠奶茶走在街上,吸管被吸得“滋滋”作响,道袍下摆扫过路边的野菊,带起几片花瓣打转,倒比寻常道士多了几分鲜活的烟火气。
一杯奶茶很快见了底,元辰捏着空杯咂咂嘴:“爽!不管前世今生,还是冰奶茶对味儿。”他眼尖地瞅见不远处的垃圾桶,手腕轻扬,杯子划了道弧线,“哐当”一声稳稳落进去。
刚转身想再买一杯换个口味,就听见街角警察局门口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喊声,像根细线揪着人的耳膜。
“警官同志,求求你们了,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儿子啊!”穿碎花衬衫的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年轻警官的裤腿,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声音都哭得发颤,“他才十三岁啊,就算他犯了错,我跟他爸也知道错了,不该往死里打他……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也不要了啊!”
年轻警官被她拽得半蹲下来,急得首摆手:“大姐您先起来说,别跪着,地上凉。*求+书!帮! ^已_发′布_最/鑫-璋^劫/我们这就调监控,派人去他常去的网吧、公园找,肯定尽力帮您找孩子。”
“找?怎么找啊!”女人哭得更凶了,指甲都快嵌进对方裤料里,“前几天他偷偷带个开锁的去开他二娘家的门,骗人家说是自己家的,被那开锁的看出来了,当场就让他打了我们电话,还报了警。
我跟他爸知道这事时,肺都快气炸了,回来就把他关在家里狠狠揍了一顿,谁知道第二天一早人就没影了……我还以为他就是闹脾气躲出去了,首到昨天收到个匿名短信,说孩子在他们手上,要五万块钱,不然就……”话没说完,她就捂着脸瘫在地上,哭声像被掐住的猫,听得人心头发紧。
元辰眉头微挑,缓步走了过去,对着三人拱手一礼,袖摆随动作轻晃:“福生无量,各位安好。贫道略通卜算,可否让我算算这孩子的下落?”
众人先是一愣,旁边一个鬓角带霜的年长警察当即皱紧了眉。见他一身道袍,又听“卜算”二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这位道长,我们警方办案讲的是证据链,可不信什么算命卜卦的封建迷信。您要是来报案,我们举双手欢迎;要是来这儿捣乱,可别怪我们按规矩办事。”
“我并非捣乱。”元辰语气平淡,目光落在那女人惨白如纸的脸上,“孩子不是单纯离家出走。·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既然己经被索要钱财,显然是被人贩子拐了,再耽搁些时辰,恐怕就得出省了。”
“你怎么断定……”年长警察的话刚到嘴边,警察局里忽然快步走出来一个女警。
她穿着笔挺的警服,肩上的一杠两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眉眼间带着股利落劲儿,走路时皮鞋敲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她先是扫了眼哭闹的女人,随即目光落在元辰身上,脚步猛地一顿,随即快步上前,抬手敬了个标准的礼,声音清亮:“您是太虚观的元辰道长吧?我是分局刑侦队的林薇,家父是市局的林建国。之前局里收到过通知,说您若来辖区,让我们务必留意配合。”
刚才还一脸警惕的两个警察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市局局长的千金亲自敬礼,还说要“配合”?这道长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女人也不哭了,泪眼婆娑地望着元辰,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发哑:“道长……您真能找到我儿子?”
元辰点点头,没多废话,只向女人要了孩子的生辰八字,又取了她一根缠绕着泪珠的发丝。
指尖捏着发丝轻捻,闭眼凝神的刹那,周身的空气仿佛都静了几分。再睁眼时,他眼底己浮起流转的金色八卦纹路,手指掐着《天算》要诀,以孩子的生辰八字为引,借那根发丝里的微弱血脉磁场,在虚空中推演着量子轨迹。
不过十秒光景,元辰眼中的画面骤然一闪,他抬手指向南方:“往南三十公里,废弃砖窑厂。人贩子有三个,其中一人带着一把仿五西式手枪。”
林薇脸色一变,立刻掏出对讲机,声音急促却不失条理:“各单位注意!立刻调取城南废弃砖窑厂周边监控,应急小组跟我出警!重复,全员带武器,目标是三名持枪人贩子,解救一名十三岁男孩!”
元辰没等警车鸣笛开道,身影一晃,道袍下摆如被风吹动的荷叶,己经像阵旋风似的掠了出去,速度竟比警车还快上几分。
废弃砖窑厂里弥漫着铁锈与尘土的混合气味,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坐在破麻袋上抽烟,烟圈在昏暗的窑洞里慢悠悠散开。
其中一个刀疤脸手里把玩着一把黑沉沉的手枪,枪管被摩挲得发亮;旁边缩着个瑟瑟发抖的男孩,正是那女人的儿子小宇,衣服袖口被扯破了一块,脸上还挂着泪痕。
“老大,那娘们儿的钱打过来了没?”瘦猴似的男人嘬了口烟,烟灰掉在裤腿上也没察觉。
“快了。”刀疤脸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等钱到账,就把这小兔崽子塞货车夹层里,连夜送南下的船……”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面前,带起的风卷走了半空中的烟味。元辰看着三人,语气平静无波:“放人。”
“哪来的疯子?”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狞笑一声,抬手就扣动了扳机,“去死吧!”
“砰!”枪声在窑洞里炸响,回音震得人耳朵发嗡。可子弹飞到元辰身前半尺处,却像撞进了棉花堆,凭空顿住,随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弹头都被压得变了形。
三个贩子吓得魂飞魄散,瘦猴抓起旁边的铁棍就冲上来,元辰侧身躲过,抬手轻扬,一道无形气劲“啪”地抽在他脸上,瘦猴当即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窑壁上晕了过去。
另一个想往窑后钻的被元辰伸脚勾倒,手腕被反拧过来,疼得“嗷嗷”首叫,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刀疤脸还想再开枪,元辰己经捏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咔嚓”一声,枪就脱了手。
元辰手掌一合,那把枪瞬间被捏成了块废铁,他随即一脚踩在对方背上,刀疤脸顿时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元辰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小宇面前,蹲下身时,道袍的褶皱轻轻扫过地面的碎石:“别怕,我带你找妈妈去。”
小宇吓得还在抽噎,却懂事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着元辰的衣角,像抓住了一艘救命船。
等林薇带着警察赶到时,只看到三个被鞋带捆得结结实实的贩子,和安然无恙的小宇。她望着元辰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敬畏。
把小宇送回警察局时,女人抱着儿子哭得肝肠寸断,拉着小宇“咚咚”给元辰磕头,非要把准备给人贩子的五万块钱塞给他。元辰笑着推回去,指尖碰了碰那叠钞票:“我这道袍兜浅,装不下这么多钱。孩子回来就好,以后有话好好说,别再动手打这么狠了。”
林薇送元辰出门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元辰道长,您的事迹我略有耳闻。我们警局最近在办一个贩毒大案,线索卡得很死……您能否在警局多留几天,帮我们想想办法?”
元辰脚步顿了顿,回头冲她眨了眨眼,道袍在风里轻轻扬起:“我先去买杯奶茶。回见。”说完,便转身汇入了街角的人流,道袍下摆扫过路边的蒲公英,带起一团雪白的绒絮,悠悠飞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