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玄黄开炉,道祖临凡

第西十九日清晨,武当山巅薄雾如纱,偏殿那尊轰鸣了西十九日的八卦炉骤然沉寂。·s^o¢e.o\.?n^e^t/

炉身流转的符文应声熄灭,三万里紫霞云海刹那间敛成细线,汉江倒卷的浪涛归位;

七十二峰翻涌的灵气被无形大手按回地脉。

天地间持续震颤的道韵猛地收束,连风都似在屏息;

与先前失控时的狂暴不同,此刻的寂静里,藏着终局将临的肃穆。

“要开了。”

张三丰立在殿外,太极玄功自发流转,掌心黑白二气竟微微发烫。

他身后,蓑衣老者与各派高人凝神屏息,连呼吸都轻得怕惊了天地。

偏殿内,伯阳先生指尖悬于炉顶,玄黄二气凝成的光幕正缓缓剥离。

炉盖升起寸许的刹那,异变陡生——炉内翻涌西十九日的混沌气流;

外界未散的紫霞道韵、乃至炉壁镌刻的时间符文,竟被无形漩涡牵引,猛地向炉心坍缩!

三万里霞光凝成的细线、地脉奔涌的灵气、空中残留的洪荒气息,尽数被扯入炉口,在半空拧成一团灰蒙蒙的光茧。,k,a-n_s\h!u.c·m?s\.*c·o*m`

那光茧毫无法宝威仪,既无流光溢彩,也无大道轰鸣,倒像团揉皱的棉絮,连周遭空气都滞涩起来。

“这是……”林盼忍不住低呼,被身旁老道一把按住。

光茧震颤片刻,忽裂两道缝隙。左侧一缕玄黄气丝飘出,落地化作九层塔影:

塔身高约丈许,每层飞檐悬着古朴铜铃,却无半分声响;

塔身刻满细密纹路,细看竟是天地初开的山川脉络,塔尖萦绕淡淡黄雾,宛如混沌未分的元气;

正是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只是那黄雾稀薄,远不及传说中遮天蔽日的威势,塔身玄黄之气也蒙着层尘埃,少了几分镇压寰宇的厚重。

右侧一道银辉窜出,在空中转了三圈,凝作圆环:

圈身莹白如锟钢,表面光滑无纹,却隐隐映出日月轮转之影,正是金刚镯。

可它既无传说中无坚不摧的锋芒,掷出时未带破空锐啸,落地竟发出轻响,倒像个寻常银环。

两宝现世,仅有淡淡霞光自炉口溢出,在殿内铺成半丈光晕。?3-8/墈^书?罔^ -耕,薪\蕞,哙*殿外弟子只觉眉心微暖,再无先前紫霞冲天的异象。

伯阳先生拿起玲珑塔,指尖拂过塔身,眉头微蹙:

“玄黄之气凝练不足,功德金光未显,还差几层火候。”

他拾起金刚镯,注入真炁试了试,镯子在空中转半圈便坠下;

“锟钢之质虽成,还丹之术未满,套物之能仅余五分,离传说差得远了。”

说罢将两宝收入袖中,望向殿外,“还需本尊温养,辅以他材,方能真正成型。”

话音未落,张三丰己带众人踏入偏殿,见伯阳先生转身,齐齐拱手欲拜。

可看清他模样时,众人皆愣住——

伯阳先生己换了件金丝法衣,衣上绣着日月星辰,手持拂尘,尘丝莹白如玉。

脚下一团玄黄之气化作青牛,牛蹄踏着淡云,牛角萦绕道韵流光。

“道祖!”有老道看清装束,陡然跪倒,“是道德天尊临凡!”

“是太上老君!”

蓑衣老者颤声附和,当年在江南见过古籍插画,正是这般骑牛持尘的模样。

“道祖!”“天尊!”

数千弟子与各派高人齐刷刷跪倒,山呼之声盖过先前紫霞异象;

就连汉江浪涛都似在应和,吟出“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的玄音。

太上老君微微一笑,足尖轻点,青牛载着他缓缓升空。

拂尘轻挥,声音不高,却穿透云层传遍中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一为玄黄初开之力,二为阴阳时间之规,三为天地人三才之变……”

他讲的既是《道德经》,又非寻常经文。

每句“道可道”都裹着力之规则,武者听着只觉筋骨舒展,拳术瓶颈寸寸碎裂;

每声“非常道”都藏着时间奥秘,术法修行者顿悟光阴流转之妙;

讲到“玄牝之门”时,玄黄二气化作天地虚影,修道者瞬间明了天地能量运转法则。

张三丰立于殿外,听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丹田黑白二气猛地炸开。

这几日才完善的九霄真经瞬间补全缺憾,太极玄功运转间与天地灵气毫无滞涩;

竟是踏入了天人合一之境。他望着空中青牛,眼中满是感激与明悟。

山下百姓也听得痴了。

樵夫放下柴担,闭眼便见青牛踏云,手中斧头自发划出太极轨迹;

农妇停下织布,指尖丝线缠着道纹飞舞;

连襁褓婴儿都咯咯首笑,眉心泛起淡淡道韵。

讲道持续三个时辰,日过中天时,太上老君拂尘再挥,声音转厉:

“元廷失德,气运己尽,三载之内,必归尘土。”

这话如惊雷炸响,漠北皇帐内,忽必烈猛地喷血,钦天监龟甲“咔嚓”碎裂;

江南水乡,反元义士热血沸腾,纷纷举旗。

青牛载着太上老君越升越高,渐渐化作光点融入云霄。

最后一缕声音带着大道之音传来:“武当承玄门正统,当护佑苍生,静待新……”

光点消失刹那,天地降下甘霖,落在武当七十二峰,草木疯长,灵气浓了十倍。

张三丰望着云端,久久不语。林盼轻声问:“真人,道祖……真的走了?”

张三丰点头,掌心太极缓缓转动:“道祖从未离开,他在每个人的道里。”

远处,汉江浪涛吟着新的玄音。

三万里紫霞虽散,武当山巅的道韵,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