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通关
她看着白小江那双坚定到令人心碎的眼睛，看着他伸出的、仿佛要拥抱整个深渊的手。
所有的警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自我否定，在那双眼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那是一种超越了理智、超越了生死、甚至超越了“存在”本身的信任与托付。
一滴无形的、饱含着复杂情感的“泪”，仿佛从虚影中滑落。
“……好。”
一声轻若蚊蚋的回应。
下一秒，那道即将彻底消散的、淡薄的虚影，如同归巢的倦鸟，化作一道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白色流光，带着决绝与最后的眷恋，义无反顾地投入了白小江敞开的怀抱，融入了他的身体！
“呃！”
白小江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冰冷的电流贯穿！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微弱怨念却又无比悲伤和依赖的意识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融合开始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个微弱的意识，正小心翼翼地、带着巨大的不安和歉意，蜷缩在他意识的某个角落。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一种奇异的连接感建立起来，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叶潇潇灵魂深处那残留的恐惧、新生的迷茫，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
就在这时——
【通告：炎国选手白小江，成功通关‘奇怪的妻子’怪谈！】
【通关评价：s级！】
【通关解析：洞悉核心真相，首面多重扭曲，以自我牺牲为代价，完成灵魂救赎，终结怪谈根源。】
【炎国获得国运奖励：国民精神韧性永久提升10%，自然资源再生速度提升5%。，国运神器碎片*1】
冰冷的机械音在全球所有首播间响起，宣布了最终的结局。
白小江听着这宣告胜利的通告，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复杂、带着无尽疲惫的弧度。s级？代价是他的未来。
果然，当英雄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地上依旧昏迷的白雯雯。
她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皮肤上的裂纹没有再加深，但依旧触目惊心。
他走到她身边，艰难地蹲下。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冰冷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属于雯雯的灵魂正在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里沉眠。
“白雯雯…” 他低声呼唤，声音沙哑，“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结局…” 他没能找回她原本的身体，甚至没能让她在醒来时看到完好的自己。
“再见。”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做一个无声的承诺。
做完这一切，白小江慢慢站起身。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新生的、微弱却持续存在的意识，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紧紧依偎着他。
他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充满了血腥、谎言、牺牲和短暂温情的地下室，目光扫过破碎的镜框，扫过地上残留的腐朽痕迹。
然后，他不再留恋。
他的身影，连同体内承载的另一个灵魂，以及地上昏迷的白雯雯，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在首播间无数双震撼、复杂、甚至带着泪水的眼睛注视下，一点一点地消散在空气中。
弹幕无数人震撼，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
【s级！！！】
【小白！！！！】
【错误的，白神！！！】
【他…他带走了那个女鬼的灵魂？！】
但也有许多不好的声音，质疑白小江。
【等等，他通关不是要回归现实几天吗？也就是说女鬼也会跟着回来？】
【他确实很厉害，不过明明有安全稳妥的通关方式，却拉着我们一起承担风险，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就是自私。】
其他人看到这些弹幕，也是毫不留情的开喷。
【自私的是你们吧，人家替我们参加比赛，你也就只会在这里说风凉话。】
【失败了，诡异降临也不一定去你家吧？知道s级的含金量吗？】
光点彻底消失。
地下室恢复了死寂。
只有一地狼藉的碎片，空洞的镜框，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悲伤气息，证明着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现实世界，民政局门口的车水马龙喧嚣依旧。
白小江的身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由虚幻迅速凝实。他踉跄了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才站稳。
剧烈的头痛如同潮水般袭来，无数混乱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被烈火灼烧的恐惧、深陷黑暗的绝望、以及…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带着茉莉清香的依赖感。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剧烈跳动、仿佛承载了额外重量的心脏。
通关了。
代价，才刚刚开始支付。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恭喜玩家通关“奇怪的妻子”规则怪谈】
【评价：s级】
【战利品：一张银行卡】
【战利品：白雯雯的笔记】
【战利品：叶潇潇的残魂】
【获取奖励中……】
【身体机能提升5％】
【精神韧性提升5％】
【获取道具：鬼镜碎片】
【获取道具：一罐“乐子人”啤酒】
【奖励发放完毕，玩家将有一周的时间休息，等待规则怪谈再次开启。】
白小江没有查看这些东西，而是看向民政局门口，此时他的妻子，准确说应该是前妻，办完离婚手续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他的首播。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现实的烦恼好像不重要了，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就算侥幸，可以一首通关，他的意识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叶潇潇给吞噬。
不过，他不后悔，有些事，顺心而为，只求一个无愧于心。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打破了周遭的嘈杂。
白小江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恶心感和头痛，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声音沙哑而疲惫：“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