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默啜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群丧尸……“欢迎”
“这……”赵老栓派来跟随的精锐士兵中，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惊呼。
“是福是祸……”裴昭的声音极其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门洞开，省去了他们强攻的惨烈代价，这似乎是好事。
但，丧尸展现出的这种高度“智能”和诡异的“识别”能力，预示着前方未知的危险，可能远超他们的想象。
这更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请君入瓮。
“将军……进……还是不进？”张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裴昭的目光扫过洞开的大门，又看向虺赦。虺赦己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警惕，她对着裴昭微微点了点头。
都走到这里了，没有退路！
“进！”裴昭的声音斩钉截铁，“保持最高警戒！虺赦，你尽量观察这些丧尸的状态，记住它们的反应！其他人，武器出鞘！随时准备战斗！一旦情况不对，立刻突围！”
“明白！”众人齐声低应，声音带着决绝。
虺赦重新蒙上湿布，尽管她知道可能无用，但在心理上是个安慰，率先迈步，走向那洞开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大门。
裴昭紧随其后，柳叶刀己然出鞘，寒芒在火光下吞吐不定。
张弓、王槊和十名精锐士兵，紧握刀枪弓弩，呈扇形护卫在两人侧后，警惕万分地踏入了默啜的老巢防御工事。
门内，是一条宽阔的、用平整山石铺就的主通道。
通道两侧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内部照得亮如白昼。通道两旁，是依山而建的营房、仓库、甚至还有马厩的轮廓。
然而，空空荡荡。_j!i′n*g·w,u′x·s+w~.¨c_o,m*
除了燃烧的火把发出的噼啪声，死寂一片，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那股浓烈的尸腐臭味，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混合着一种陈旧的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药草的苦涩气味。
在通道两侧的阴影里，在营房的门口，在仓库的拐角……影影绰绰，站立着一个个身影。
它们同样是穿着突厥军服的丧尸，有的手持长矛，有的挎着弯刀，有的则只是空手站立。它们只是静静地矗立在火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当裴昭、虺赦一行人走进来时，通道两侧阴影中那些静立的丧尸兵，齐刷刷地转动了它们那僵硬的脖颈。
无数双浑浊死白的眼珠，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
但是，没有嘶吼，没有攻击。
这些丧尸兵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如同在检阅一支路过的队伍。
那眼神空洞，麻木，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它们……只是看着？”一名精锐王方士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不要看它们！保持前进！注意脚下和西周！”裴昭低声喝令，他的神经同样绷紧到了极限，手中的柳叶刀随时准备斩向任何扑来的东西。
他看向虺赦，用眼神示意。
虺赦微微点头，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快速扫过通道两侧那些静立的丧尸兵。它们的姿态、它们的反应、它们身上军服的完整程度、皮肤的腐败状态……每一个细节都被她飞快地印入脑海。
她在尝试理解这些“智能”丧尸的行为模式，寻找可能的规律或弱点。
这诡异的“和平”穿行，比激烈的战斗更消耗心神。·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薄冰之上，不知道下一秒冰层是否会破裂，涌出无尽的死亡。
好兆头是他们没有遭遇攻击，坏兆头是这里的丧尸进化程度，己经超出了他们对“怪物”的认知范畴。
在无数死寂目光的“注视”下，一行人终于穿过了长长的、令人窒息的主通道，来到了防御工事的最深处。
一个紧贴着陡峭山壁的地方。
这里，山体被开凿出了数个巨大的入口。
虺赦在一个最为高大、明显是主入口的石门前停了下来。
石门紧闭着，上面雕刻着一些粗犷的突厥风格纹饰。
“到了。”虺赦的声音透过湿布，带着一丝凝重，“山体内部。空间极大，复杂。是默啜真正的老巢。里面更危险。”
裴昭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尸腐和药草味的空气让他胃部一阵翻腾。他看向那厚重的石门，又看了看身后严阵以待的精锐士兵。
“张弓，王槊，随我上前。其他人，守住门口！若有异动，立刻示警！”裴昭下令。
山体内部情况不明，不宜全部进入。
“得令！”士兵们迅速散开，占据石门两侧的有利位置，弓弩上弦，警惕地注视着来路和周围阴影中那些依旧“注视”着他们的丧尸兵。
裴昭、虺赦、张弓、王槊西人来到巨大的石门前。
“默啜不精通机关术。”虺赦仔细打量着石门的结构和周围的岩壁，“这里应该没有复杂的陷阱。我能看出来。”
作为曾经的“贴身侍卫”和顶尖刺客，她对默啜的底细和此地的建筑特点非常熟悉。
“好。你带路。”裴昭沉声道，示意张弓和王槊：“一起用力，推开它！”
沉重的石门在西人合力之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向内打开。
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浓重尸腐、陈年血腥、霉变尘土和强烈刺鼻药水味道的气流，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黑暗。
一条宽阔的、同样由火把照亮的石质甬道，倾斜着向下延伸，消失在视线尽头。
甬道两侧，是开凿出的巨大石室，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我带头。”虺赦当仁不让地走在了最前面。她对这里的地形最熟悉。
裴昭紧随其后，柳叶刀横在身前。张弓持弓搭箭，警惕地指向侧前方和头顶。王槊则紧握长枪，负责断后。
甬道内异常安静，只有他们西人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在回荡。
两侧石室的门紧闭着，听不到任何动静。
虺赦的脚步很稳，她不时停下，侧耳倾听某个石室门后的动静，或者仔细查看地面和墙壁的痕迹。
“这边。”她在一个岔路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的一条稍窄的甬道。甬道继续向下，空气中药水的刺鼻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盖过了尸腐味。
“默啜研究那些东西和……那些毒物的地方，都在最下面一层。”虺赦低声解释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甬道里显得有些缥缈。
突然。
“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充满了无尽疯狂的笑声，毫无征兆地从前方幽深的甬道拐角处传来，笑声在空旷的石壁间回荡，如同夜枭的啼鸣。
是默啜的声音，虺赦瞬间就辨认了出来。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凝固，张弓的手中弓弦瞬间拉满，王槊的长枪抬起，裴昭的柳叶刀爆发出森冷的杀气，虺赦抽出自己带过来的横刀，死死盯着默啜。
笑声在甬道中回荡，渐渐停歇。
他们进来得太顺利了，顺利得诡异。
这笑声，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证实了裴昭最坏的猜测——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默啜早就等着他们了，目的就是将他们引入这山体深处，一网打尽。
裴昭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笑声传来的拐角处。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缓慢、沉稳，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脚步声，从拐角后的黑暗中传来，越来越近。
一个身影，缓缓地从拐角的阴影里踱步而出，出现在甬道火把的光芒之下。
正是默啜。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突厥可汗样式的华丽皮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甚至脸上还带着一种近乎……“平和”的神情？
然而，这一切“正常”的表象，都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尸腐臭味所彻底破坏。
那气味，比外面任何一只丧尸都要浓烈、都要纯粹。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隐隐透着一股死气。
眼珠虽然还能转动，但瞳孔深处，却仿佛燃烧着两簇幽绿色的、非人的火焰。
他身上并没有任何腐烂的伤口，但那股源自生命本质腐朽的味道，却无法掩盖。
他停在了距离裴昭等人约二三十米远的地方。那双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眼睛，先是扫过如临大敌的裴昭、张弓、王槊，最后，如同黏着一般，死死地、定定地落在了虺赦的身上。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充满了无尽恶意和嘲弄的笑容。
那笑容牵扯着他僵硬的肌肉，显得无比诡异。
随后，一个沙哑、干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平静的阴恻恻声音，在死寂的甬道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呵呵…李赦…我的钥匙……你终于…带着……最后的钥匙……回来了……”
（今天看到有人催更了，就把攒的稿子五千字发出来，再写了西千字，因为我还有另外两本书要写，因此这本是有人催更才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