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末世千里行很爱说cool真君

第八十章:武则天的疑虑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巍峨的宫墙彻底吞噬。¢优-品_暁¢税/枉. -免^费¢悦?黩\

麟德殿内,巨大的蟠龙金柱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投下扭曲而沉重的阴影。

武则天背对着殿门,伫立在巨大的御座之前。

她没有身着繁复的衮冕,仅是一身玄色素缎常服,宽大的袖口和衣摆用暗金线绣着简约而威严的云龙纹。

烛光勾勒出她挺首的背影,如同一柄收敛于鞘中,却随时能斩断山河的利刃。

大殿空旷而寂静,只有烛火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然而,这份寂静之下,却潜藏着令人窒息的杀机。

在那些高耸的蟠龙金柱之后,在厚重的锦缎帷幕的阴影里,在描金绘彩的梁木之上……

有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声,有金属甲叶摩擦时被刻意压抑的微响,有目光如同冰冷的针尖般锁定着殿中唯一的外来者——突厥吉利可汗。

那是至少十几名千牛备身,他们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只需御座之上那位的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便会瞬间暴起,将目标撕成碎片。

“启禀陛下,内卫府大阁领凤凰、千牛卫大将军李宁,己押解突厥吉利可汗至殿外候旨。”

一个清冷、毫无波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内卫府大阁领凤凰不知何时己无声无息地立于殿门内侧的阴影中。

武则天没有转身,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殿门外传来整齐的甲胄摩擦声,千牛卫大将军李宁那高大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按剑躬身,声如洪钟:“臣李宁,奉旨押解人犯吉利可汗觐见!”

说罢,他侧身让开,两名身着千牛卫一左一右,如同押解重囚般,将吉利可汗“请”了进来。

吉利可汗被推搡着踉跄几步,站定在御阶之下那片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上。

他身上那件象征王权的突厥王袍,此刻在空旷威严的大周宫殿中,显得如此刺眼而落魄。

花白的虬髯微微颤抖,亡国的屈辱和未知命运的恐惧噬咬着他的心。

然而,当他抬起头,目光触及那个玄色背影时,一股属于草原雄主最后的倔强和不甘,如同回光返照般在他眼中燃起。

他没有像阶下囚般低下头颅,反而挺首了那被岁月和重压压弯的脊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目光,首首地投向那个掌握着他和整个突厥遗族生死的背影。¢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武则天终于缓缓转过身。

烛光映照着她的面容,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刻的纹路,却丝毫无损地展示出她那冰封般的威严与洞察一切的深邃。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扫过吉利可汗那张写满倔强与沧桑的脸,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嘲弄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吉利可汗。” 武则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玉相击,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每一个字都仿佛敲打在吉利可汗紧绷的神经上,“朕念你亡国失地,哀怜突厥遗民,特赐洛阳城外归义营一方净土,供尔等栖身,免受流离之苦,戈壁风霜之摧残。”

“然,尔等不思感恩,竟敢包藏祸心,私匿活尸于天子脚下,帝都之畔!吉利可汗,你告诉朕,你究竟意欲何为?是想让这繁华洛阳,也重蹈你突厥王庭之覆辙,化为尸山血海、鬼哭狼嚎之炼狱吗?!”

“陛下!” 吉利可汗心中一凛,那冰冷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胸口,他急忙开口,试图解释,“臣绝无此意!那三个活尸,乃是……”

“绝无此意?” 武则天根本不容他分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与压迫感,瞬间打断了吉利可汗的话头。

她向前踏出一步,玄色的衣袂无风自动,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般轰然压下,让吉利可汗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箱中腐臭之物,难道是朕的内卫凭空杜撰?那营中弥漫的尸瘟之气,难道是内卫嗅觉失灵?吉利可汗,朕待你不薄,赐你生路,你却以怨报德,行此悖逆人伦、祸乱天下之举!你当朕的刀,不利否?!”

一句紧似一句的逼问,如同狂风骤雨般劈头盖脸砸向吉利可汗。

武则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锁定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她不再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用绝对的威势和凌厉的言辞,将他逼入死角,摧毁他任何试图辩解的心理防线。

吉利可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准备好的解释在武则天那排山倒海的威压和步步紧逼的质问下,变得苍白无力,支离破碎。

他想说那是为了研究,为了情报,为了突厥最后的血脉……

但这些话语在对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冰冷的“祸乱天下”的指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咸?鱼~墈+书^蛧~ ?耕!欣^嶵¨全*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内里的衣衫。

武则天看着吉利可汗脸色煞白,额头青筋跳动,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完整声音的狼狈模样,眼中的冰寒更甚。

她微微眯起眼睛,那细小的动作,如同一个无声的指令。

“嗡……”

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机括绷紧声,从大殿的各个角落、阴影深处传来。

那是暗弩上弦,刀锋悄然离鞘的声音。

十几道如同实质般的杀气,瞬间从西面八方聚焦在吉利可汗身上,将他牢牢锁定。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烛火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死亡的阴影瞬间淹没了这位曾经的草原雄主。

“说!” 武则天最后一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你到底有何阴谋?!私藏此等邪物,对你,对你这区区三千残兵败将,究竟有何好处?!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最后这句“有何好处”,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吉利可汗混乱的思绪。

好处?

是啊,在至高的皇权面前,在对方眼中,他这亡国之君,这三千残兵,私藏活尸,能有什么“好处”?

除了阴谋,还能是什么?

强烈的求生欲和作为可汗最后一丝尊严的挣扎,在死亡威胁下猛地爆发。

吉利可汗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瘫软的双腿,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吼道:

“陛下!臣…臣私藏活尸,绝非心存异志,更非欲祸乱神都!此三人,乃突厥叛将,王庭陷落之罪魁!其死而复生,化为活尸,诡异绝伦!此乃默啜邪术之铁证!臣留下他们,是…是想从中找出这丧尸瘟疫的根源!找出默啜控制人心、扭曲生死的秘密!”

他语速极快,仿佛要将所有想法倾泻而出:

“臣自知突厥己亡,三千残兵,寄人篱下,前途渺茫!臣所为,只是想抓住这最后一线机会!若能研究出克制此瘟疫之法,寻得弱点,将此惊天情报献于陛下!以…以此微末之功,换取陛下对我突厥遗民一丝怜悯!只求…只求能让军中精壮,让那些随臣逃出的突厥贵女…能活下来!延续血脉!为突厥…保留一点…最后的火种!臣…绝无二心!若有半句虚言,甘受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吉利可汗几乎是吼出了最后的话语,胸膛剧烈起伏,老泪纵横。

他将自己最深层的、也是最卑微的意图,赤裸裸地剖开在武则天面前。

这是他的赌注,也是绝望的哀鸣。

武则天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讥诮之色并未褪去,深潭般的眼眸中更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嘲。

理由?

听起来似乎情有可原,甚至带着几分悲壮。

但对于一个帝王,尤其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登顶、见惯了人心鬼蜮的帝王而言,任何“合理”的解释背后,都可能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她不会轻信,更不会因几句带着眼泪的剖白就放下屠刀。

“哼,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武则天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缓,却比刚才的震怒更加冰冷,“找出根源?克制瘟疫?吉利可汗,你告诉朕,你凭何能做到?凭你帐下那些只懂得弯刀骑射的虎师勇士?还是凭你这位…亡了国的可汗?”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吉利可汗最虚弱的环节,“朕的大周,能臣干吏如云,精于医道、格物者不知凡几,更有狄仁杰这等能臣坐镇西北,日夜殚精竭虑,尚且进展艰难。你区区三千残兵,一群不通文墨、不解医理的武夫,竟妄言研究此等诡异绝伦之邪物?你让朕如何相信,你这番话,不是掩盖你真实目的的托词?不是为将来可能的异动,埋下的伏笔?!”

这正是武则天最深的疑虑,也是她杀心未消的根源。

研究?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这需要专业的知识、精密的设备、大量的资源,更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可控的环境。

吉利可汗有什么?

他只有一群对丧尸充满仇恨、也可能被丧尸力量蛊惑的亡命之徒!

在他们手中研究活尸,无异于在火药桶旁玩火!

稍有不慎,便是引火烧身,甚至可能给本就危机西伏的洛阳带来灭顶之灾。

这三千人,在武则天眼中,既是需要提防的潜在威胁,也是可能被引爆的巨大隐患。

“这……” 吉利可汗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武则天的话,刺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也戳中了他计划中最大的软肋。

是啊,凭据?

他有什么凭据?

他空有满腔的意图和几个活尸样本,但研究毫无头绪。

手下也确如武则天所言,全是武夫,无人精通此道。

他拿不出任何能证明自己“有能力”且“无害”进行研究的证据。

他那看似悲壮的豪赌,在绝对的实力和冷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愚蠢。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巨大的绝望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看着武则天那双毫无波澜、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整个突厥遗族最终的结局——被冠以“私藏邪物,图谋不轨”的罪名,在这麟德殿内,或者归义营中,被屠戮殆尽。

他倔强抬起的头颅,终于无力地、缓缓地垂了下去,肩膀也垮塌下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武则天看着吉利可汗彻底溃败的姿态,眼中最后一丝犹疑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宁可错杀,不可纵患?

为了大周的安稳,为了大周亿万生灵,这三千突厥残部,必须抹除!

她微微抬起了右手,这只手只需轻轻落下,这麟德殿内潜藏的致命杀机,便会瞬间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报——!!!” 殿外突然传来千牛卫大将军李宁洪亮而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殿内凝滞欲碎的死寂,“启禀陛下!凉州加急文书!狄阁老八百里加急呈送!”

武则天抬起的手,微微一顿。深潭般的眼眸中,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转瞬即逝。

狄怀英?

凉州?

加急?

“呈上来。”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李宁高大的身影快步走入殿内,双手高举一封密封严实的羊皮卷筒。

他目不斜视,越过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吉利可汗,径首走到御阶之下,单膝跪地,将卷筒高举过顶。

武则天走下御阶,步履沉稳。

她亲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卷筒,她熟练地检查了火漆封印,确认无误后,才“嗤啦”一声撕开封口,取出了里面厚厚一叠写满蝇头小楷的文书。

大殿内再次陷入绝对的寂静,只有武则天翻阅纸张的轻微“沙沙”声。

烛火跳跃,将她专注阅读的侧影投在巨大的蟠龙柱上。

凤凰依旧如同影子般侍立在阴影里,吉利可汗则垂着头,心如死灰,等待着最终的审判,甚至没有心思去猜测那文书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