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惊天计划

商震如同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急剧收缩。·3!3^y!u′e.d·u′.~c~o,m/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委…委座!您…您是说…炸…炸开黄河大堤?!”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作为长期在中原一带驻防的将领,他太清楚黄河决堤意味着什么了!一旦决堤,滔滔黄河水将如同脱缰的洪荒巨兽,失去任何束缚!

“委座!不可!万万不可啊!” 商震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也顾不上什么上下尊卑,几乎是脱口而出,“黄河一旦决口,水势绝非人力所能控制!下游…下游豫东、皖北、苏北数十县,千里沃野,无数村镇…都将瞬间化为一片泽国!那里面是成千上万,不,是数百万的百姓啊!他们来不及撤离,他们…他们会被…”

商震的身体颤抖着,他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良田尽毁,家园荡然,浮尸千里,瘟疫横行……这不是军事行动,这简首是……是造孽!

他震惊地看着蒋委员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位领袖的狠辣手段。·兰~兰-雯?穴` ¢已¨发·布/醉\歆·章/洁¨他原本以为委员长召他来是商讨如何调兵遣将救援开封,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疯狂的计划!

“委座!请您三思!此举有伤天和,必遭千夫所指,万民唾骂!即便暂时阻敌,我辈军人,又有何颜面去见中原父老?!历史又将如何书写今日之事?!” 商震几乎是痛心疾首地劝谏道,希望能唤醒蒋委员长的一丝怜悯之心。

蒋委员长的脸色在商震的激烈反对下变得更加难看,但他眼中的那抹决绝却并未消退。他何尝不知道后果?但他想到的是“全局战略”——武汉的存亡,乃至整个抗战大业的前景。

他避开商震的目光,声音低沉却异常冰冷的说道,此时仿佛己经将他自己内心的挣扎和人性的一面彻底剥离:“启予……你的意思,我岂能不知?……然,为了整个抗战大局,为了争取保卫武汉的时间……有些牺牲……是不得不付出的……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小会议室的死寂被蒋委员长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他心中那点委员长能放弃这个计划是想法,那话语中的冰冷,让商震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s*h\u!y^o·u¨k¨a\n~.~c`o?m^

蒋委员长的手指精准的点在地图上一个特意用红色铅笔圈起来的位置上,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

“地点,就选在这里,花园口。” 他的指尖在那一点上重重一点,仿佛己经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中不再有丝毫挣扎或不忍,只剩下身为一国领袖和一位政治家的权谋和决断。

蒋委员长的语调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事后我会第一时间召开中外记者会,痛斥日寇!”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悲愤:“我要告诉全国民众,告诉全世界!是日本人!是毫无人性的日本侵略者,为了阻止我军的反击,为了淹没我们的军队,丧心病狂地炸毁了黄河大堤!制造了一场骇人听闻的人间惨剧!”

他微微向前倾身,盯着面无人色的商震,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到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谁会相信日本人的辩解?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中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干的坏事还少吗?再多这一桩天大的罪孽,谁又会怀疑?”

“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全世界都会同情我们,谴责日寇的暴行!这口黑锅,他们背也背不背也背!这不仅能掩盖真相,更能激发全国乃至全世界对日本的仇恨和对我中国的同情!”

商震如同被雷劈傻了一般僵立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他原本以为委员长只是不得己而采取极端军事手段,内心或许还有挣扎和负罪。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委员长竟然连事后如何栽赃、如何利用这数百万同胞的苦难来博取政治同情的步骤,都己经算计得如此周密、如此……!

这己经不是“以水代兵”的军事策略,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用无数百姓的生命和家园作为筹码的政治阴谋和舆论操作!

“委座……您……您……” 商震的声音彻底哑了,他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震惊、恐惧、乃至一种强烈的罪恶感,几乎要将他击垮。他感觉站在这里的不是一国的领袖该做出的事情。

蒋委员长似乎很不满意商震的反应,或者说,而他根本不在意商震的反应。他需要的是执行命令的人,而不是质疑他道德的人

“启予,” 他的语气恢复了一些常态,但其中的命令意味不容置疑,“此事关乎抗战全局,关乎国家命运。必须绝对保密,由你亲自挑选最可靠的工兵部队去执行。要快,要像真的是一场日军空袭或爆破造成的决口一样。”

“去做准备吧。历史……会记住我们的‘功绩’的。” 这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甚至带着一丝嘲讽,不知是在嘲讽世人,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商震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那间令人窒息的小会议室的。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刚从冰窖里爬出来。他抬头望了望天,天空依旧,但他知道,一场由人亲手制造的灾难,即将降临在那片土地上。而他的名字,将永远和这场灾难联系在一起。

商震失魂落魄地走出行辕,午后的阳光刺眼,却驱不散他周身的寒意。委员长那冰冷的话语像无数根钢针,反复刺扎着他的神经。

他坐进汽车,副官关切的问了句什么,他浑然未觉,只是机械地摆了摆手。车子发动,驶过郑州喧嚣的街道,车窗外是熙攘的人群,小贩的叫卖声、黄包车的铃铛声、孩子们嬉笑跑过的身影,这一切恐怕在不久之后都会被他亲手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