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最怕你掉眼泪了

大概是她眉眼间太过消沉,黎曜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开口。卡卡暁说枉 首发

“我的小姑娘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自信又积极的,怎么还被自己设立的假想敌打败了?我都不在意她,你又何必在意?”

“你当然可以不在意。”乔以眠脱口而出,“不舒服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舒服?”黎曜眸光渐沉,对上乔以眠错愕的视线,缓缓问道:“乔小姐就没有过去?”

一句反问便堵住了小姑娘接下来要说的话。

黎曜慢慢透了口气,胸腔卷起的情绪犹如尖锐碎冰一般,戳得心里有些凉,又有些疼。

他并不想说这些的,可话赶话说到这儿,又不吐不快。

“一想到他也摸过你的脸,拥抱过你,甚至吻过你,我就嫉妒得发疯……可是那又能怎样?这些不舒服的情绪终究要自己消化。”

乔以眠张了张嘴,无法辩驳,半晌才闷闷回应:

“我没你那么大的自控力,自己消化不了。”

黎曜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口酸涩,“那你想怎么样?给我指一条路,我让你满意。”

“不想怎样,就是不舒服!”

小姑娘不讲理的劲儿一上来,怎么都哄不好。

前方柏油路上忽然响起观光车的车轮声,乔以眠快步朝树林外面走去。

“我累了,先回去了。”

说罢拦下观光车,和司机师傅打了声招呼,让对方帮忙载她离开。

司机看向随后走出来的男人,问了句:“您也一起走吗?”

不等黎曜回答,乔以眠直接开口:“他不走。”

司机挠了挠头发,“哦,好吧。”

乔以眠没再看车下的男人,暗暗嘀咕:

不过就是一段路而已,腿那么长,走回去又累不死!

不是喜欢自己消化吗?那就多走几步,自己好好消化消化!

没必要心疼他!

黎曜看着观光车离开,长长地叹了口气。

眼中的温软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怒意。′d,a~w+e/n¢x?u/e¨b/o`o!k-._c·o′m*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一开口便是森森冷意。

“在哪儿?”

“你女儿呢?”

“正好。在那里等我。”

说罢收回手机,又看了一眼观光车离去的方向,早已没了踪影。

-

观光车四处透风,吹了一路,好像有些着凉。

乔以眠回到住处,感觉鼻塞难受。

倒了杯热水,捧在手心,小口小口地喝掉,冰凉的身体却怎么也热乎不起来。

视线落在窗外,大片大片的橙红色晚霞铺洒,染红了整个小院。

让她想起第一次去他的住处时,也看到过这样绚烂的晚霞。

很美。

乔以眠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胸腔翻滚的烦躁情绪慢慢散了些,却又有些低落悲伤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

她知道自己今天有些任性,也不该揪着过去和他发脾气,可她心里就是不痛快。

正如她刚才所说,如果不是那女人一意孤行,他们俩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还能有自己什么事儿?

一想到那幅画面,鼻子里就更酸了。

她想,她一定是太爱这个男人了。

爱到想要完完全全地占有他,哪怕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让任何人染指。

可她偏偏回不到过去……

黎曜回来时,天色渐晚,薄雾冥冥。

室内却没有开灯,一片幽暗。

小姑娘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黎曜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桌面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探头望去,小姑娘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没良心的小家伙……

把他丢在半路,自己却跑回来睡大觉。

大领导暗暗嘀咕一句,转身去浴室洗漱。

再出来时,发现小姑娘醒了,正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他凑到床边,双手撑在她枕边,认真端详着。,x`x!k~a!n_s`h?u^w?u\.-c*o`m+

眸光依旧明亮,白净的脸蛋上,有些压痕。

大概是他的气息太过缠人,乔以眠的视线这才缓缓落到他脸上,两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他低头吻了下来。

缠绵轻柔的吻,只是唇与唇的贴合,并未深入,却令人内心充盈。

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心,仿佛也找到了归处,被牵扯着拉回,一并落入柔软的梦境中。

吻着吻着,灼热的唇便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一点点游移到熟悉的领地探索。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暧昧吻声和细细碎碎的难耐声响。

天已经完全黑了,清冷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来,成了这热意翻滚的空间中唯一的光源。

直到感觉唇下的人轻轻颤抖,一道微弱抽泣从头顶传来,男人才立刻停住,抬头看去,小姑娘手背挡着眼睛,正咬唇哭泣。

心里蓦地一慌,他连忙凑上前,焦急询问:“怎么哭了?弄疼你了?”

他这一问,手背下的眼泪流得更多,小姑娘哭得哽咽。

“你就知道欺负我……”

“没有没有,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黎曜彻底慌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竟有些手足无措,“那我不碰你了好不好?”

除了那次在院中她痛得掉泪,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哭,黎曜感觉心都碎掉了。

只得一遍遍温声细语地哄着人。

“是不是还在生气呢?都是我的错……”

哪知对方哭得更凶,仿佛只是想找个由头发泄一下,边哭边断断续续地控诉。

“你还不回来……”

“我想给你冷静的时间,怕跟着你回来,你更生气。”

黎曜亲了亲她的唇角,小姑娘却偏头躲开,哽咽着又说:“我连骑马都不会……”

一句话说得他又心疼又想笑,好声安抚:“不会就不会,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那有什么的?”

“还要被她取笑……”

黎曜慢慢吸了口气,“我刚才去找他们父女讨个说法,本想带你去的,又怕你看到她不高兴。你如果还不痛快,我明天带你打上门,或打或骂,都由着你。”

“我打她做什么,她又没说错什么。”

小姑娘终于移开手背,眼睛通红,“你本来就有未婚妻,她说得也没错。”

“嗯,怪我,都是我的错。”黎曜抬手抹掉她眼角滚动的泪珠,叹气,“我要知道会遇见你,怎么可能和别人订婚?现在弄了个案底,洗都洗不干净。”

小姑娘横了他一眼,没吭声,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黎曜伸手接住,硕大泪珠砸落在掌心,浸得手心冰凉。

“好大一颗珍珠啊。”他故意逗她,“掉了这么多,我们家真是损失惨重。”

小姑娘不想理他。

“好啦,别哭了。最怕你掉眼泪了。”

忽然,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响了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

乔以眠立刻止住哭泣,偏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竟是一个铁笼子。

“那是什么?”她哑声问道。

黎曜起身打开灯,她这才看清,笼子里是一只漂亮的垂耳兔。

“本来下午是要带你去小动物乐园看看的,觉得你会喜欢。”

黎曜把笼子拎了过来,“先把它拿过来给你瞧瞧,其他的东西太大了,只能去那里看。”

小姑娘眼中划过一抹微弱光亮,而后又扭过头不看它。

“一只兔子就想打发我?我就这么单纯好骗?”

黎曜被怼得无语,只好默默地又将笼子放了回去,重新回到床边。

“不是想打发你,只是想找个什么东西哄你开心。”

乔以眠轻哼一声,语气说不上是自嘲还是什么,“别的小姑娘生气都是要包包,要首饰,我倒是好,一只兔子就能打发。”

黎曜:“……”

他现在真是做什么,错什么。

大概连呼吸声音大了都会被骂吧……

“那你想要包包和首饰吗?”大领导探身去看她的眼睛,“想要什么都可以。”

乔以眠板着脸冷哼,“不要。”

大领导没辙了,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地搓弄着她的睡衣边儿。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垂耳兔咔嚓咔嚓吃干草的声响。

过了好一会儿,乔以眠翻身坐起,想要下床。

黎曜立刻拦住她,目光焦急,“去哪儿?”

乔以眠横他一眼,不理,继续下床。

哪知却被他打横抱起。

“不告诉我,就不许走。”男人态度蛮横,果真抱着她一动不动。

小姑娘俏脸泛红,半晌才红着脸说了句,“去厕所。”

黎曜低声笑了一下,也没放开她,直接将人抱到浴室。

见他杵在那里不走,乔以眠脸颊通红,“你快出去啊!”

“又不是没看过……”一句话还未说完,就收到小姑娘杀伤力极大的眼神,大领导只好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等候。

直到听见里面传来冲水声,他才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重新将人抱了起来,稳稳地放在洗手台上。

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隐有泪痕,一双眼睛也像是浸在水雾中一般,惹人心疼。

“我给你擦脸好不好?”

黎曜见她不答,抽出洗脸湿巾,小心翼翼地擦着她的面颊。

“眠眠,你知道你今天说得最多的一个词是什么吗?”

乔以眠抿唇不语,却听他缓声又说:

“如果。”

心念微动,却捕捉不到那残留的影子。

乔以眠与面前这双幽深眼眸对视,喉咙像被堵了什么东西,说不出话来。

黎曜一边擦着她的脸,一边嗓音低柔地又说:

“‘如果’两个字,往往都是对生活现状不满意的人才会经常提及的词语。当生活不如意时,他们就会去回忆当初站在岔路口的时候,幻想选择另一条路会引发哪种结果,总觉得会比现在更好。

可一旦把所有期待都放在过去,却不着眼于脚下,着眼于未来,那么等到下一个路口,他们还是会怀念过去。如此反复,不过是一种逃避和不满足的心理。”

黎曜将手中湿巾叠好,丢进了纸篓里,随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将她囚困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中,低头看她。

“所以乔小姐,你的‘如果’,是对现状不满意吗?换句话说,你是对我有哪里不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