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母爱都是伟大的
柳橙耸耸肩，在椅子上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今天的饭菜很丰富，红烧肉，清蒸鲈鱼，辣炒空心菜……这么多菜，假装是替自己庆祝了。
“吃饭。”柳华强出了口气，这才命令道。
杨慧芳咬牙坐下，扒拉着米饭，眼睛只看柳橙，好像是把她当菜吃了。
柳橙才不管她，今天这事，和她有点关系。
但凡柳家不是这种家风，加张椅子不行吗？
好像一张八仙桌只能坐四个人，多一个人会死似的。
退一万步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杨慧芳不高兴了，也会对她咬牙切齿，非打即骂，有啥区别呢。
恨就恨吧，虱子多了不痒，不影响她吃饭。
柳宝珠端着碗，眼泪婆娑的，头上的白纱布，显得十分可怜娇弱。
她站了好久，最后默默把碗放在桌上，跑回房间痛哭。哭声大得电视声音都掩盖不住。
至于柳宝山，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视屏幕，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就是亲妈被打，都没有卡得人影看不清的黑白电视有吸引力。
柳橙吃得饱饱的，就要去冲凉，准备睡觉。
杨慧芳叫住她，语气还算温和：“不洗碗？”
“让宝珠洗呗。”柳橙淡淡的说，“我洗了十几年了，也该她了。”
杨慧芳叹着气，苦口婆心的说：“我们母女有误会，你不用这样，全身长满刺。让你干活，也是让你锻炼锻炼，以后嫁到婆家，可没人惯着你。”
她这副模样，柳橙前世今生头一次见，有些发毛，直接呛回去，“咋的，妈你打算留柳宝珠一辈子？不让她锻炼？她嫁人还活的下去吗？”
从小到大，她洗全家人都衣服鞋子，打扫卫生，全年无休，这是培养她当保姆吗？
她语气又硬又冲，杨慧芳眉毛皱起来，却又慢慢松开，朝柳宝珠的房间喊，“宝珠，洗碗。你也不小了，该学起来了，别整天闹小女孩脾气。”
说完，拉住柳橙的手，“走，晚上凉快，我们去散散步。”
她的手很热，手心有些薄汗。
柳橙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只觉得冷，深知她极少低头，现在低头，指不定酝酿什么阴谋。
尤其，刚刚用想砍死她的眼神，看了她一顿饭。
见她眉目温柔，耐心十足的模样，柳橙点点头，“好啊，长这么大，还不记得和妈妈散过步。”
杨慧芳亲昵摸摸她的头，“以后有的是机会。”
这样感觉，像是毒蛇爬在头顶，令柳橙紧张。
她不动声色的抽开手，离得远了些，笑了笑，“有点热。”
“这是不和妈妈亲了，母女哪有隔夜仇？”杨慧芳说着又挽上她的手臂，带着她离开柳家。
路过高婶家院门的时候，她家还在院里吃饭，亲热的打了招呼，才慢慢离开。身后传来高雯雯的声音，“妈你看看人家，柳婶多温柔。”
柳橙心想，温柔……
杨慧芳做戏，做出对她温柔的模样，想得到什么？
两人就在梧桐巷慢慢走，杨慧芳嘘寒问暖，像个好母亲。
柳橙不咸不淡的回几声，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不说。
杨慧芳温柔神色，逐渐散去，最后不说话了。
走到梧桐巷尽头的池塘边，蛙鸣停了。池塘已经废弃很久了，散发着垃圾腐烂的臭味，这里四下无人。
杨慧芳还是没等到柳橙服软讨好，没有耐心了，怅然的问：“你一定对我偏心你妹妹的事，怀恨在心吧？”
柳橙也懒得装，直接摊牌：“你想喜欢谁，宠爱谁，是你的自由。但是，请不要把这些加诸在我头上。我不是你的情绪垃圾桶，也不是柳宝珠的背锅侠。以后我们彼此安好，等你老了，有需要我也会管你，其他的，别再说了。”
她不想和柳家人打来打去，浪费时间。
就怕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也许回来时自保的操作，会让杨慧芳误会她会报复，那就把话说清楚。
她不想报复，也不想做别的，只求安宁。
至于养老？呸！
杨慧芳嗯了声，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报复？
她从来没想过柳橙会报复、敢报复，瞅瞅她那样，这怎么可能？
她在乎的也不是这个，关切的问，“今天听说你被抓了，我也担心得不行。还想找找人，试试能不能去看你。没想到你就出来了，谁帮的你？我们得好好感谢人家。”
柳橙才不信她的鬼话，笑眯眯的说，“没有谁帮我啊，本来我就是无辜的，严打队查得挺快的，查明就给我放了。”
她说话滴水不漏，杨慧芳见套不出话，有些恼怒。
柳橙被抓，不到一天就能出来，哪怕是误抓，也是不可能这么快的。
这背后肯定有人相助，并且身份地位还不低。
她在顺城多年，都没有这种人脉，必须掌握信息。
要不是因为这样，早大耳刮子给柳橙打过去了，整天作践宝珠，要不是她知道得快，差点被逼嫁给支明生那无赖，搭上一辈子。
要不是她今天在家，说不定宝珠还要被抓，工作也可能没了，还会沦为亲戚朋友之间的笑柄。
这个贱人，见不得柳家人半点好。
她按耐住怒气，挤出一个笑容，“你没事真好，这些年你受苦了。想当初，你刚出生，小小的一团，就被你奶奶强行抱走。妈妈心像刀割一样难受，却没有任何办法。后来你妹妹出生，难免对她宠爱，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她说着，还用手指在眼角按了按，好像真的悲伤流泪了。
她太清楚了，大大女儿就是缺爱，只要她招招手，什么都能给她。
然而，柳橙只想笑，别说她演得那么假，就是真的，她现在也是软硬不吃，淡淡的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橙橙，母爱都是伟大的，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杨慧芳捂着脸，好似十分痛苦的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