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情世故

她没说怀疑的事,刘路成本身就是大夫,肯定自己知道的,两人关系又不亲近,有一说一必然不行。

“租房?要不……”刘大英本来想说,住这里就行了。

可是家里就两个屋子,小时候刘大维和刘路成住的。长大后,她结婚早,正好把她住的地方给兄嫂当婚房。

后来刘大维去了安城,一家都去了,现在回来,还是市医院分了房子的。

家里没有多的屋子,考虑到柳橙一个大姑娘,也不合适跟她母子住一个屋,要是有血缘关系还行。

这又没血缘关系,传出去,那多难听啊。

她想了想,“我给你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多余的屋子。”

“多谢干妈。”柳橙把最后一口油条吃完才说,“那我拿张纸,写个广告贴诊所上,我租得比较急。”

她就不打算回柳家了,只为了遮风避雨,真没必要。

“成。”刘大英没多问,给她找了张烟盒的纸,“这个行吗?”

柳橙点头,能用就行,写好了求租告示,特地说明愿意花五块钱租房,应该会有人愿意。

刘大英虽然觉得五块钱一个月,给出去的钱有些多,犹豫了下,还是没说话。

昨晚从刘大维口中得知,橙子和家里人关系并不好,尤其她亲妈,对她很差,说不准是吵架了。

她又不是亲的,不好插手太多。

五块就五块吧,多少帮补些,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写完求租告示,柳橙才发现没有胶带,也没胶水,还是刘路成煮了点糯米糊,帮粘上去的。

这让柳橙有些不好意思,从一开始,她对刘路成就有些偏见,觉得他性格古怪又孤僻,还特别冷漠。

刘路成像是看穿她的想法,摆摆手,“你都算好的,好多来诊所看病的小姑娘,被我吓得哇哇哭。”

柳橙更尴尬了,索性开始打扫卫生,刚拿起抹布,就有人病人来了,忙用消毒水擦手。

今天病人有些多,几乎都是感冒咳嗽的,地方不大,基本就是打一针,开点药。

没有一个人找老爷子看病,他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回后院晒药材。

中午,才没了病人。

刘大英捶着腰,“橙子,你歇歇,我去做饭。吃米饭吧?”

“都行啊。”柳橙点点头,“我不挑食。”

她盘点着诊所剩下的药,早上几乎开的就是里面的药,没拿空间的。

“柳大夫!”

看到芳芳背着小鹏,站在门口喊她。

柳橙忙迎上去,伸手摸着小鹏的额头,“没事啊,反复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没事!没事。”芳芳连连摇头,太阳晒得她黝黑的脸有些红,“回去一点都没反复。”

柳橙点点头,“那就好,进来坐吧。”

芳芳摇摇头,把抱着的军绿色布兜递给她,“柳大夫,家里没盐了,我来买点。正好毛豆能吃了,我带点给你煮着吃。”

这边竹子多,多是用背篓,但她背上还得背孩子,只能用单肩布兜了。

柳橙都不知道该不该接了,不接吧,芳芳大老远带来的,说是跋山涉水也不为过,她应该也不敢拿去卖。要是接了吧,芳芳本来就过得差,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见她没接,芳芳着急了,“柳大夫,你是不是不乐意吃这个啊。”

她回去说了,输液就收了一块钱,还拿了七天的药。

大家都说收费便宜,是良心大夫,得好好感谢,她又没什么报答的,就只能带来刚熟的豆子来。

山多,都是焊地,也就是豆子好种点的。其他的庄稼,她带着孩子,也弄不了。

她要哭不哭的,柳橙太怕了,芳芳跟水做的似的,哭起来就没完了。

连忙接过,“你先坐,我去倒起来。”

她跑到后院,见刘大英正在洗菜,一股脑的倒给她,“干妈,芳芳送来的,煮了吧。”

刘大英皱了皱眉,显然也知道芳芳挺穷的,打量了下毛豆,“橙子,拿三分钱塞她包里。”

柳橙正在找昨天的糖果,她是想,拿点饼干和糖果给小鹏吃。

听她这么一说,“干妈,拿钱不好吧?”

她觉得怪怪的,当做礼尚往来,回钱有种看不起人的意思。

刘大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摸出三分钱,“按市价给她放回去,不占便宜不吃亏。”

大家都穷,糖果和饼干那么贵,那么点几块钱就没了。

回这么贵重的东西,别人还觉得诊所特有钱呢,随手就能回贵重的礼。芳芳可能不会多想,传出去,想占便宜的多的是。

到时候别人没占到便宜,诊所麻烦就来了。

橙子就是年轻,钱都不会掰两半花。

柳橙只好听她的,把钱放在夹层,将布兜还给芳芳。

芳芳急着去买东西回家,拿了布兜,再次道谢就走了。

柳橙有些心虚,担心芳芳会生气,别人好心好意,这算怎么回事。

不过,感情分亲疏,相比芳芳生气,她还是不希望刘大英不高兴。

刚吃完午饭,刘路成说,“看来,现在不用挂羊头卖狗肉了,你们倒腾你们西医吧,下午我挖药去了。”

“又去啊?”刘大英问道,“爸,你昨天刚回来,身体吃不消吧。”

柳橙有些好奇,诊所哪里需要这么多中药。

老爷子泡药酒,她倒是看到了,不过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刘路成坚持,“我在这也没用,帮我翻晒药材。”

他说得斩钉截铁的,刘大英也劝不住,只能帮他装水,装几个馒头,叮嘱他,“不能一去一个星期,下午去,晚上就得回来。”

“行了,走了。”刘路成扛着铁秋,被着背篓,一瘸一拐的走了。

刘大英叹着气,“都是我不成器,连累你外公了。”

“怎么了?”柳橙没明白,其中有什么关联。

刘大英苦笑两声,“我爸,都是为了我啊。”

刘路成年轻时候又苦又累,管诊所还得管两个孩子,病倒了,发烧很严重,又没钱治。找赤脚医生打了一针,位置没对,药太重,半条腿是麻痹的。

他腿瘸了,干不了别的,只能勉强靠诊所度日,他其实就是半桶水,那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