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真想逐出师门
柳橙：“……”
不懂。
没当过很底层的医生。
觉得哪哪哪都还可以，相处也十分融洽。
劝不住就算了，爱咋咋地吧。
今天算是浪费了一天时间，用乔老的话说，算是给她放假了，让她独自在沙南城逛逛。
这里的东西，颇具六七十年代的风味，没有一点经济开通的影子，如果非得说有，大概就是偶尔冒出来的小地摊和冰糖葫芦吧。
也没什么好逛的，地方也确实不大，天黑得也特别早，她想找个地方打电话回京城，都没能找到，大张旗鼓地借电话也不太合适。
哪怕是可以写信，只怕是人回去得比信还早，倒是没必要。
第二天早上，和老师一起前往医院。
在保温箱里，看到了这对孪生兄弟。
两个孩子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胸腹相连，也就是心脏和肝脏都紧密相连，连血管都是共用的。
两个孩子相拥而眠，面容平静，睡得十分香甜。并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多么残酷的事。
她只一眼就明白了，为什么要在这次手术中，如果有必要，要决定牺牲体格较大的哥哥。
除了哥哥手脚都有畸形外，现在还患有比较严重的呼吸道疾病，已经影响了弟弟，这场手术不做也不行，并且只能要弟弟。
一个畸形的孩子，任凭谁做选择，也不可能舍弃哥哥来换弟弟，这很残忍，但是事必须做的选择和现实。
虽然有三个月了，大概是早产，情况又特殊，根本没有出过保温箱，哥哥还没看过这个世界。
碰触了下哥哥有些发红的小脸，心里难受极了，鬼扯的二十成功率，是单独论弟弟来说，只有二十的成功率，哥哥必死无疑。
她脑海里清清楚楚，两人心脏离得太近，甚至相连，想要剥离，哥哥只能的心脏切除。
弟弟的各部位，还有交错的血管，也得拨正，难度不可谓不大，现在的医疗条件来看，想要活下来难度也非常大。
乔老拍拍她的肩，“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病魔手里，能抢回一个是一个，实在抢不回……习惯就好了。”
许多的手术，其实都知道无力回天，只是都希望奇迹发生而已。
柳橙沉默片刻，问道，“老师，主刀医生定了吗？”
乔老点点头，“我会亲自操刀，你进手术室旁观，现在参加会诊，制定方案吧。”
柳橙抿抿嘴，“会诊我就不参加了，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乔老皱了皱眉，觉得徒弟十分矫情，当医生的，看不惯病痛，不能接受现实，怎么能成大事？
见她表情实在凝重，又是个小姑娘，将骂声咽回去，不耐烦的挥挥手，“去休息室呆会儿，调整好状态，做手术准备的时候叫你。”
柳橙点点头，问了护士，找了间无人的医生办公室呆着，将门窗锁紧，一头扎进空间。一遍又一遍的跟着大屏幕做分离手术。
直到头晕眼花，她做了145次手术，也没能将哥哥的生命拉回来，无论怎么做，也只能将弟弟救回来。
而且是空间各种条件设施都是最好的情况下。
累得不行，将休息室的门打开，闭目休息。
哥哥这边，她只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逝去。
只能安慰自己，或许，死亡也并不是最差的结果。
他本身就是畸形，昂贵的费用是协会这边出的，如果侥幸活下来，失去了经济援助，他的父母未必会就这么将他养下去。
经受得的苦难，只会成倍增加。
她还是克制不住的难受，还是抵挡不住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惫，沉沉睡去。
“柳医生？”
护士站在门口，看着她睡得沉的模样，皱眉说道，“各位医生请您去一趟会议室。”
还说是乔老的徒弟呢，别人开会，她睡觉，这种敬业精神，真是令人“佩服”啊。
柳橙睁开眼，见她不悦的模样，也没说什么，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护士虽然不耐烦，还是重复了一遍，“请您去趟会议室。”
“好的，谢谢。”柳橙站起来，活动了下在椅子上窝得有些僵硬腰背和手脚，揉揉有些发沉的头，跟在她身后。
进空间节省时间，也能实际操作手术，就是后遗症很严重，要是没能睡够，感觉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今天睡得勉勉强强，头有些晕呼呼的。
她在空间的145次手术，前面的一百次，都失败了，不过后面的四十多次，哪怕是状态不佳，也成功了的。
她想争取这次主刀的资格，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医生，大概是没有这种可能的，不过谁让她是乔老的徒弟呢。
虽然可能性不大，她也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就这看起来就困倦的神色，就是老师也不可能让她上。
在空间找了会儿，就找到提神醒脑的药剂，悄悄的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觉得头脑清明了些，她掏出镜子照了照，眉宇间没有疲惫之色，脸色也不苍白了。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柳医生，这里是医院，会议室的医生，大多都是年过半百的，没必要这么在意形象。”
话说得不好听，不过不知者不怪，柳橙也没多说什么，好脾气的笑了笑，“好的。”
引路的护士也没再说什么，推开门请她进去，自己则回了岗位上。
柳橙看着十几位医生，坐在大大的圆会议桌上，人手一份资料，老师坐在主位上，他左右两边都有位置，唯有对面有一个空位。
乔老见她来了，并且是让人叫她才知道来的，心中自然十分不满，当着许多同事的面，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不然也是打自己的脸。
明明是带着她学习，顺便镀金攒资历，偏偏她自个儿一点都不上心，要不是还有一手好刀工，以及不错的学习能力，真想当场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