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她的身世

赵洛锦很少有见宋云英如此严肃的样子,她愣了一下,心里有些打鼓:“娘,什么事啊?”

她迅速回忆了一边最近做过的事情,心想,莫不是先前的误会让娘知道了?

未免宋云英对裴宴的印象大打折扣,她连忙解释道:“娘,你别误会,那孩子不是裴宴的。”

还在酝酿着怎么告诉她身世的宋云英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

“裴宴他干了什么?”

她不过离开寨子短短几天的时间,上哪冒出来一个孩子?

见宋云英沉着脸色直呼裴宴的大名,连小宴都不叫了,赵洛锦就觉得事情有点大条。

生怕娘暗戳戳将裴宴从准女婿的行列里除名,赵洛锦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宋云英听完,沉默良久:“咱们得好好谢谢云帆。”

这孩子,有事他是真上啊。

想到刚刚被岔开的话,宋云英道:“我刚刚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是有关于你的身世。”

“你并非娘亲生的孩子。”

她明明想好了要告诉赵洛锦一切,可这话说出来就紧张起来了。

她或许要给锦儿一点心理准备,要不然锦儿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怎么办?

宋云英心中惴惴,赵洛锦却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啊!我是恒王之女么,但是这并不耽误我是你跟赵爹的女儿啊。”

“娘,你不会不认我吧?”

宋云英心中一震,又看赵洛锦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不免好笑:“娘就算不认阿川也不会不认你。”

她心中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还瞒得这样紧。”

赵洛锦道:“就是师傅们刚来我们家那会儿的时候,他们唯独叫我小主子哎。”

她只是看破不说破。

因为她能力还是太小了,不足以与那些人抗衡,就算问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扰。

倒不如脚踏实地,在有能力的时候,去做该做的事情。

宋云英没想到赵洛锦这么早就开始怀疑了,心下微怔。

她看着她那双清明透澈的眼眸,笑了,也是,锦儿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

“是,你杨烈叔叔还有你的师傅们以及我跟你赵爹,都是王爷的部下。”

“你赵爹之所以离开淮阳村,不是因为失踪了,而是去救王爷了,他怕我们的藏身地暴露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所以这么多年都很少传过消息回来。”

宋云英收到过赵山最后的一次平安信,还是在她没病倒之前。

这么多年过去,哪怕赵山一直都没传信回来,她仍然抱着微渺的希望他还活着。

想到往事,宋云英心绪难平:“你父王曾是名动京城,才华横溢的大晋太子,你娘是尚书嫡女,金枝玉叶的名门闺秀,他们都很爱你。”

“当年你出生那日天降祥瑞,先帝视你为天命贵女,亲自将你带在身边抚养,后来先帝听信妖人谗言,追求长生之道,王爷因此跟先帝起了嫌隙,先帝欲废太子立睿王,在发生宫变之前,王爷怕年幼的你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令你假死避祸。”

赵洛锦脑袋突突疼了两下,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可再想探查时,已然一无所踪。

她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的,历来皇位争夺,总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心中隐隐有一道声音告诉她,事情不止于此,还有别的什么。

只可惜赵洛锦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魂魄融合的后遗症,还是她真的忘了些什么。

赵洛锦抿了抿唇:“我亲生母亲,她,还活着吗?”

虽然对另一个娘亲没有一点记忆,可赵洛锦很在乎。

宋云英叹息一声,水眸泛起了一抹沉痛:“王妃她,命丧于宫变之中了。”

离开京城之后,宋云英马不停蹄赶到消息闭塞的淮阳村,未免引人怀疑,连身份都是虚造的,根本不敢打听京城里的消息。

这些还是后来赵山外出时听酒楼茶肆里的商人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赵洛锦心里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不记得她,甚至连她的音容笑貌都想不起来,可这份难受却是实打实的。

赵洛锦许久都没有说话,忽地一只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摸了摸。

“锦儿莫要难过,王妃最喜欢你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模样了,她说过,她的小锦儿笑起来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了。”

赵洛锦低垂着脑袋,小声道:“我可以天天笑,可她再也看不到了啊!”

宋云英蓦地湿了眼眶,她吸了口气,以最温柔的语气道:“不会的,王妃会在天上时时刻刻地记挂着,她想要见的人。”

赵洛锦不想让宋云英担心,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笑,“我知道了,娘。”

“夜已经深了,您明天还要赶货,快去休息吧,我是王爷王妃的孩子,也是您跟赵爹的孩子。”

这一点,是不会因为身位地位而改变的。

“好。”

宋云英出了门,却不曾离开,她有些担心赵洛锦,是以守在门口好一会儿。

直到屋里熄了灯,才离开,并未发现这里除了她以外的另一道身影。

裴宴静静地坐在屋檐上,他本来是想等宋云英离开后,再进去找赵洛锦的。

这小坏蛋忙起来一点都不看时间,还总是阳奉阴违,他特地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信守约定按时睡觉,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裴宴耳力比一般人要敏锐,哪怕屋里说话声音小,也一字不落听了个全。

其实阿锦是不是恒王之女,他之前早有怀疑,只不过并不敢妄下定论。

现在无意间听到关于她身世的消息,心中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在想到王妃的死时,心情有些沉重。

他不敢想在阿锦得知她亲娘自刎而死,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云姨虽然说出了实情,却刻意略过了许多细节。

裴宴在屋顶上独自坐了许久,才足尖一点,轻跳下来进了屋。

屋里没有灯,只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裴宴才看清了**熟睡的人儿。

她垂在脸侧的手攥紧,似乎睡得极不安稳,连眉头都是微微蹙着的。

裴宴伸手握住了赵洛锦的手,细细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阿锦,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