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忽然喜得猛一将

大明党争之严重,是出了名的。-d_q~s?x.s`.`c`o!m!特别在天启、崇祯两朝,党同伐异愈发剧烈,达到了不择手段、你死我活的地步。明面上笑嘻嘻,暗地里使绊子;睁着眼睛风闻奏事,闭着眼睛胡乱诬陷;乃至刺杀、下毒、假传圣旨等下作手段,亦屡见不鲜,令人瞠目咋舌,叹为观止。整个朝堂就像一个漩涡,将所有官员几乎都卷了进去。周党、温党、浙党、楚党、东林党、西学党,还有阉党余孽,都是一样的。为了打倒政敌,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权势,置江山社稷,天下万民于不顾。后世有人说,明亡于党争,并非空穴来风。陈子履早就想过,抵京之后,该如何自处。沙贝陈家与香山何家是世交,陈子壮在广州的宅邸,与何吾驺就在一条街上,往来非常密切。而何吾驺是文震孟的铁杆盟友,被认为是东林党领袖之一。所以他陈子履与东林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视作东林党的外围。按理来说,就算不替东林冲锋陷阵,也该借张溥之力,向占据首辅之位的周延儒靠拢——相比起温体仁,周延儒和东林党更亲密一些。>-卡?卡?ˉ3小%?说x¤网d? `]追¨\·最±新?章¨?节ˉ然而陈子履知道,未来的几年里,周党和东林党是斗不过温党的。温体仁那个老阴逼,出手既狠又毒,一旦被他惦记上,几条命都不够死的。投靠温党也不行。且不说叛徒最令人不耻,挤不进温党核心,单说温体仁正事不干,专务党争的作风,就不值得追随。温党里的谢升、薛国观、唐世济,一个比一个无能,一个比一个无耻。投身其中,受这些人摆布,只能当一条咬人的恶犬而已,前途并不乐观。当温体仁倒台,党羽遭到清算,政治生命也就结束了。陈子履见过张溥、徐光启之后,又苦苦思索了几次,终于找到一条比较安全的路线。那便是游离于党争之外,在孙承宗的庇护下做事。一来,孙承宗是座师的座师,向自家宗师靠拢,是顺理成章的事,谁也不能说什么;二来,孙承宗为人还算厚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减少不必要的内耗。三来,孙承宗是东林党里的一朵奇葩。两朝帝师,辈分足够高,偏偏行事圆滑,懂得明哲保身;追随这个不爱咬人的东林党,不容易四面树敌。*s^h-a.n,s.h!a+n?y¢q¨.~c!o¨m.就算孙承宗哪天倒台,他的徒子徒孙们,也不会遭到各方清算。当然,一直不倒台,是最妙的。陈子履见孙承宗有点茫然,进一步解释起来:“现下将士们最担心的,是陛下龙颜大怒,追究战败之责。子履官卑言轻,就算赶到锦州,又怎能令他们安心呢。老宗师德高望重,命将士们戴罪立功,将士们一定会听从的。到时人人用命,说不定能反败为胜。”“戴罪立功……反败为胜!”孙承宗喃喃自语了两句,脸色再次苦涩:“子履啊,你第一次来辽东,不知道鞑子之战力,不是南蛮瑶匪能比的。反败为胜,谈何容易。你到了锦州,切莫冒进。”“老宗师放心,学生并非莽撞之人。学生不求大胜,只求找回尾彩,激励人心……” 陈子履用尽量委婉的说辞,讲起自己的计划。第一步,当然要收拾人心,力保锦州不失。第二步,熬到鞑子疲惫粮尽,归心似箭之时,再找机会袭扰其后路,追击一番。大胜不好打,斩杀几个,十几真鞑,总能做得到吧。然后再包装成一场大捷,向上面交差。现下关外人心惶惶,山东乱成一团,正需要一场胜利激励士气。和崇祯打过招呼了,勘验军功的时候,不会太过较真。只要锦州不失,关外的文臣、武将、太监便可将功折罪,抵消大凌河战败的罪责——至少抵消一部分。孙承宗听得目瞪口呆。把冒认军功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还提前向皇帝报备,可真够绝的。第一个心思,便是陈子履有当大奸臣的潜质。仔细盘算过后,又渐渐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可行的计策。要知道,大凌河战役一败涂地,关外精兵十去其七,可以说就剩一个架子了。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力保住锦州不失,避免鞑子长驱直入,兵临宁远、山海关。简而言之,锦州不失,就等于及时止损,无疑大功一件。只是龟缩守城,说起来不够好听,堵不住言官的嘴。需要一场“大捷”来代替罢了……陈子履见对方还在犹豫,又讲起耿仲明走私通敌的事。直言登州内忧外患,已然十分危急,必须抽调大队兵马去平叛。假若锦州失守,关内兵马必须齐聚山海关御敌,到时,朝廷又该调谁去山东呢?孙承宗听得勃然大怒,恨恨骂道:“我早知耿仲明狼子野心,屡次劝告孙元化,不要用他。这回坏事,坏事了。”陈子履道:“为今之计,唯有上下一心,力保锦州。手段不太光彩,也顾不得了。”“你的意思,老夫明白。”孙承宗背着手来回踱步,反复盘算利弊,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思索良久,还是摇了摇头:“守住锦州即可,出击就不必了,太冒险了呀!倘若再败一场,你这小命,可就不保了。”陈子履哪里肯放弃,再次起身跪地,大声道:“国事如此艰难,学生不敢惜身。学生视恩师如泰山,亦视太老师如北斗,假若身死锦州,敢请太老师在朝堂上,为学生分说一二,不牵连学生的族人。”孙承宗大吃一惊:“你竟有死志?”陈子履道:“不瞒太老师,把握只有六成,勉力一搏而已。”“六成……六成!!”孙承宗早就左右摇摆,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抚掌长叹:“你如此坦白,视吾如北斗的话,我信了。既然弟子要上阵,恩师如何能袖手旁观?我拟手书一道,再给一营精兵,你一起带去锦州。”“还有一营精兵?”陈子履喜道:“敢问是那位将军?”“昌平的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