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大宗师小露一手

八门炮打得再准,也没有三百门炮厉害。](u看?.书?屋| !ˉ已u发?布|&最~新t$章?¨节÷:三十对三百,又另当别论了。确认叛军主攻东城后,陈子履让守军把二十余门炮,一股脑全推了过来。全城拢共二十九门炮,全都是孙元化主持铸造的新炮,都还能打。其中八门为城防重炮,炮身重约1500斤,炮弹重约10斤,16到18倍径,威力极强。其余二十门为500-800斤的中型炮,威力小一些,不过以高打低,射程还算够用。叛军的炮弹大半轰在城墙上,小半轰在雉堞(齿形矮墙)上,杀伤主要靠碎石飞溅。守军这边却炮炮入肉,就连在地上滚的炮弹,都能带到一片人。八个广西炮手操着二十九门炮,来回轮番轰炸,很快把对面轰得溃不成军。叛军炮营后撤的时候,留下了十几门大炮残骸,以及三百多摊肉泥。守军在雉堞的保护下,则只损失了一门炮,二十几个伤亡而已。全城将士欢声雷动,坚守的决心愈发坚定。要知道,莱州可是府城,城墙内层是两丈多厚的夯土,外层还包着青砖,不是一般的坚固。哪怕敞开让对面猛轰,日夜不停,也得轰上十天八天才会倒塌。$,天>禧-=&小?说#¨/网±′ ?更1e新^最1全)±叛军打不赢炮战,就没法安心破坏城墙,每天轰一两个时辰,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蚁附攻城,大家更不怕的。城内拥有数千精兵,还有数不清的乡勇、民壮,是更能耗的那一方。就连黄台吉看到这样的城池,也得摇头绕道,更别提区区孔有德了。于是,余大成对招安的执念,愈发显得无比愚蠢。丢失登州城的孙元化,亦连带受累,成了全城的笑柄。叛军也看出大炮对轰很不划算,一连几天没有出动。孙元化自认罪孽深重,回京之日,就是枭首之时。于是完全放弃了夺权,一门心思扑在著书立说上。期待在临死之前,把《西法神机补遗》写完,以免只剩下骂名流传后世。他参考陈子履提到的东西,尝试为一门炮编订炮表。然而试了三天,发现根本算不下去。用几何学测距,计算仰角和射程,这是佛郎机人就会的法门。然而加上风阻、高差等一连串考量之后,计算难度成倍增加。仅凭胸中所学,孙元化觉得自己就算累死了,也算不完一门炮。~e~z?k/s,w·.?n~e^t*他觉得陈子履一定还有绝招。要不然,不可能在十几天内,编订二十九份专用炮表。于是一天夜里,他带着纸笔上门求教,希望得到一些指点。既然对方不耻下问,陈子履也不好意思拒绝。不过,当他听完所有疑问,也陷入了沉思。孙元化是数学大家,在弹道学方面颇有造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想要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打得特别准,最少要提到两件事。其一,苹果为什么会掉到地上;其二,风到底是什么。然后,再用一种全新的方法来辅助计算,才能得到大体靠谱的结果。 风的流动就算了——陈子履自己都没弄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咳咳!这个……”孙元化道:“陈兵备莫非有难言之隐?”“确实有难言之隐。嗯,这是机密。你知道,鞑子那边重金求募炮手哩。”孙元化早有准备,连忙道:“陈兵备放心,我可在狱中完成此书,你可以派人监视。书成之后,也拜托陈兵备转交恩师,绝不会流落在外,更不会落到鞑子手里。”“这样啊,容我想想。”陈子履开动脑筋,推演之后的变化。大明各地都在铸炮,大至三千斤,小至一百多斤,火炮的种类繁多。而且这个时代还不能钻孔造炮,只能以泥范或铁范铸炮。同一个师傅,铸造同一种炮,管长、口径都无法一致。不同种类的炮,就更加天差地别了。他不可能天南地北到处跑,为每一门炮编订一份炮表。此外,大明要想打赢后金,除了大炮要多,还得培养合格的炮手。数量要多,起码成千上万,十个八个可不行。以一人之力,怎能干完那么多活呢。孙元化当巡抚不行,当个算术教官,应该可以胜任吧。想到这里,陈子履对未来的安排,有了新的想法。“咳咳,我可以教你。从哪里开始呢,嗯,就从这个果子开始吧……”说着,便松开了手。果子掉在地上,滚到了几丈之外。孙二弟捡起来,犹豫要不要洗洗再还回果盆里去。孙元化则有点疑惑。放开手,果子便掉在地上,不是天理常情吗?这有什么好讲解的?然而,当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力,不禁有茅塞顿开之感。就因为这个,炮弹飞出去才是一条曲线,总算讲得通了。同理,陈子履对气的参悟,也令他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跑得越快,阻力越大,还真是这样的。这些天天都能看到的道理,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炮弹飞得那么快,不考虑气的阻拦,确实无法精确计算落点。孙元化觉得光凭这两个见识,已达到“格物致知”的地步,足够开宗立派了。等他看到陈子履将一个圆纸片,用开信刀割成几十份,再重新拼成一个梯形……他的眼睛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他看到的道理是那么浅显,由此引出的学识,却又那么艰涩难懂。真不知道眼前的陈子履,是怎么想出来的。孙元化渐渐开始觉得,哪怕穷尽一生,也无法琢磨万一。可惜啊,余生仅剩几个月,没法好好参悟了。两人从一更天开始讲,中间吃了一碗面,接着再讲。一直讲到了天大亮,才堪堪大体讲完。此时,孙二弟困得在旁睡着了,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孙元化放下手中笔,拿起稿纸看了半天,愣神了半天。良久,才苦涩问道:“陈先生,此法并非几何学,可有名字?”陈子履道:“自然之理,小小领悟,怎敢当‘先生’二字。就叫它微积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