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刺客也敢教做事

“小的是游进来的。^y¢e`x,i?a′k-e·.?c!o^m¨”使者不慌不忙地说起一路艰辛。大型战船从长山岛来到莱州湾,在芙蓉岛侧后抛锚,以避开叛军瞭望兵的视线。入夜后,再划小船在海后庙靠岸。眼见到处都是叛军,他灵机一动,从掖河逆流而上。遇到岗哨,便闭气潜游,一路游到了城边。众将听得连连称奇,大赞使者水性了得,一身虎胆。莱州通判任栋也道:“下官看到他从护城河冒出来,还以为眼花了咧。”“潜游十几里,辛苦你了。”陈子履漫不经心地安抚了一句,脑中唤出周边地形图,细细看了起来。莱州是南北临海的大府,北边是掖县,南边是胶州和即墨县,三地均有漫长的海岸线。不过很可惜,所有县城恰好都不靠海。比如说莱州城(即掖县县城)距离海边十几里,可远观莱州湾,而不可亵玩之。这点距离不算什么,走半个时辰就到了,打起仗来,问题却有点大。如果敌军人多势众,可以城池周边的林子砍掉,杂草烧掉,清理出一圈白地。然后用壕沟、营哨和巡逻队,整个儿圈起来。之前叛军还没想围城,王来福可以潜行入城报信,甚至还能溜出去回禀。<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后来树木杂草烧了一圈,壕沟挖了一圈,就不行了。在这方面登州就强得多,水城临海而建,码头在城池的掩护下,直插大海深处。没有庞大的水师,根本不可能切断补给线。小船与天津联络,更是一片坦途,畅通无阻。不过莱州城有一点好,掖河绕城而过,直通大海。河道虽小,却是活水,除非把河流挖至改道,否则不可切断城内水源——以叛军的勘探水平,不可能办到。陈子履细细看了一圈,发现使者所说的水路,还真能从大海一路游到护城河。细究的话,还不止一条河道呢。可是,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呢?陈子履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发现不妥之处。使者只亮出了东江镇的腰牌,却拿不出黄龙的信件。作为传信使者跑腿,当然要带信件,即便不方便在信里说事,也要写一封。比如“东江水师已至长山,特遣某某为使,面议军情……东江总兵黄投笔顿首”之类。这很重要。因为有了信函,就可以核验笔迹和印痕,辨别真伪。?¤微?趣.o小¤>说_网@xe ?>追!最$1新!章%[x节?))再小心一些,信里还会写上使者的外貌特征,比如伤疤、肉痣、胎记之类。这样,就算使者不慎被俘,敌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冒充。陈子履一见到使者,便开启了微表情测谎。问了几句,没发现异常,就放松了警惕。如今想想,好像有点太巧了。使者是游进来的,信件当然糊成一团,没法看了。偏偏转述的提议,很有迷惑性,换了别人当主帅,很可能依计行事。“令牌……叛军大多出身东江镇,都有东江的军官令牌。嗯,不可不防。”眼见使者表情自然,无法用ai辨别真伪,陈子履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鉴别。“你方才说,是谁助黄帅整肃皮岛来着?”“回兵宪的话,是沈参将、王参将、李游击,还有尚可喜都司。”“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皮岛?”“回兵宪的话,是二月初二。” “先去的哪里?”“先去的旅顺,再分兵收复广鹿和石城。”“谁收复广鹿?谁收复石城?”这个时候,众将已慢慢发觉,厅内气氛开始怪异起来。陈子履的问题看似普通,表情亦漫不经心,但连续问下来,却很不正常。因为问得太繁琐了,把使者说过的话,几乎重新问了一遍。而且,很多都是没必要问的细枝末节。比方说尚可喜收复广鹿岛,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呗。细究是哪一天,同行军官是谁,带了多少艘船,有什么意思呢。众将心生疑惑,戒心顿起。使者这边则越答越慢,到最后,更是频频更改答复,语无伦次起来。到最后,使者忽然露出怒容:“敢问兵宪,您反反复复的问,是何用意?莫非您怀疑,小的是细作?”陈子履依旧不慌不忙:“本宪是登莱兵备,如今巡抚、巡按空缺,按例由本宪为东江请功。你们收复旅顺诸岛,很了不起啊。可是不问清楚,本宪怎么写捷报呢?”使者顿时哑然,良久才道:“似乎不急一时。兵宪见到黄帅,再议报捷不迟。”陈子履哈哈大笑:“陈某是登莱兵备道,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什么时候报捷请功,自有分寸。你什么职位,胆敢教我做事?”“这……这……小的不敢,兵宪恕……”使者在犹豫中跪下,连连磕头求饶,“罪”字还未吐出,却猛地腾空而起,扑向陈子履。他的右手手心,不知什么时候扣上了一柄飞刀。非常小巧的飞刀。“啊!”众将齐声惊呼。在场四个高级武将,十几个中层军官或文臣,其中的刘泽清,更是一等一的刀客。可这使者面相老实巴交,说话滴水不漏,除了说话有点冲,没有半点可疑之处。谁也没想到,他竟会是刺客。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反应过来,更来不及阻止刺客的动作。把刺客带到大厅的任栋,更是脸色煞白,直接吓傻,半点动弹不得。然而,还没等刺客扬手,枪声已响。“啪!”一颗铅丸破膛而出。刺客没穿三层甲胄,哪里扛得住火铳的威力,顿时被打得止住身形,摔倒在地。扣着的那把飞刀,便再也镖不出手。刺客想要再度爬起,然而身上一个巨大的血洞,已将他的所有力气抽空。怎么爬,也爬不起来。“狗……狗……”大口大口的污血,冲上了喉咙,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在场众将终于从睡梦中苏醒。“有刺客!”“保护兵宪!”一时间,整个大厅兵乒乓乓,乱成一团。几人武将冲向刺客,将人彻底制服。几人冲到陈子履身前,用身躯排成一堵肉墙。“噗!”陈子履竖起短铳,吹散了铳口的白烟,脸上满是不屑。“就凭你,也配叫本宪狗官?要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