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拂晓前的宁静
按伤亡补偿，合情合理。
他要是再闹，就显得太不讲道理了。
丁伟则是暗自点头。这个林毅，年纪不大，处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却像个老江湖。
这个方案，既照顾了李云龙的面子，又保证了分配的相对公平，还杜绝了哄抢的可能。高明！
“我同意。”丁伟第一个表态。
李云龙哼哼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他虽然贪，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林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胡搅蛮缠，就真成土匪了。
“好！”林毅见状，心中大石落地，“既然两位老大哥和政委都同意，那我们今天，就立下一个君子协定！协同作战，统一指挥，战后按功按劳，公平分配！谁要是敢私自乱来，坏了大事，别怪我林毅翻脸不认人！”
说完，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丁伟和李云龙对视一眼，也分别伸出了手。
三只饱经战火的大手，在昏暗的油灯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一个脆弱但至关重要的同盟，围绕着共同的目标和一份“君子协定”，正式达成。
陵川城里正在做着发财梦的上野三郎，绝对想不到，三头饥饿的猛虎，已经为如何瓜分他，制定好了详细的菜单。
夜，越来越深。
陵川城外的山野，陷入了一片死寂。
月亮被厚重的云层吞噬，天地间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陵川城外的山野里，连虫鸣都噤了声，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三支庞大的队伍，数千名战士，如同鬼魅一般，在各自指挥官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向着陵川城的四面八方潜去。
林毅走在第四军分区的队伍中，他并没有下达任何保持安静的命令，但战士们却自发地将水壶、饭盒等容易发出声响的东西都用布条缠紧，脚步放得极轻。
他悄然激活了【伪装潜行（高级）】技能。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笼罩了方圆数里的范围。
在这片区域内，所有人的气息、声音、甚至身形，都在夜色中变得模糊不清。即便是最警觉的哨兵，也很难发现这支正在黑暗中蠕动的庞大军队。
他能感觉到，从北面和西面，同样有两股庞大的气息在移动。一股充满了狂野和暴戾，另一股则沉静而内敛。
李云龙和丁伟，也到位了。
北门外，一处低矮的土坡后。
李云龙趴在地上，嘴里叼着根草棍，正用缴获来的鬼子望远镜，死死盯着远处黑黢黢的城墙。
“他娘的，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低声骂了一句，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张大彪，“给老子看仔细了，鬼子的机枪口在哪个位置，都给老子记下来！待会儿冲锋的时候，让掷弹筒和迫击炮给老子挨个点名！”
“是，团长！”张大彪接过望远镜，眼睛贴了上去。
一个独立团的老兵，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自己的大刀。刀锋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着森冷的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没有紧张，只有一种即将见血的兴奋。打县城，这可是过年吃饺子一样的好事！
西门外，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丁伟的指挥部，就设在一棵大树下。他没有用望远镜，只是摊开地图，借着被斗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手电筒光，和政委在图上反复推演着。
“我们的主攻方向，是西门偏南三十米的位置。”丁伟用红铅笔在图上画了个叉，“根据情报，那里有一个瞭望死角。让一营的迫击炮，就照着这个位置，给我打三轮急促射。不用管炸死多少鬼子，目的就是把城墙给我炸开一个缺口。”
“是。”政委点点头，记了下来。一个新一团的年轻战士，紧张地摸了摸背后的麻袋，又紧了紧。
他不知道待会儿要装什么，但他知道，团长让带的东西，肯定有大用。
他旁边的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别紧张，小子。跟着团长，有肉吃。”
东门外，林毅的炮兵阵地上。
陈大年正带着他的炮兵们，做着最后的调试。
那门从鬼子战车上拆下来的37毫米战车炮，被牢牢地固定在一个用枕木和沙袋垒成的炮座上，黑洞洞的炮口，像一只凝视着猎物的独眼，直指东门城楼。
旁边，四门九二式步兵炮也已经昂起了炮管。
“都给老子听好了！”陈大年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狠劲，谁都听得出来，“支队长的命令，战斗一打响，第一时间，把城楼上那几挺歪把子给我敲掉！谁要是打偏了，老子就把他塞炮筒里，一起打到城里去！”
炮手们一个个神情肃穆，用力地点了点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凌晨五点。
凌晨五点三十分。
凌晨五点五十分。
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大地。
陵川城内，城墙上的伪军哨兵，正靠着墙垛子，打着瞌睡。
昨晚后半夜换的岗，现在正是最困的时候。他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脚下的黑暗中，数千名装备精良的八路军，已经将这座县城围得水泄不通。
日军守备队司令部。
上野三郎大尉，正躺在榻榻米上，睡得正香。
昨晚他又喝了不少清酒，以排解自己不能上中条山前线建功立业的苦闷。
桌上，还摆着副官小野送来的报告，说派去王莽岭的骑兵侦察班，也失联了。
他只是扫了一眼，就不耐烦地扔到了一边。
“一群废物！连几辆卡车都找不到！”
他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在他看来，这陵川地面上，还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是几只土八路老鼠，在偷鸡摸狗罢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决定他和他整个守备大队命运的时刻，即将来临。
南门外，林毅的临时指挥所。
林毅举着望远镜，旁边的刘猴子，则死死盯着手腕上的表。
秒针，在一下一下地跳动。
哒。
哒。
哒。
“五点五十分！到！”刘猴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四营、五营，执行计划！”
“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