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他们追随的，也许是一个奇迹
江善却异常平静，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走到那张城市地图前，拿起一支红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地图中心偏东的一个位置，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我们的计划，从来就不是靠这个玩具。”
众人凑上前去，看清了他圈出的位置——市广播电视塔。那是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也是整个区域无线讯号的发射中枢。
“这里，”江善用笔尖点了点那个圆圈，语气平淡，却仿佛带着万钧之力，“才是我们真正的号角。它的发射功率，足以覆盖这座城市以及周边的所有卫星城。只要能占领那里，我们的声音，就能让这片土地上所有还活着的人都听见。”
刘伟和赵谦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野心也太大了吧？
广播电视塔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那里的人口密度是大学城的几十倍。
如今，那里必然是整座城市最恐怖的人间地狱，丧尸的数量将是一个天文数字。以他们区区十几人的队伍闯进去，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这……这不可能，”赵谦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根本过不去，就算过去了，也守不住。”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江善的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理智和野心，“我没说现在就去。”
他收起笔，重新看向众人，一个宏大而清晰的战略蓝图，从他口中缓缓道出：
“第一阶段，利用这所大学的资源，完成初步武装。工程学院有金属加工车间，我们可以制造长矛和盾牌；化学学院有我们需要的化学品；校医院有药品。我们要把所有能用的人都组织起来，进行战斗训练。”
“第二阶段，启动校内广播，进行短途播音。目的不是招揽全城的人，而是肃清并整合大学城内部及周边的幸存者。用最小的代价，扩充我们的有生力量，筛选出可用的战士。”
“第三阶段，寻找并改装车辆。大学停车场里有的是车，我们需要一辆坚固的、能够冲破尸群的开路车，以及一辆装载物资和人员的卡车。”
“当这三步都完成，我们拥有了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队伍和可靠的载具后，”江善的目光扫过地图上的电视塔，“我们才会去，把我们的号角，插到那座城市的最高点。”
一番话，让安保处里鸦雀无声。赵谦和刘伟等人目瞪口呆，他们被江善这步步为营、逻辑缜密而又无比疯狂的计划彻底震撼了。他不是在冲动行事，而是在下一盘以整座城市为棋盘的棋。
一种混杂着恐惧和狂热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升腾。他们意识到，自己追随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幸存者，更是一个能在末日里开创秩序的奇迹。
江善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撼，他转身走向那台校内广播装置。
“那么，就从第一步的预演开始吧。”
他看向赵谦，下达了新的命令：“想办法启动备用电源，把这个‘玩具’给我弄响。我们的第一次试播，在明天日出时进行。”
备用发电机的柴油储备有限，广播计划必须精准高效，不能浪费一丝一毫的能源。而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食物。
三楼教室里，杨桃和木子月正在进行严格的食物配给。每个人，包括江善在内，每天只能分到半瓶水和一包压缩饼干。
这点热量对于普通人来说尚且不够，更不用说那些需要参加高强度战斗和体力劳动的人。仅仅一天下来，队伍里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体力不支迹象。
“这样下去不行。”刘伟找到江善，脸上满是忧虑，“别说去占领电视塔了，恐怕下周我们连清理楼道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善的目光落在了那张摊开的城市地图上，他的手指，点在了大学城旁边一个被红色圆珠笔圈出的位置上——“万家福连锁超市”。
“准备一下，”他站起身，声音平静却有力，“我们去给大家找点吃的回来。”
这个决定立刻让整个团队都骚动起来。超市，这个在末日里代表着机遇与死亡的词汇，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江哥，超市里肯定有大批丧尸！”赵谦提醒道，“而且这么久了，估计早就被别的幸存者搜刮过了。”
“被搜刮过的，只是货架。”江善的眼神锐利得像鹰，“真正的大头，在仓库里。至于丧尸……”他扫了一眼那些跃跃欲试又心怀恐惧的队员，“就当是给新兵们的另一次实战演练。”
这一次，江善没有带上所有人。他只挑选了包括刘伟和那个短发女生在内的六名战斗经验最丰富、心理素质最好的队员。
其余的人，则由钱文忠和赵谦带领，负责留守基地，这是江善第一次给予钱文忠明确的任务，这位老教授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他清楚，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
而江善的这一个仁慈，也让其他人心中默默松了口气。
杀伐果断固然不错。
但动不动就杀人的首领，同样容易失去民心。
离开教学楼，踏上死寂的街道，七人小队都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和建筑内部不同，开阔的街道意味着危险可能来自任何方向。废弃的汽车、倒塌的广告牌、黑暗的巷口，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 <!---->
在江善的带领下，他们如同幽灵般在城市的废墟中穿行。遇到零星的丧尸，他们就用最快的速度合力解决，绝不发出枪声，甚至连大的吼叫都没有。队伍的纪律性和执行力，在一次次悄无声息的猎杀中得到了磨练。
万家福超市的玻璃正门早已被撞得粉碎，里面一片狼藉，几具腐烂的尸体倒在入口处，散发着恶臭。
“从后面走，进卸货区。”江善没有丝毫犹豫，带领队伍绕到了超市的后方。
卸货区的卷帘门被牢牢锁死，但这对江善来说不是问题。他和刘伟合力，用一根撬棍和消防斧，花了十分钟，制造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钻入的缺口。
超市内部比外面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烂的酸臭和血腥的铁锈味。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
“两人一组，交叉前进，注意警戒。”江善下达了命令，自己则走在最前面。
超市里的丧尸比想象中要少，只有七八只穿着员工制服的丧尸在货架间无意识地游荡。
它们似乎被困在了这里，没有被外界的声音吸引。在江善的精准点杀和队员们的合力绞杀下，这些麻烦很快就被清理干净。
“安全。”刘伟擦了擦脸上的黑血，长出了一口气。
“别放松。”江善的目光却始终锐利，“搜寻目标是仓库，找到罐头、真空包装食品和瓶装水，别拿那些快过期的膨化食品。”
队伍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径直穿过凌乱的卖场，找到了通往后方仓库的大门。门上挂着锁，但已经被暴力破坏了。
江善示意众人停下，自己侧耳倾听。
仓库里，一片死寂。
他缓缓推开大门，一股浓郁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借助战术手电的光芒，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是堆积如山的货物！一箱箱的矿泉水，一袋袋的真空包装大米，还有整整齐齐码放在货架上的各类罐头食品！这里简直就是末日里的天堂！
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他们甚至忘记了危险，就想冲上去将这些“宝藏”据为己有。
“等等！”
江善冰冷的声音及时制止了他们。他的目光没有看那些食物，而是死死地盯着仓库深处，那里的货架后面，似乎有微弱的光亮一闪而过。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
不是丧尸！
刘伟等人瞬间反应过来，狂喜的心情被冰水浇灭，他们立刻举起武器，紧张地摆出了防御姿态。
“出来！”江善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江善冷哼一声，不再废话。他从地上捡起一个空的罐头，用尽全力朝着那片货架的侧面扔了过去。
“哐当！”
罐头砸在金属货架上，发出一声巨响。
“别动手！我们不是坏人！”
一个略显惊慌的男声，从货架后方响了起来。
紧接着，三个人举着双手，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手持一把消防斧，眼神警惕而倔强。他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两人手中只拿着扳手和菜刀，脸上写满了恐惧。
他们的衣着比江善的队伍要破旧得多，也更消瘦，显然已经在这里挣扎了许久。
江善的队伍七个人，装备精良，气势逼人。对方只有三个人，一老一少一青，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双方在堆积如山的食物前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这些食物，是我们的。”为首的年轻人虽然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似乎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江善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们三人。那眼神，不像是在看同为人类的幸存者，更像是在评估三件物品的价值。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对方三人和自己队员都意想不到的话。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