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神迹
车队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寂静。
那些刚刚归顺的前雇佣兵们，通过车载通讯器，全程目睹了江善那神乎其技的、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狙杀。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桀骜，也随之烟消云散。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追随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领袖，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无法用常理揣度的战争之神。
韩雅坐在颠簸的车厢里，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突击步枪。作为一名专业的军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枪意味着什么。在高速移动的载具上，无依托、无瞄具，一枪命中数百米外、同样在移动的目标……
这不是枪法，这是神迹。
她看向车队最前方，那辆如同领头狼般开路的“猛兽i型”，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或许，投靠他，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车队在江善的带领下，继续向着西北方的山区前进。越是远离城市，道路就越是荒凉，人类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少。最终，当他们拐过一道蜿蜒的山路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副如同末日壁画般的、充满视觉冲击力的景象，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一道由坦克、装甲运兵车、军事卡车和蛇腹形铁丝网组成的、被彻底摧毁的军事封锁线。
几辆主战坦克的炮塔被硬生生撕开，厚重的装甲上，布满了巨大的、深可见骨的爪痕。几辆装甲车的车体，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扁的易拉罐，扭曲成了麻花状。
到处都是早已变成白骨的士兵残骸，他们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蜷缩在掩体后面，或是趴在车载机枪的射击位上。从他们骨骼上那夸张的碎裂痕迹可以看出，他们并非死于常规的武器或丧尸的撕咬，而是……被某种拥有难以想象巨力的生物，活活砸碎、碾碎的。
整个战场，死寂无声，仿佛一座巨大的钢铁坟场。
饶是江善的队伍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此刻看到这幅惨烈的景象，也不禁感到一阵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连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都在这里被摧毁得如此彻底。那这道封锁线后面的赫利斯生物科技园，到底隐藏着怎样恐怖的存在？
“下车，检查四周，保持警戒。”
江善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他第一个走下“猛兽”，独自一人，走进了这片钢铁坟场。他的队员们则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散开，端着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江善没有去看那些士兵的骸骨，而是蹲下身，用手指，轻轻地划过坦克装甲上那巨大的爪痕。
【三爪，爪印深达五厘米，边缘锋利，嵌入装甲的角度……是从上至下。这说明，攻击它的生物，体型远比这辆坦克更加高大。】
【地面有巨大的圆形压痕，土壤硬化，有高温灼烧的痕迹……】
他站起身，又走到一辆被撕开的装甲车旁，看着里面被压成铁饼的士兵骸骨。
【攻击方式，是碾压和挥击。力量……至少在五十吨以上。】
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通过这些蛛丝马迹，迅速地分析着那个未知生物的情报。
“江哥，”刘伟走了过来，脸色凝重，“看来……kaiser的情报没有错，这里面，真的有大家伙。”
“何止是大家伙。”江善的眼神，第一次，真正地凝重了起来。
他指着战场上一个奇怪的现象：“你们看，这里只有士兵的骸骨，却没有一只丧尸的尸体。这说明什么？”
韩雅瞳孔一缩，立刻回答道：“说明……这里的丧尸，要么是被那个怪物全部‘清理’掉了，要么……就是被它‘吸收’或者‘统领’了。这里，是它的领地，不容许其他低级同类的存在。”
江善赞许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这次要面对的，不是单纯的丧尸，而是一个‘王’。”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封锁线最中央，那扇由合金打造的、紧紧闭合的巨大闸门上。闸门上方，“赫利斯生物科技园”几个大字，在风沙的侵蚀下，显得斑驳而又诡异。
“王磊，带上你的工具。”
“韩雅，林峰，你们带侦察组，去周围的高地设立观察哨，掩护我们。”
“其他人，以车辆为中心，建立环形防线。”
江善开始下达命令，他的声音，让所有队员从震撼和恐惧中回过神来，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江哥，这扇门……我们是要把它炸开吗？”王磊问道。
“不。”江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炸开，动静太大，会把主人提前吓醒的。”
“我们要做的，是像客人一样，安静地走进去。”
“然后，再把这里，变成它的……葬礼。”他走向那扇紧闭的、通往地狱的大门，眼神中，再无一丝畏惧，只剩下猎人发现猎物时，那最原始的、冰冷的兴奋。
那扇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巨大闸门，静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像一块分割生与死的墓碑。它上面没有密码锁，没有钥匙孔，只有一个嵌在墙体内部、早已断电的电子识别面板。
王磊带着几个技工，围着这扇门敲敲打打，使用了各种工具，最终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行啊，江哥！”王磊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报告，“这门的结构太坚固了，完全是从内部锁死的，除非用定向爆破，否则根本打不开！”
“定向爆破？”江善瞥了他一眼，“你身上带C4了？”
王磊尴尬地挠了挠头。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江善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包括外界观众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他缓缓地走到了那扇巨大的合金闸门前。
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也没有展现出那种非人的、足以推开钢门的恐怖力量。
他只是伸出右手，将手掌，轻轻地贴在了冰冷的、布满尘埃的金属门板上。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神识……侵入。】
一股无形的、远比电波更加精纯的精神力量，从他的掌心，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合金闸门的内部。
他的神识，沿着复杂的金属结构，绕过了断电的线路，直接“看”到了门后那套由无数精密齿轮和液压杆构成的、纯机械的锁死装置。
那套装置，复杂得如同瑞士钟表的内部，任何一环出现错误，都会导致整个系统彻底锁死。
但在江善那堪比超级计算机的神识解析下，这套复杂装置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咬合的细节，都在瞬间被他分析得一清二楚。
找到了……核心驱动栓。
他的神识，化作一根无形的、最精密的探针，精准地探入了那套复杂机械装置的核心。
然后，轻轻一拨。
“咔嗒。”
一声微弱得几乎无法听见的轻响，从厚重的合金门内部传了出来。
紧接着，是“嘎啦啦啦——”一连串如同老旧钟楼报时般的、沉闷而又恢弘的机械转动声！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扇连坦克炮弹都未必能轰开的巨大闸门，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地、自动地，向两侧打开了！
闸门之后，是一条深邃的、通往地下，被应急红灯照亮的巨大隧道。一股混合着浓烈消毒水味、血腥味和未知化学试剂味道的、冰冷的空气，从里面喷涌而出。
“门……门开了？”
“怎……怎么开的？！”
刘伟、王磊，乃至远处高地上的韩雅，都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神迹般的一幕，他们的世界观，在这一天之内，被反复地、无情地击碎、重组。
如果说，之前江善展现出的力量和枪法，还在“超人”的范畴。
那么此刻，这种如同魔法般、用意念开启巨门的能力，则已经彻底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极限。
他们看向那个站在地狱入口、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眼神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杂念。
那不是敬畏，也不是崇拜。
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真神时，最纯粹的、发自灵魂深处的……信仰。
【果然，‘未知与神秘’，才是催生最高品质‘信仰’的最佳温床。】
江善心中想着，对身后众人的反应，感到非常满意。
他没有回头，第一个，迈步走进了那条通往未知的深邃隧道。
“跟上。”
他冰冷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方舟”远征军的成员们，立刻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端着枪，怀着对领袖的绝对信任和对未知的恐惧，紧跟着他们的神，踏入了这座名为“赫利斯”的、灭绝级的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