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世事浮云何足问,不如高卧且加餐
老王以王昊刚回家,不熟悉新修水泥路为由,迅速霸占了宾利的驾驶位。
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方向盘,那兴奋的模样大概和第一次摸徐妈的手,差不多。
“不就一辆车吗,当个宝一样,儿子不是都说给你了么,你就急这一会?眼皮子就不能高一点。”
徐翠萍一边上车,一边撇着嘴吐槽,眼神中带着淡淡的鄙视,对老王的急切很是不屑。
老王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自家婆娘,如果你说话的时候,不摸着手腕上那副上百万的翡翠镯子,我就真相信你的说辞。
或许是出于兴奋当中,他忍不住回怼道:“我看你就是嫉妒儿子送我的车子,比你的手镯更贵。”
这话一出,立刻点燃了徐翠萍的战斗热情,她当即就要和老王一争高下,眼神中满是不服气。
王昊见状,连忙拉住母亲,安抚道:“很多东西要在最喜欢的时候得到它,才有意义。”
这句话听的两人一愣一愣的。
老徐同志细细品味片刻,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镯,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是对的。
但她还是不想认输。
王昊见状,补充说道,“那车子就是个消耗品,反而您的手镯只会越来越值钱。”
这话说到了徐翠萍的心坎里,她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不满也渐渐消散。
在王家,一直都是她掌握财政大权,对于物品的能否保值增值,她更加敏感。
不像老王,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汽车缓缓启动,在乡间道路上七拐八拐。
路况并不算好,虽然大部分是水泥路,但路面狭窄,不少地段还被大卡车压得坑坑洼洼。
老王心疼新车,开得格外小心,车速基本维持在20-30码。
一路上,他不时摇下车窗,和过路认识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顺便发根烟,吹嘘一番自己的新车,那嘚瑟的模样,往往让对方听了没几句就跑路告别。
就这样,短短十多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拖延到了半个小时,一家人才终于回到老宅。
这一路的颠簸,把徐翠萍折腾得够呛,下车时,她脸色有些难看,看老王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老王自知理亏,这次没敢反驳。此时他也发现,自己所谓的抄近道,确实大意了。
新买的大宾利他根本不敢开快了,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车技,而是不相信别人的车技。
这坡路上要是撞了,剐蹭了,心痛的只会是他。
开半天还不如绕远从柏油马路回家,他算是一点没体验到大宾利的舒适。
几人刚下车,爷爷奶奶就满脸笑容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伯早已拿着十万响鞭炮等候多时,看到王昊,立刻点燃。
刹那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在空中,到处都是刺鼻的火药味。
“我家小昊回来了,是不是瘦了?”
满头银发的奶奶拉着王昊的手,心疼地上下打量着,眼神中满是关切,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
爷爷则站在一旁,佝偻的腰身挺得板直。
眼神中满是骄傲与自豪,咧嘴大笑说道:“好,好,不愧是我老王家的种。”
声音异常洪亮,一点也不像一个快80的老头。
“爷爷奶奶身体还好吧?”
王昊拉着奶奶的手,陪着她一起走进屋里。
两位老人虽然年近八十,腿脚还算利索,但岁月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放心,我和你爷再活个十年没问题。”
奶奶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
其实王昊对两人身体有数,上辈子两人还活了十多年,爷爷倒是无病无灾,安然去世。
但奶奶却在临终前遭受了病痛的折磨,在床上躺了两年多。
中午吃完饭,王昊推掉了所有安排,整个下午都待在屋子里,陪着爷爷奶奶聊天。
爷爷对王昊的事业充满了好奇,虽然他对动画很陌生,但一提到电影,立刻来了兴致。
绘声绘色地给王昊讲述年轻时在公社看电影的情形,眼神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的岁月。
说着,说着。
话题又到了他们挣工分的岁月,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苦。
两位老人都是切切实实的无产阶级,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对外界了解最多的渠道也就是电视了。
在爷爷家待了一阵后,王昊一家三人驱车前往外婆家。
和记忆中的变化一样,舅妈变得格外热情,外婆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眼神中的喜悦也难以掩饰。
这一切,王昊并不感到惊奇,因为上辈子将近40岁时,他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那时的他,从一个没房没老婆没孩子的三无人员,摇身一变成为了动画行业的精英,公司的抖音号拥有上百万粉丝,年入千万。
对此时的王昊而言,上辈子的他是个妥妥的失败者,但还是站在了徐家的巅峰。
而如今,再次经历这些,心境却截然不同。
“好小子,牛逼炸了!”
舅舅一见到王昊,就像三年前他考上北电时一样,兴奋地搂着他的肩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爽朗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
他依然单纯的像个少年。
王昊上辈子都快40岁了,50岁的舅舅也才刚刚成熟。
那还是因为两个儿子如山的压力,压到了他的肩上,让他不得不成熟。
王昊微微一笑,“淡定,舅舅好好坐下,基操而已。”
作为资深LoL成员,舅舅自然听得懂王昊的装逼。
“你是不知道,我去镇上吃米粉,说你是我外甥,那帮人看我的眼神,简直碉堡了!”
舅舅揽着王昊的肩膀,一脸嘚瑟。
如果是往日,看到这一幕的舅妈恐怕早就炸了,但今天,她出奇地温顺,不仅没有半句怨言,还十分有眼色地端着盘子给大家倒茶。
嘴里客气地说着:“明辉,小昊,你们喝茶。”
王昊也不客气,接过茶,笑着说道:“谢谢舅妈。”
小舅舅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外甥,心里五味杂陈。
曾经,妻子总是嫌弃他胸无大志,对他各种不满,可如今外甥发达了,她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舅舅最近在家干嘛呢?”
王昊和小舅舅感情不错,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小时候他除了跟着堂哥们玩耍,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小舅舅在一起。
上山抓野味,下河摸鱼虾,就没有他不会的。
而且他有一手好枪法,但生不逢时,这个时代没有他的用武之地。
“还能干嘛,做点临时工,顺便养点鸡鸭鱼什么的,对了,你要不要带点土鸡上去补补,看你都瘦了不少,是不是女朋友交往太多了?”
舅舅笑嘻嘻地调侃,还有点男人之间的羡慕,显然对他网上的绯闻看的挺多。
一旁的徐翠萍听了,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又顺便给了王昊一个眼神。
王昊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好呀,正好我爸那车空间大,我多能多放点。”
“对了,那山里?”
王昊话锋一转,说道。
舅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警惕地起身朝屋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外人后。
才压低声音说道:“今......不行,明天晚上吧,我去给你弄两只。”
“弄点野鸡兔子就行,其他的你别搞啊。”
王昊连忙叮嘱,他听老妈徐翠萍说过,至今小舅舅家里还藏着一杆猎枪。
至于火药弹丸怎么来,呵呵,正经的知识小舅舅那是一点不会,但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就没有他不懂的。
年轻时甚至还跟着村里的大爷学过一段时间的抽老千,如果不是大师兄的手被人剁了,吓得他连夜跑路。
或许现在成就不比虾米花差。
小舅舅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心里有数,犯法的事情我从来不干。”
王昊相信他,以小舅舅的经历和性格,如果不是胆子小,早就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要么飞黄腾达,要么身陷囹圄,也不会被舅妈一直吐槽胸无大志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却始终没提到正事。
一旁的舅妈急得不行,眼神不停地在徐明辉和两个儿子身上打转。
两个小表弟很机灵,察觉到妈妈脸色不对,立刻正襟危坐,放下手机,背上书包就跑上楼去,生怕惹她生气。
舅妈被气得不行,心里的那口气憋得难受,看向小舅舅的眼神里满是埋怨和不满。
还是外婆老谋深算,轻轻踢了她一脚,示意她安静。
舅妈虽然满心委屈,但也不敢违抗,只好乖乖闭嘴。
一个小时的喝茶时间,徐翠萍拿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淡淡的装逼,眼神不时在外婆和舅妈身上游离,心中暗爽。
最终,外婆实在受不了她那嘚瑟的眼神,无奈地给了她一个认输恳求的眼神。
眼见外婆服软,徐翠萍同志这才给王昊使了个眼色。
王昊心领神会,摸着微微发胀的肚子,终于说到了正题:“舅舅今年打算做点什么?”
徐明辉虽然有些躺平,但并不傻,立刻明白了王昊话里的意思。
一旁的舅妈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给徐明辉使眼色,那急切的模样,恨不得直接替他回答。
徐明辉却无视了妻子的示意,沉思了片刻后说道:“现在农村交通条件越来越好了,我想在家搞养殖,承包山林种种水果或者搞几个草莓大棚。”
“小昊,你觉得怎么样?”
养殖,种树,种草莓?
听到这话,舅妈差点没被气死,昨天晚上她千叮万嘱让徐明辉提买房的事,结果他却完全没按剧本来。
她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外婆一脚踹得懵了,外婆一个严厉的眼神,让她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公司准备扩张,还有好几个伙伴公司和剧组都说难以吃到原生态健康的食品和水果,舅舅,你正好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王昊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舅舅你没有意见的话,前三年你的量,我都给你包了。”
王昊虽然不介意扶这个舅舅一把,但却不可能扶他一辈子。
如果舅舅有上进心,想要飞黄腾达,王昊自然会帮扶一些,但主要的路还得靠他自己走;如果只想小富即安,王昊也不会吝啬一点钱财。
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如今的王昊来说是最省心的。
“谢谢你,小昊。”
徐明辉如释重负,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感激地说道。
其实他说的事情,正是他一直想做的。
只不过以前的他没勇气踏出这一步,当然,也没钱踏出这一步!
有些心灵鸡汤说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但现实是,有钱人的才能享受世界,底层的人,活着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努力。
“不客气。”
舅舅徐明辉或许会感激他,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但王昊也不在乎,反正,他买的只是自己母亲的一个安心罢了。
谈完舅舅的事业问题,王家三人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等老王的宾利一离开,舅妈就再也忍不住了,迫不及待地质问:“我昨天晚上怎么跟你说的,买房,买房!”
“如果不在城里买房,以后你儿子就只能在镇上读书,长大以后还是个农民,你希望他一辈子活在这个山沟沟里吗?”
“你到底懂不懂啊?”
徐明辉当即就要开口反驳。
但他还不等说话,外婆就先一步开口骂道:“闭嘴吧你,头发长见识短说的就是你这种女人,我当初怎么瞎了眼,让你进这个家门。”
舅妈被骂懵了,不是,我给你孙子要房子,要教育,要前途,我还错了?
“后面的鸡还没喂食,你赶紧去。”
外婆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舅妈虽然满心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给了舅舅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转身走了。
徐明辉看向外婆,郑重地说道:“妈,我本来就已经从姐姐那里拿了很多了,我不想这么贪得无厌,而且,干农活是我的强项,我肯定可以干好赚大钱的。”
外婆看着儿子,眼神中满是欣慰,他虽然没有大志向,但至少不是个白眼狼。
她是多精明的人啊,自然知道儿子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但她确信这傻儿子肯定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歪打正着罢了。
或许,正像那句话说一样,真诚才是必杀技!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做的很对,你堂客的话你不要理,以后多和你几个姐姐家走动。”
“你搞养殖种水果不要全拿去卖,都去几个姐姐家走人情,晓得吧?”
徐明辉认真地点点头,母亲的话他向来是言听计从。
虽然他不理解,为什么以前斤斤计较的母亲,如今变得这么大方了。
外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道:“翠萍是我生出来的,我最了解她,她嘴醉毒,但心最软,否则我也不会让她嫁的最近。”
“她发达了不会看着你落难的。但你和你堂客要牢牢记住,我可以理直气壮的问她要,但你不行,你堂客更没资格。”
徐明辉这下彻底明白了,自家母亲还真是精明过了头,这一切居然从姐姐嫁人就已经算到了。
回家的车上,徐翠萍同志突然一拍大腿,满脸郁闷地说道:“又被你外婆算计了。”
“怎么说?”
老王和王昊好奇地问道。
“我这么大个翡翠镯子一直在她眼前晃悠,她居然没怼我,肯定有问题。”
徐翠萍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王在后视镜里和王昊相视一眼,满脸无奈。
骂你你不开心,不骂你,你又郁闷,你到底要怎样!
王昊说道:“妈,这段时间家里借钱的肯定很多吧。”
徐翠萍和王安荣同时叹了口气,这也算是装逼的代价吧!
“哎,什么人都有,一帮没怎么见过面的都找我借钱,真以为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做生意的理由最多,还有借钱打牌翻本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说出口的。”
徐翠萍满脸无奈地抱怨道。
王昊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这个世界,人才是最千奇百怪的生物。
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甚至还能是同一个老师,但教育出来的物种却天差地别,比狗还大。
他说道:“晚上我转你卡里100万。”
徐翠萍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你放心,除非碰到重疾这种事情,否则我一律不借,借完了也会让对方写欠条。”
王昊对母亲管钱很放心,他倒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不想因为钱的问题,惹来一堆破事。
次日清晨,晨光微露,王家一家人早早地起了床。
爷爷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王安荣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以20码的速度朝着埋着太爷太奶的山上驶去。
10多分钟后,车子在山脚下短暂停留,随后开始爬坡。
老王一脸得意地向爷爷介绍道:“山下我们修了一条四米宽的水泥路,直通祖坟。以前要走10多分钟的路,现在只要我一个起步,就能到。”
说着,他猛地一脚深踩油门,车子突然加速。
毫无防备的爷爷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弄得往后倒去,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回过神来的,坐稳的爷爷,气得满脸通红,直接给了老王一个爆栗。
大声呵斥道:“还起步,你给老子慢点,想弄死你爹吗?”
老王装逼不成放反被揍,而是还是在自家儿子面前。
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干脆装鹌鹑不说话了。
虽然没有像老王说的那么夸张,但修了水泥路后,路程确实大大缩短,原本十多分钟的爬山路,仅仅三分钟就到了。
祖坟周围的变化让人眼前一亮。
原先只有简单坟包和一块墓碑的地方,如今被青石整整齐齐地围成一圈,显得庄重而肃穆。
主体墓碑由一整块洁白如玉的大理石打造而成,足有两人之高,顶端呈弧形,线条流畅自然。
墓碑前方,是一座同样精致的大理石祭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香炉、烛台。
祖坟前方的杂草和树木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推成了一片平缓的土地。
站在这里极目眺望,远处十数公里外山上的信号塔清晰可见,视野十分开阔。
祖坟后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柏树林,树木高大挺拔,枝叶茂密。
这片树林只是简单修葺了一番,基本保持了原貌,这是王昊特意要求的。
他估摸着,两辈子祖坟之所以能冒青烟,大概率是这片松柏树林的功劳。
爷爷从车上下来,缓缓环顾四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不住地点头。
感慨道:“这是当初你爷爷选的风水宝地,他老人家果然有大慧眼,我老王家才得以出真龙!”
大伯和老王听了,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
过去那些年,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总是抱怨生产队不公平,因为家里只有他一根独苗苗,才给了这座山头。
两人心里很多话想吐槽,却不敢说,也不敢问。
算了,老爷子你开心就好!
很快,祭祀仪式开始。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山间回荡;烟花冲天而起,在灰蒙的天空中绽放出绚丽多彩的光芒;纸钱在火堆中熊熊燃烧,升起袅袅青烟。
随着老王家的发达,这祭祀的仪式也变得更加隆重。
尤其是大伯和王腾,神情无比虔诚,嘴里念念有词。
向祖先诉说着心中的祈愿:“太爷,你小曾孙得到的光已经够多了,分一点给你的大曾孙吧!”
一帮小辈祭拜完后,爷爷神情庄重地重重跪在地上,先是一番回忆和思念。
随着人越老,越怀念过去,爷爷眼眶眼眶微红。
几分钟后,大概是膝盖有点麻了,爷爷的速度加快,暗自吹捧了一番自己的识人之术。
最后郑重将徐翠萍这个儿媳妇的丰功伟绩报告给天上的太公太奶。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词,把徐翠萍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那夸张的言辞,听得众人都忍不住想笑。
而徐翠萍同志则一点也不谦虚,挺直了腰杆,跪在爷爷身后,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在这一刻,她才是老王家最耀眼的存在。
祭祀仪式结束后,后遗症也来了。
下山回去的路上,徐翠萍捂着膝盖,一脸痛苦地喊道:“下次再也不来了,真是活受罪。”
爷爷坐在后排,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隐晦地瞪了她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现在老王家,属姓徐的最牛逼!
......
四月的湘省小镇浸在温润的雨雾里,青瓦白墙的屋檐下,水珠顺着房梁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王昊倚在二楼的雕花窗前,指间的香烟忽明忽灭,袅袅青烟混着远处稻田的新绿,在晨光里晕染出朦胧的轮廓。
这一个月来,他仿佛与外界断了联系,除了偶尔搭乘飞机去其他城市拍摄广告,其余时间都闲散地窝在老宅里。
微博热搜榜悄然间翻涌更迭。
曾经被王昊的热度压制得喘不过气的明星顶流们,如同嗅到出山的机会,纷纷联合经纪公司重启氪金大战。
其中,爽子和李嘉恒的粉丝最为活跃,超话里每日都滚动着控评和打榜的消息,热搜词条一个接着一个,似要将这段时间被压下的风头全部抢回。
徐翠萍起初还沉浸在儿子衣锦还乡的喜悦中,即便王昊睡到日上三竿,她也只是笑着摇头,温柔地将早餐小米粥温在灶上。
或许是儿子已经出息了,老徐同志在第三天就会变脸,这次硬是忍受了一个月。
不过这也几乎到达的了极限。
某天正午,日头最烈的时候,徐翠萍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儿子的房门。
木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闷响:“你是不是该做点工作了,不能赚钱了就什么都不干,打算躺平养老吧?”
话音未落,她却猛地怔住。
房间角落,银色的行李箱竖放着。
“儿子,你要回燕京了?”
老徐同志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方才的急躁瞬间化作失落。
王昊转身时,看见母亲眼底泛起的泪光。
他走上前,轻轻环住母亲单薄的肩膀,轻声说道:“嗯,公司还有工作。”
徐翠萍同志难得脆弱,声音闷闷的:“要不,晚两天再走,不是快劳动节了吗?”
王昊知道这不过是老徐同志短暂的情感流露,若真应下,老徐明天肯定要恢复嫌弃的原状。
上辈子,从他填报志愿到选择职业,从恋爱到催婚,母亲的操心从未间断。
王昊估摸着自己不事业有成,家庭美满,顺便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她是不会满意的。
不对,一个估计还不行。
“那,那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老徐同志抬起头时,眼眶泛红,双手紧紧攥着儿子的衣袖,满脸不舍。
王昊望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蛙鸣,突然想起每日清晨吵醒他的那只大鹅。
那畜生脖颈高昂,见人就伸长脖子追着啄,即便是他这个身价十亿的大导演,也被它追得满院子跑。
“把隔壁邻居家那只鹅剁了吧。”
他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自从我成了大导演,全镇都给我面子,他居然叫是比我还嚣张,不带走它,我心气不顺!”
徐翠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下儿子的手背:“谁要你手贱去惹它!”
不过,这是儿子离家前最后的小要求,她自然不会拒绝。
这个艰巨的任务很快便落到了老王头上。
不到十分钟,在老王和邻居大妈的联合围捕下,嚣张的大鹅最终被擒。
老王拎着还在扑棱翅膀的大鹅,拿着碗,一刀割下脖子,干净利落地烧水褪毛。
中午,厨房里飘出浓郁的香气。
铁锅炖大鹅咕嘟咕嘟冒着泡,浓稠的汤汁裹着金黄的土豆和粉糯的芋头,在柴火的煨煮下愈发醇厚。
王昊坐在桌前,看着母亲不断往他碗里夹肉,父亲则开了瓶珍藏的白酒,絮絮叨叨说着镇上的新鲜事。
一旁的堂哥吃着鹅肉,眼神里有期待,有兴奋,还有一丝丝迷惘。
女同学看到我发了去燕京的朋友圈后,为什么突然变得热情了。
是因为我发了帅气自拍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