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只有张小凡才能救天下！
此地一如往日般寂静肃穆。
高大的祠堂巍然矗立。
四周林木苍翠如故。
仿佛那场席卷天下的浩劫从未波及此处。
“咳、咳咳……”
万剑一发出一阵轻咳。
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
虽经多方医治。
但与鬼先生一战所留的重创，至今仍未痊愈。
他缓缓起身。
从一旁的香火箱中取出一叠纸钱。
步履蹒跚地向祠堂内走去。
三柱细香静静插在祭台上。
青烟袅袅。
不久便与其他供奉的香火融为一处。
祖师祠堂的灵台上。
又添了几方新牌位——
皆是兽潮大劫中牺牲的长老。
万剑一缓缓蹲下身。
将手中纸钱慢慢投入面前的火盆中。
注视着它们渐渐卷曲、焦黄。
最终化作灰烬。
他沉默地重复着动作，一张接一张。
忽然——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万剑一面前。
万剑一微微眯眼。
神色平静地凝视着眼前气质阴森、目光隐现暴戾的道玄。
他没有作声，继续低头烧着纸钱。
因为他心中明白。
此刻的道玄，身体状态恐怕已再难挽回。
虽不见明显伤势。
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日益浓重的凶戾之气——
面色渐染阴翳，眼神中隐现癫狂。
这种状态。
他曾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正是他与道玄的师父，上一任青云门掌门，天成子！
当年为抵御魔教的入侵，天成子就因动用诛仙剑而入魔。
那时师父入魔的模样，与眼前的道玄如出一辙。
最终。
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可还撑得住？”
道玄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道：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话音未落。
祖师祠堂内的长明灯骤然剧烈摇曳。
四周空气陡然变得寒意森森。
万剑一轻轻摇头。
发出一阵低咳，神色间透出几分释然：
“咳咳咳……我一个本该早已入土的人，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道玄闻言，沉默良久。
忽然。
他发出一声冷笑，语气陡然变得激烈：
“谁说你不用顾虑的？”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万剑一，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如今这青云门上上下下……”
“无论是田不易、水月、曾叔常。”
“还是年轻一辈的萧逸才、陆雪琪、林惊羽、曾书书……”
道玄说着。
抬手重重指向自己，
“只有张小凡！”
“唯有张小凡，才具备足够的实力，在我入魔之时，能够将我诛杀！”
道玄越说越激动。
周身戾气翻涌。
眼眶隐隐泛红，目光森然如夜叉睁目。
望着道玄此刻的模样。
万剑一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
当年。
他与道玄一同弑师的那个夜晚！
那晚。
他们的师父天成子神智尽失。
跌跌撞撞、疯疯癫癫地闯入祖师祠堂。
就是在这个地方！已然入魔的天成子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时而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他与道玄追至此处。
一人一边抱住天成子的腿，苦苦哀求师父清醒过来……
然而。
彻底迷失心智的天成子双目凶光毕露！
与眼前的道玄何其相似！
对着他们两人狠下杀手！
千钧一发之际！
道玄猛地抱住天成子的腿顺势一转。
身形如电闪至其背后。
同时死死扣住天成子的双臂，将他牢牢制住。
随即向他大吼：
“动手！”
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
万剑一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那夜亦是如此——
他双手发抖！
却仍举起了斩龙剑，一声嘶吼，生生刺入了师父的胸膛！
“嘿……是不是想起来了？”
道玄忽然冷静下来，嘴角挂着自嘲而讥讽的笑意，
“诛仙古剑因杀戮过盛，本身便沾染了一丝诡异魔性。”
“当年师父正是遭此剑魔灵反噬，变得疯癫残忍，嗜杀成性！”
“我如今道行虽远胜师父当年，却也不敢断言能完全抵抗这股反噬的魔性。”
万剑一深深凝视道玄，终是淡淡道：
“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道玄平静地回望，微微摇头：
“师弟，我不需要你做什么。”
“只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
他话语一顿，神色骤然严肃，一字一句道：
“若有需要，让张小凡杀了我！”
话音落下。
祖师祠堂内一片死寂。
长明灯与香烛的烟雾交织成朦胧光影。
将这对曾经的青云双骄定格在时光中。
“前辈，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笑声从祠堂外传来。
万剑一回身望去，只见林惊羽正从小径走来。
林惊羽面带笑容，步履轻快。
大仇得报后，他不再是以往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然而今日。
他却发觉这位老前辈有些反常——
不仅沉默不语。
脸色更是难看中带着焦急，不见往日的慈祥笑容。
“前辈，您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林惊羽急忙上前关切询问。
“咳咳……”
万剑一低头轻咳两声，任由林惊羽搀扶，
“老了……很正常。”
顿了顿。
他又问道：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惊羽微微一怔，随即笑道：
“恩怨已了，自然归来。”
“我也想快点去草庙村祭奠了一番，也想快点告诉王二叔这个好消息，说不定能让他醒来。”
万剑一浑浊的老眼瞥向暗处，摇头道：
“焚香谷的吕顺还在追着张小凡不放……“”
“你们本该在外多待些时日的。”
暗处无影，没有来人的痕迹。
“小凡没有回来。”
林惊羽轻轻摇头，述说起离开天音寺和须弥山后的经历，
“小凡也是这般想的，打算在大婚前去寻找天材地宝，炼制一份礼物送给陆师姐。”
听到这番话。
万剑一点点头，也走到一旁，抽出三炷香递给林惊羽。
林惊羽心领神会，点燃，上香。
“这或许就是天意啊……”
忽然。
万剑一发出长叹，语气充满了感慨。
林惊羽不解回头，看向变得多愁善感的万剑一，疑惑道：
“前辈？”
万剑一只是看着他，陡然笑了一声：
“谁能想到……十几年前草庙村活下来的两个遗孤，如今却决定了这天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