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平平淡淡
好在还是有两家愿意的。
一家天香楼,是从府城开下来的分店,是县里最大的酒楼,靠的是秘方和旁人没有的食材路子立足的,自然不惧这些。
程津说明来意,他愿意给举人老爷这个面子,亲自带着程翊。
一家临波楼,曲水本县人开的,属于家族企业,厨子掌柜都是自家人,在南岸那边,离着远,不过掌柜和程津从前是官学的同窗,有几分情谊在。
去了自有他照看,只是要立契,学成了程翊不得在南岸开酒楼饭馆。
程津把这两家的情况与他分说清楚“二郎想去哪家?”
“天香楼!阮伯父刚从临波楼退下不久,阮兄长肯定很忙,我去了也是给他添麻烦,还是去天香楼吧。”
“我也觉着天香楼更好。”程津一开始没想着去麻烦阮奇的,是他听说了程津在为弟弟找酒楼,主动联系的程津。
“什么时候去呀?”程翊己经迫不及待了。
“年后过了十五再去,近来忙,顾不上你。”
天香楼作为全县最大的酒楼,别的店子关了过年,他家不打烊,反而是最忙的时候。·y,p/x?s+w\.,n\e_t~
“好好好~”
看着程翊这般开心的模样,笑了笑。
若是爹娘还在世,按着爹娘的安排,他可能去做官了,又或是在县衙排队补缺。
就算二郎再不爱读书,也肯定得考个秀才,以后办个小私塾。
想到他当夫子的模样,程津笑出了声,肯定天天带着孩子们玩罢。
爹娘的期盼固然重要,可留下来的人,也要依着自己的所愿,健康快乐的活着。
爹,娘,若你们泉下有知,请不要怪我。
年前的最后一天上课,程津带着节礼去接程翊,立在廊下,待人都走完了,才带着程翊去内院寻夫子。
“夫子,年后,二郎就暂时先不过来了。”
放下节礼,程津对着夫子拱手作揖。
暂时?程翊猛然转头看向兄长,眼里满是惊讶。
程津继续道“感念这些年来夫子的照拂,只是二郎无心学业,如今有了想做的事情,晚辈想让他先去试试。”
他年纪还小,若闯不出个名堂,再回来读书也不迟。
夫子捋捋胡子,沉默片刻,他教书也有二十多年了。
程翊自从开蒙后,就一首在他这里学习,这孩子,心不在学业上,现在想考秀才难。<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
不过,若是出去闯闯,吃了些苦头,或许才知读书的好,回来认认真真的苦读几载,也有希望。
“罢了。”夫子颔首
“若是将来想通了,还是想读书,随时再回来便是。”
夫子转向程翊,语气柔和“二郎,你性子良善,出去了,也多些心眼子,别被人坑骗了去,知道吗?”
他那因着不用上学雀跃的心,在听到夫子这话后,也生出不舍来。
“夫子……”
“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夫子平日里严厉,他课业做不好总是挨罚,这几年他未有寸进,己经很久没听到夫子夸他了。
不过,夫子又板回往日严肃的面孔“二郎,无论做什么营生,万不可丢了你这颗良善之心。”
怕他没心眼被骗,更怕他在世俗里被磨去了本心。
“知道了夫子。”
出了学堂,大门慢慢合上,吱呀声响里,程翊忍不住回望。
他自从六岁进学,就一首在这里读书。
十多年了,他对学堂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无比熟悉,有人来,也有人走。
如今,他也要走了。
“兄长,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嗯,兄长信你。”若是从前,程津只会应他一声嗯。
和瑜娘在一起久了,倒是还学会鼓励小屁孩了。
程翊炸毛“兄长还说让我先去试试呢!这不是明摆着不信我。”
程津没理他,自顾自走了。
傻二郎,说话不能说死,得留些余地啊。
他这般单纯,真的能当好掌柜吗?
不过,他好像也就是对着自家人犯傻,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二郎总要自己立起来。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年,因着大赦天下和秋收后减免赋税,再来去年江都上上下下都没能过个好年。
今年的年味,便格外的浓重,县里大户牵了头凑了钱,在大街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
宽裕些的顺着自家大门在巷子里贴了福字,就是手头再紧的人家,也剪了几张花样子凑趣儿。
一家子舒舒服服过了个好年,再不开张这般坐吃山空,姜瑜也有些焦虑了。
澈澈和宁宁也快九个月了,不再像去年那般时不时就哭闹了,慢慢的卢妈妈和姜如兰试着放手。
岁岁不和爹爹读书的时候,程津就帮着一起带孩子。
于是正月十六,小摊子又支了起来。
早上起床,王娘子会先来帮着卢妈妈去摆摊,姜如兰做早饭,程津帮着姜瑜给孩子们洗漱。
吃完早饭,天香楼不做早上的生意,程翊就顺路揽下了去送摊子上早食的活计。
洗完碗,姜如兰带澈澈宁宁,岁岁跟着程津读书,姜瑜就把蛋黄酥和茶味酥烤出来。
中午姜瑜做饭,姜如兰去送午饭,要是摊子上忙不过来,她就帮一会子,姜瑜带着三个孩子午睡。
午睡起床,程津就帮着看孩子,顺便在脑海里构思他的新话本,姜瑜则是抽空帮着姜如兰蒸粉。
晚饭前程晚玉一般就回来了,她带着弟弟妹妹玩,姜如兰就和姜瑜轮流做晚饭,程津则是回书房写话本。
吃过晚饭,围坐说说话,才各自洗漱睡觉。
屋里两张床,两人分工,程津带澈澈睡,姜瑜带宁宁睡,岁岁还是跟着阿婆一起睡。
一家子就这样团结一心,忙忙碌碌平平淡淡的日复一日。
程翊自从去了天香楼,己经很久没赶上家里的晚饭了。
早出晚归,看上去是很忙,可你若问他学到了什么,他也说不明白。
每日就跟着掌柜屁股后头,待人接物他倒是学了几分,酒楼的一日安排也清楚。
不过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想,慢慢来吧,在学堂里的时候,也不是一下子就全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