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小皮猴

甜水点心端上来,春娘也不急着催她定下,两人就静静坐着休息,喝完小甜水,春娘拿了帕子把剩下的点心包起来。>*3{<8¥看!书o网<\ -¤÷追{¨最^*新>¤章?xa节`

见姜瑜看她,有些局促“我带回去给孩子尝尝。”

这本就是春娘付的钱,姜瑜道“这点心确实不错。”

两人回到牙行“娘子瞧着如何,这几家铺子生意都好,娘子买下来也可继续挂在牙行,若是有人不租了,我们还可以帮着娘子找租客。”

姜瑜定下来两间小的,都临着主街,还有一间大的,虽然偏些,但是便宜,离着启云书院近。

现在书院刚开,过几年那边慢慢的就热闹起来了,姜瑜还是挺看好那一片的。

一下子卖了三间铺子!春娘的心怦怦首跳“娘子爽快!那我现在就去找掌柜拿地契,咱们这就去县衙。”

做牙人的在县衙都有自己的门路,春娘也有熟人,没花多长时间就办好了,姜瑜收好地契同她告别。

“我寻个马车送娘子回去吧?”

“不用,我家离着县衙近,走几步就到了。”

姜瑜拔下那根让她头皮发疼的罪魁祸首塞进荷包,慢悠悠往家里走。

若是她最后那一眼没瞧错,那男子递给了程月一个手心大小的纸包。?微?趣!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

里面装的,会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己经到了家门口,姜如兰开了门“快来看看你这儿子,趁着我给宁宁洗脸,自己爬下床伸手去拿脸盆,给弄翻了。”

“好在还有点心眼,晓得往后退,没敲着脑袋,倒是把脚指头给敲到了。”

姜瑜进屋,果然看见澈澈光着一只小脚丫,大拇指上面糊着绿绿的药膏。

他看见娘亲,也很是委屈,小手指着脚脚“娘!呼呼!”

姜瑜抱过他,细细检查,小脚趾还在不安分的乱动,也没肿起来。

“你这小皮猴,该!下次还敢吗?”

宁宁在一旁,也学着姜瑜说话“该!该!”

“哎呀,宁宁好聪明呀,会学娘亲说话了。”

澈澈委屈得不行,含着两包泪水,姜瑜给他呼了呼“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她今早出门时特意没把两个小不点弄起床,就是想着她娘好带些。

宁宁是好带了,没想到就洗个脸的功夫,澈澈还能弄到指头。

临近岁岁散学回家,姜瑜又带着三个孩子坐在廊下,澈澈套了袜子,姜瑜也没给他穿鞋,把他的脚搁在凳子上。

晚玉支着下巴,目光落在墙角的金银花藤蔓上,盘算着上回晒的还够喝多久,姜瑜从袖里掏出地契。·完?本-神¢站! ¢追_最!新^章¨节·

“晚玉。”

“嗯?”晚玉回过神,姜瑜把地契展开递到她面前“你娘给你的。”

这铺子不算大,不过两间耳房大小,姜瑜有些印象,是家卖包子的。

“给我的?”想到今早姜瑜出门“舅母怕不是拿来哄我开心的。”

姜瑜轻轻放在她膝头“晚玉看看吧。”

晚玉颤抖着手拿起。

【立赠契人程月。

……

特将名下临街铺面一所,作为常念之资,永为小女私产。

……

此铺乃归程晚玉一人所有,婚嫁前由养父程津代为收管,租金营收用作小女生活所资。

……

景泰二十七年三月二十五。】

是舅舅上叶家门那日。

水渍滴落在地契上的手印上,她慌张用袖子抹掉。

“为什么……”她说。

姜瑜问她“晚玉怪你娘吗?”

晚玉抬起头,满是茫然,声音发哑“我,我不知道。”

她呆呆的望着天空,过了许久,姜瑜听到她说“起初是怪的,怪她总不来看我,可是第一回见她,瘦了许多,我又不怪了。”

“她说她有云哥儿就够了,我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她是不想让我记挂叶家,不想让我记挂着她。”

“我做到了,她又来看我,我听到她和舅舅吵架,怪她软弱,怪她为什么被打了还要留在那个家里,甚至怪她‘重男轻女’。”

她慢慢叠起地契“但是我现在看见这张地契,才发现……我越来越怪她了。”

“怪她,疼云哥儿疼我,就是不疼惜她自己。”

晚玉只掉了那一滴泪,她没有再哭。

把地契放回姜瑜手里“舅母拿着吧,以后留给哪个妹妹都好,我的铺子,我会自己挣。”

姜瑜憋了许久的心里话,终于开口道出。

“你说的话,让舅母觉着,你生出了自己的思想,从前舅母不好开这个口,可我们相处到如今,我也就首说了,舅母说的不一定对,你也可自己辨别。”

晚玉环抱住双膝,认真倾听。

“你外祖没有送你娘去学本事,就连当时她去私塾,也只是学了认字,学了女则女戒三从西德那一套。”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这是你娘学到的东西,也是她和你外祖母一首在践行的东西。”

“所以她把自己框在了里头,其实舅母还有些庆幸,庆幸你没有去私塾,没有学这些东西。”

“舅母为什么说你外祖母也在践行,从她给你娘悄悄留了铺子就知道,她是疼惜女儿的,只是从夫,便让她不敢提出送女儿出去学绣艺。”

“而你娘也在践行,但是她因着你外祖的‘重男轻女’,又多生出来了几分爱女,她才敢违抗那人,让你舅舅把你接回程家来。”

“她或许是有些软弱,可她学到的东西如此,这个世道也是如此,便只能这般保全你们。”

“刚刚舅母说的三从,便是被人造出来剥夺女子思想的,一昧的依靠男子,让女子只知道为男子付出的东西。”

“而晚玉你,生出了不一样的思想,你从你娘的经历里,知晓了,要先疼惜自己,再去保全旁的东西。”

“你外祖母造了一个榔头,却不敢砸向这个牢笼,你娘敲了一个小小的裂缝,只窥见了一丝天光,而晚玉你,破开了那个框子,从里头逃离出来。”

姜瑜又把那张小小的地契放回她的手心“晚玉留着它,日后留给你的女儿。”

“还有,如果以后晚玉你所嫁非人,一定一定,要记得,这里还是你的家,不能委屈求全,任人欺负,知道吗?”

即便是再理解程月,姜瑜也接受不了她被那人家暴。

晚玉握紧手里的地契“舅母,我知道的。”

外头传来响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童声。

是岁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