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哎呦
于是刚起床便穿着平日里穿的棉鞋，把新鞋子用布包裹好，准备到了临波楼再换上。
阮奇见他这样，凑过来问：“二郎这是添了新鞋？”
程翊换好，把棉鞋包起来塞到柜台底下，满是自豪，“这哪是我买的，是我外甥女挣了钱送我的！”
阮奇还没醒神，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当是岁岁小不点，愣着问，“岁姐儿？”
程翊解释，“外甥女，不是岁岁，是晚玉，她学绣艺呢，近来卖了些绣品，给家里人都买了东西。”
“你瞧我，想起来了。”阮奇恍然，忍不住夸道：“这姑娘品性真好，能干又有心。”
杨七郎眼珠子一转，“二郎这外甥女都能挣钱了，年纪怕是也不小了吧。”
程翊和他相处这段时日以来，对他极为不喜，这人说话总喜欢给人下套。
问别人小姑娘年纪做什么。
他含糊道：“是不小了，我们先去点食材吧。~k?a￠n?s!h.u·h?o^u-.~c`o,m′”说完也不等杨七郎，拿了册子就走。
“七郎发什么楞呢？快去吧。”若是阮奇一开始还存了点其他的心思，又因着是娘子表弟多照顾了几分。
“噢噢，这就去。”杨七郎忙跟上，阮奇看着人背影发呆。
从前做亲戚时，每每见着了倒是有礼，街坊邻居也说他不错，可到了临波楼才晓得，这人心思太重，做事懒散又拖沓。
他委实是没什么耐心了，什么时候找个由头让杨七郎回家去才好。
趁着午后歇息，程翊同阮奇打了声招呼，出了临波楼拐进了一家专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
长那么大，他还是头回进胭脂店里，刚掀开门帘，一股子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店里的一位娘子笑着迎上来，“郎君需要些什么，画脸的还是擦手的呀？又或是香粉香膏？”
“我买擦手的。”
“哎，好，郎君这边请。”那娘子引着他到了一处柜台前，上头错落摆着各式盛器。
木盒的，瓷盒的，还有描金漆盒，琳琅满目看得程翊一时有些眼花缭乱。
她打量了程翊的穿着，打开几盒青瓷瓶装的香膏，“我们家用料实在，这青瓷盒装的是杏仁膏，最适合秋冬防手裂了。¨零?点-看\书` `更`新,最_全?”
又开了盒描金漆的，“这是珍珠膏，贵是贵些，可涂了手又嫩又亮，不少官家娘子都爱选这个。”
至于那小木盒，她没给程翊打开，卖贵的，她也多赚些不是。
“这膏还能防裂？”程翊突然问。
见程翊对杏仁膏更感兴趣，她立刻大大方方举起自己的手来，“郎君您瞧，这膏我自个都在用，一入冬下厨沾了水，这手就容易裂口子，自用了这杏仁膏，您看到现在连个细纹路都没有。”
程翊从前最多也就帮着洗个碗，冬天洗完姜如兰就会马上拉着他烤火，家里虽不算大富，炭火也从未断过。
他手裂口子还是有一年冬天跟着人去摸鱼，这才遭了殃，他到如今还记得那个痛呢。
他指尖无意识蜷缩，“厨房活计真有那么伤手吗？”
那尝欢日日在厨房里头泡着……
那娘子不知道程翊为何有此一问，看他年纪猜想应当是刚成亲罢，许是心疼自家娘子呢。
“是呀，冬日下厨凉水热油沾着，手最容易受磋磨，一但裂了口子，若不及时涂些东西，只会越裂越大，便是不动也是火辣辣的疼呢。”
说完，她打开最贵的那盒杏仁膏，“郎君不若瞧瞧这个，这里头还加了治裂口子的白芨粉，每日多涂两回，仔细护着不出几日就能好。”
“那就拿两盒吧。”程翊拍板定下，尝欢送了岁岁两回糖，第二回的桂花糖更是一大罐子，就当回礼了。
他的目光又落回描金漆盒上头，“再拿一盒这个珍珠的。”
不是他不舍得给晚玉买，这珍珠一听就不便宜，还是先买一盒，等他自己挣钱了再多买些。
“哎！好嘞。”那娘子哪能想到，他是给两个姑娘买的，又笑盈盈搭话，“郎君细心，白日做完厨房活计涂杏仁的护着，睡前再涂珍珠的养着，准好使呢！”
还有那么多门道呢。
他掂了掂钱袋子，从未买过他也怕银钱不够，“先前说的不要了，还是换一盒杏仁，两盒珍珠。”
这铺子细致，几个盒子都配了像荷包一样的布袋子，上头还有简单的绣样，香膏装在里头，系上绳子还能挂起来，又漂亮又方便。
这钱花得值。
程翊拎着三盒香膏回去，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此时阮奇去歇着了，唯有杨七郎在前头，他眼尖瞥见了程翊拎着的东西。
程翊头一回见着这种袋子，杨七郎却熟得很，这不是姑娘家的胭脂水粉吗。
“二郎买给你家外甥女的？”杨七郎挑着眉问道。
程翊只淡淡点头，并未多搭话，趁着杨七郎不注意，飞快把一盒珍珠膏塞进柜台里头。
又拿上送阮尝欢的使劲塞到袖里，揣着手转身对杨七郎道：“我去趟茅房，辛苦七郎看着些前头。”
若是他去小厨房，这人定然跟着，待会生出什么误会坏了阮姑娘名声可不好。
“嗯。”杨七郎应得干脆，等程翊一走，他快步挪到刚刚程翊站着的地方，探头一看，里头只有一个袋子。
好啊。
杨七郎眼底闪过一丝阴郁，他招手叫来小二，“在这看着。”说完急匆匆往后头追了过去。
小二望着他的背影，这还没当上掌柜呢，使唤起人来倒比谁都不客气。
小跑的杨七郎假意捂着肚子，瞅准了连廊下的程翊，又加快两步，狠狠往前一撞。
“哎呦。”把程翊撞了个趔趄，他慌忙扶住墙这才站稳，袖管里的那盒珍珠膏却没藏住，啪嗒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