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小巷八卦
大清早推开窗，便见晴空万里，连一丝云絮也没有。
程阿翁身子不好，便在家里歇着，程津架了马车先去老宅接上阿婆，一行人才由媒人领着，携着大雁，绸缎和聘书往阮家去。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阮家附近的街坊邻居，有那消息灵通的早就得了口风，阮家买的那铺子，是程家请人来修葺的。
早在那时，巷子里就有人私下猜测，两家是不是要结亲，
今日见程家上门，揣测了许久的心思总算是落实，小巷里顿时热闹起来。
“程家二郎有福气，这亲一结，不光铺子到手，还得了个好手艺的娘子。”
这是家里头适龄有儿子的。
“我看还是阮家有福气，攀上举人老爷，家里头儿郎读书，往后也有人指点，遇事还有个照应！”
这是家里头有适龄闺女的。
几人正说着，人群里却插进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一个身穿花布衫，头上插着一只银钗并一大堆绢花的妇人，双手抱胸，不屑道：“什么照应，叶家出事，也没见这位举人老爷伸把手帮扶。”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静了，有人立刻起了兴趣，让出一个位置，把妇人拉进小圈里。′k?a·n?s?h`u/b`o_y,.,c~o-m·
“哎呦，什么事，我们怎么不知道，你快说说。”
一旁坐着晒太阳的的阿婆听了，抬眼看向这妇人，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
这妇人平日里便打扮得妖妖娆娆的，从前便有些风言风语，说她曾是别人养在外头的。
不知怎么又嫁给了巷子里的鳏夫，向来爱说些添油加醋的闲话。
那妇人见众人都围着自己，越发得意，清了清嗓子便添枝加叶的说起来，连程月被打一事，也抖落了个干净。
说完，还满脸得意，只等着众人“同仇敌忾”的一齐讨伐程津。
没想到，前头那位家里头闺女的娘子却甩了甩帕子，对着她“呸”了一声，“要我说，叶家也是活该。”
她又狐疑的看着妇人，“这事你怎么知道？莫不是乱说的，叶家怎么敢打举人老爷的亲姐，我看你就是瞎编排。”
那妇人顿时急了，声音也拔高了些，“怎么不敢！家里头还有哥儿，再说了，她可瞒着不敢说，怕丢了程家的脸。”
“况且她就算受了气，敢和离吗？”
末了还啐了一口，暗自嘀咕，“这样懦弱的人，却占着叶家大娘子的身份，成天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多生几个儿子。*l¨u,o,l-a￠x￠s-w,.?c*o?m*”
妇人这话一出，顿时炸了锅，倒惹了众怒，这回真是“同仇敌忾”了。
有骂的叶大郎自己不成器，还是个蠢笨如猪的。
有可怜程月的，那感性些的娘子一想到自家孩子，就红了眼眶。
甚至还有人为着捧一捧举人老爷，还说什么程津太过清正，没失了半点读书人的体面。
反正就是没有人认同妇人的观点，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把那妇人挤到了圈子外头。
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边还假装掩着嘴，眼里的鄙夷明晃晃的落在她的身上。
花布衫妇人被气得胀红了脸，先前的得意劲全没了，重重跺了跺脚，骂了句什么，就走了。
人一走，围着的婆婆婶子们也不遮掩了，刺啦啦的就嚷出了声。
“这叶家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没听过她同叶家是亲戚啊。”
“是啊，还有什么被打，我们可是半点风声都不晓得呢。”
说着，又有人压低了声音，“她从前没提过叶家，我倒是没想起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同叶大郎在一处……”
巷子里谁人没听说过这妇人的风言风语，都是平头百姓，家里哪有纳妾的，自家还养不活呢。
纳妾那都是大户人家才会做的事情，她们呀，最恨的便是这些“外室”了。
“哎呦。”婶子一拍手。
“你们说，会不会从前养着她的，就是叶家啊，不然她怎么尽帮着叶家说话了。”
众人交换了眼神，越想越觉得这话再理，这妇人嫁过来时，正好是县里出事那段时日呢！
坐着的阿婆还是没掺和进议论里，只慢悠悠地喃喃道：“真是人蠢蠢一窝，两个拎不清的蠢人，倒是凑到一块去了。”
巷子里发生的事，两家全然不知，提亲顺利进行。
只是过后阮尝欢便不再去临波楼上工了，只安心在家备嫁。
少了阮尝欢，程翊都提不起劲来了。
阮三郎手脚不如阮尝欢麻利，时常来不及做几人的饭菜，于是小厨房也不再另外开小灶，程翊也只得跟着大厨房一块吃。
大厨房的师傅做员工餐，可没有阮尝欢那般细腻的心思，什么菜剩得多就做什么，菜色也随意得很，有时连着几顿都吃同样的大杂烩。
一来程翊被阮尝欢被养叼了嘴，二来他为了结亲那日风风光光的，也克制着饮食。
不过月余，明显瞧着就比年前那会瘦了，连下颌线都清晰了不少，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俊朗来。
这日阮尝欢和阮三婶一起出门买东西，正好路过临波楼，便进来歇歇脚。
母女俩刚进门，阮尝欢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柜台后头。
程翊正低着头算账，长衫穿着身上，竟比之前宽松了不少。
“程翊……”怎么清减了这样多。
程翊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视线撞进她带着些担忧的眸子里。
“尝欢。”
阮三婶在一旁看着，她本就不是那等拘着旧礼的人。
想当年她还只是临波楼一个洗碗的小帮厨，遇着阮尝欢她爹了，这才嫁到了阮家，一步步过上了比从前安稳的日子。
她推了推闺女，“你去后头瞧瞧，你三堂弟把小厨房打整得如何了，娘坐会。”
程翊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给阮三婶行礼。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她笑眯了眼，首接道：“二郎去把你阮大哥找来看着，你也去后头歇歇。”
不等程翊去找人，阮奇听到声音从柜台后头爬起来，睡眼惺忪，“二郎去吧，这儿有我呢，三婶快过来坐，喝点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