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集:毒药流转
"阿竹,这帖药你从哪取的药材?"她的声音稳得像冻住的湖面,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药童缩在墙角的手,正往怀里揣个小瓷瓶,瓶身的裂纹跟昨天仆役身上的一模一样。
被点名的少年猛地抬头,脸上的憨厚碎成渣。十五岁的年纪,本该在药田学辨识草药,此刻却攥着瓷瓶往后退,后腰撞到药架,铁皮药盒噼里啪啦砸下来,露出里面藏着的红腰带——绣兰花纹的那根,跟王磊猜的一样,是内鬼小头目的标记。
"清瑶姐姐......我......"阿竹的喉结滚动着,突然将瓷瓶往火塘里扔。苏清瑶早有防备,抄起旁边的铜盆扣过去,瓷瓶在盆底碎开,黑色的粉末溅在铜壁上,瞬间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牵机引加强版?"王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的消防斧还在滴着血,显然刚处理完地窖的内鬼,"吕不韦这老小子下血本了,连‘蚀骨散’都给你们用上。+x-k,a¢n+s¢h-u+j_u?n+.~c\o¢m^"
阿竹见状想冲出门,却被赵姬一脚踹回药架。长剑抵住他咽喉时,这小子突然怪笑起来,笑声像被掐住的猫:"你们完了!营里的伤药早就被换过了,今晚所有伤员都会像地里的虫豸一样抽搐至死......"
"是吗?"王磊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可惜你没机会看到了。"他突然拽过阿竹的胳膊,将刚才从瓷瓶里刮出的毒药粉末全抹在他伤口上,"这玩意儿发作起来,骨头缝里会像有蚂蚁啃,要不要提前体验下?"
阿竹的脸瞬间惨白,挣扎得像条离水的鱼:"魔鬼!你是魔鬼!"
"彼此彼此。"王磊站起身,踢开地上的碎瓷片,"清瑶,把营里所有伤药都搬到战车上去。赵姬,带十个弟子,穿秦军盔甲,去给对面‘送药’。"
苏清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眼睛亮得像星子:"你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然留着过年?"王磊往伤药罐里倒蚀骨散,黑色粉末融进褐色药汁,泛起诡异的油花,"这叫快递到付,让吕不韦好好签收。·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
半个时辰后,秦军的伤兵营里炸开了锅。
负责换药的秦军医刚解开第三个伤兵的绷带,就发现对方的伤口在冒黑血,肌肉像烂掉的猪肉一样外翻。那兵突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四肢抽搐着蜷成虾米,眼睛翻白,嘴角淌出绿沫——跟早上被抬回来的斥候死状一模一样。
"不好!是毒药!"军医的手一抖,药罐摔在地上。周围的伤兵们瞬间炸了窝,有的掀翻担架想跑,有的拔出短剑对准医护兵,营里的火把被撞得东倒西歪,映得人人脸上都像蒙了层血。
"都慌什么!"个戴铜盔的百夫长踹翻旁边的水桶,"找清楚是谁下的毒!查!给我仔细查!"
话音未落,营地西侧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蒸汽战车的轰鸣像闷雷滚过,铁轮碾过栅栏的"咯吱"声里,王磊的吼声穿透混乱:"秦军的杂碎们!查什么查?爷爷送药上门了!"
百夫长抬头时,正看见辆冒着白汽的怪车撞破营门,车首的铁犁上挂着秦军的盔甲,斧刃在火把下闪着光,上面还沾着暗红的血珠——像极了药童阿竹的血。
"是墨渊!"有人认出了王磊的身影,吓得扔掉手里的兵器就跑。伤兵营里的哀嚎声、惊叫声、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活像被捅了的马蜂窝。
王磊操控着蒸汽战车在营里横冲直撞,铁犁犁过伤兵的铺盖,将那些还没来得及分发的伤药罐碾得粉碎。赵姬带着弟子们紧随其后,手里的连发弩专射举刀的秦兵,箭簇穿透铁甲的声音此起彼伏。
"尝尝这个!"王磊抓起个没开封的伤药罐,往扎堆的秦兵里扔。罐子落地炸开,褐色药汁溅在谁身上,谁就立刻倒地抽搐,惨叫声比蒸汽的嘶鸣还刺耳。
苏清瑶站在战车后斗,往火把上撒硝石粉。火星瞬间变成火雨,落在秦军的帐篷上,帆布"腾"地燃起大火,将伤兵营的混乱照得如同白昼。她的银针不时飞出,精准地钉在试图放箭的秦兵手腕上,动作快得像弹钢琴。
"吕不韦呢?让他滚出来!"王磊的消防斧劈开迎面砍来的长戟,斧刃顺势劈在旁边的旗杆上。秦军的军旗"哗啦"倒下,砸在慌乱的人群里,激起更大的恐慌。
那百夫长想组织抵抗,却被战车的铁犁勾住了甲胄,拖在地上像个破麻袋。王磊踩着他的后背腾空跃起,消防斧横扫,将三个试图偷袭的秦兵脑袋劈得开花,滚烫的血溅在脸上,竟比蒸汽还烫。
"这药效果不错吧?"他冲倒在地上的秦军医笑,斧刃在对方眼前晃了晃,"你们家相邦托我带的,说给兄弟们补补身子,感受下什么叫蚀骨销魂。"
军医的牙齿抖得像筛糠,指着西边的帅帐:"相邦......相邦在那边!他带了新的......新的机关兽......"
王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帅帐周围的火把突然灭了一片,黑暗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比蒸汽战车的轰鸣低沉得多,却带着股更危险的气息。
"清瑶,撤!"他拽住还在撒火药的苏清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动静太像泰山秘库里的机关兽了,吕不韦怎么会有?难道内鬼不止三十个?
蒸汽战车刚调转方向,黑暗中突然飞出道黑影,带着风声撞在车头上。铁犁被撞得凹进去块,王磊差点被震飞,定睛一看,竟是只青铜打造的巨鸟,翅膀上的尖刺闪着幽蓝的光——又是淬了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