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上界使者！孟婆的交易！
太华仙宗，天柱峰，宗主大殿。
香炉里燃着静心的凝神香，烟气笔直如线，只是大殿主位之上，太华宗主李玄一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传讯玉符，眉头紧锁。
凌怀的决绝，像一根尖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叛宗？自立门户？
这四个字，从一个元婴剑修，一个曾经的宗门天骄口中说出，其分量，足以压垮任何一位宗主。
他真的敢。李玄一毫不怀疑这一点。
可神殿使者许诺的“飞升”，那个萦绕在他心头数百年，已经快要化作心魔的执念，又如同最甜蜜的毒药，不断诱惑着他。
寿元将近，大限不远。若是此生无法踏出那一步，他与脚下这片黄土，又有何异？
“唉……”一声长叹，充满了无尽的烦闷与犹豫。
就在这时。
大殿之内，那笔直的烟线，毫无征兆地，轻轻晃动了一下。
李玄一的瞳孔猛地一缩！
身为元婴后期的大修士，整座大殿都在他的神念笼罩之下，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可就在刚才，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谁？！”
他一声低喝，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全身灵力瞬间提至巅峰，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大殿。
没有回应。
大殿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袅袅的青烟，仿佛在嘲笑他的紧张。
是错觉吗？
李玄一眉头拧得更紧，神念如同细密的蛛网，一寸一寸地，反复扫过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砖石，每一寸空间。
依旧，一无所获。
他缓缓坐下，心中疑云密布。
是自己因为近日之事，心神不宁，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他端起手边的灵茶，准备平复一下心绪。
可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茶杯边缘的瞬间，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到，在自己面前的茶水倒影之中，一个模糊的，身披灰色斗篷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意，瞬间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没有回头。
他甚至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阴冷、充满了死亡与凋零气息的威压，如同万载玄冰，已经将他周围的空间，彻底冻结。
在这股威压面前，他元婴后期的修为，渺小得如同蝼蚁。
对方，远在他之上！
“阁下……是何人？”李玄一的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咯咯咯……”
一阵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砂纸在互相摩擦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
那笑声，仿佛能钻进人的骨髓里，让人神魂都跟着颤栗。
“吾名，孟婆。”
一个穿着灰色斗篷，身形佝偻，看不清面容的身影，缓缓从他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手中，还拄着一根漆黑如墨，顶端挂着几张泛黄符纸的哭丧棒。
她就这么凭空出现，仿佛她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李玄一自己没有看到。
孟婆？
李玄一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东荒大陆所有顶尖强者的名号，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神殿使者。”孟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沙哑地补充了一句。
神殿！
李玄一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使者大人，降临我太华仙宗，有何贵干？”
“很简单。”孟婆那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脸，转向了他。
李玄一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来自九幽地狱的凶兽盯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本座，是来给你送一场天大的造化。”
“造化？”李玄一保持着最后的警惕。
“一个……可以让你飞升上界的名额。”孟婆的声音，充满了致命的诱惑，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李玄一最脆弱，最渴望的地方。
轰！
李玄一的脑子，嗡的一声。
飞升上界！
这四个字，像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他的心头，将他所有的警惕，所有的理智，都劈得粉碎。
他死死地盯着孟一婆，呼吸变得无比粗重，眼中，是无法抑制的狂热与激动。
“此话……当真？”
“神殿，从不开玩笑。”孟婆轻笑一声，“只要你，能帮我们办一件事。”
“什么事？”李玄一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飞升”这个巨大的诱惑面前，他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孟婆伸出一根干枯如鸡爪的手指，指向了青风峰的方向。
“交出你宗门内，那个叫云知微的‘异数’。”
云知微！
听到这个名字，李玄一刚刚被狂喜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了几分。又是她。
他沉默了。凌怀那张决绝的脸，那柄指着自己的飞剑，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怎么？舍不得？”孟婆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一个弟子而已，换你毕生所求的大道，这笔买卖，还不够划算吗？”
她循循善诱，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
“你可知，近期这天地异变，灵气狂暴，是为何故？正是因为云知微这种‘异数’，在窃取这个世界最根本的源力！她是世界的蛀虫，是所有修士的公敌！你交出她，不仅是为自己换取前程，更是为天下苍生除一大害，此乃无上功德！”
为天下苍生除害……
李玄一的心，开始了剧烈的天人交战。一边，是自己梦寐以求，近在咫尺的飞升大道；
另一边，是宗门的稳定，和一个前途无量的天才弟子。
理智告诉他，为了一个弟子，与一个深不可测的“神殿”为敌，与凌怀彻底撕破脸皮，导致宗门分裂，是极其不智的。
但那飞升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孟婆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又加了一把火。
“况且，你最看重的弟子，林清雪，为何屡屡受挫？为何本该属于她的机缘，一再旁落？就是因为云知微这个‘异数’，在不断干扰天命的轨迹。”
“除掉她，也是在帮你最心爱的弟子，扫清道途之上，最大的障碍。”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清雪才是太华仙宗的未来，是天命所归之人。
云知微再如何惊才绝艳，终究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数”。
为了宗门的未来，为了清雪的道途，牺牲一个云知微，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还有那飞升的名额……
李玄一的眼神，逐渐变了。那最后一丝挣扎，被贪婪与决绝，彻底吞噬。
他抬起头，看着孟婆，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口说无凭，我如何信你？”
孟婆发出一阵得意的干笑。
她将那根哭丧棒，轻轻往地上一顿。
嗡——！
一道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却蕴含着至高法则之力的灰色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李玄一骇然地看到，自己周围的空间，那坚固无比的天道法则。
在这道波纹面前，被轻易地撕裂，一道通往未知之地的，充满了浩瀚灵气的空间裂缝，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从那裂缝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远比这个世界浓郁百倍、精纯千倍的“仙灵之气”，扑面而来！
那是……上界的气息！
“这，就是凭证。”孟婆沙哑的声音响起，“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本座会再来。希望到那时，你能给出一个，让神殿满意的答案。”
话音落下，孟婆的身影，连同那道空间裂缝，一同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
大殿之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有李玄一，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仙灵之气，浑身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