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下挑战书
萧竹月还未来得及理解眼前局势的微妙变化,宁嫔却已敏锐地捕捉到太后言语中的深意,顿时脸色煞白。
慌忙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拽着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恕罪,竹月这孩子年纪尚小不懂规矩,臣妾这就带她告退。话音未落,便已拽着萧竹月连连后退,生怕多留一刻就会惹来更大的祸事。
萧竹月心中不服,正欲开口辩解,却见萧景墨投来一道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那眼神中蕴含的威严与警告让她瞬间噤若寒蝉,只得乖乖跟着母亲退出了大殿。
待那对碍眼的母女离开后,萧景墨冷峻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云阳公主身上,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还比吗?这简短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直指云阳公主的挑衅。
云阳公主死死盯着案几上那支泛着冷光的骨笛,眼中阴云密布:当然要比。
这可是先皇留给她的珍贵遗物,本该由她传给自己的女儿,如今却成了赌注,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云阳公主胸有成竹地列举着,脸上浮现出胜券在握的得意之色,剩下的三项比试,就从这里面挑选。太后应该没有异议吧?
她特意加重了太后二字的语气,显然是在试探。
为了今日这场比试,她不惜耗费重金聘请天下名师教导嫣然,那些德高望重的大师们无不称赞嫣然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每一项技艺都已臻至化境。
方才那两项本就不是闺阁女子常规比试的项目,以云霓这个武将之后的粗鄙出身,怎么可能精通什么八雅?
毕竟当年那位赫赫有名的锦绣将军,也从未听说擅长这些风雅之事。
太后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周老夫人,眼中的光芒让人看不透。
周老夫人不动声色地递过一盏热茶,同时稳稳握住太后发颤的手,轻声安抚道:莫要激动。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暗含深意——她说的是莫激动而非莫慌,其中差别,明眼人一看便知。
然而云阳公主却误将这视为太后心虚的表现。
她得意洋洋地扫视着穆家几位夫人,果然看见她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甚至连手中的茶盏都端不稳了。看来这次,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萧景墨神色淡漠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天色不早了。这一番折腾已过晌午,日头渐渐西斜,殿内众人都显出几分疲态。
云霓从容不迫地站了出来,直视云阳公主问道:云阳公主,不知今日这比试如何判定胜负。她必须将规则问清楚,可不想被对方无休止地纠缠下去。
云阳公主脸色一僵,咬牙切齿道:五局三胜。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云霓闻言展颜一笑:也就是说我再赢一局就能胜了?她的笑容明媚如春,却让云阳公主心头火起。
云阳公主盯着云霓那张与穆菱如出一辙的面容,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但很快又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自然......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云霓才不在乎对方是什么表情,得到肯定的答复就够了。
她转向李嫣然,彬彬有礼道:李娘子,你是长辈,你来选。
这一声长辈让李嫣然脸色骤变。
但想到接下来的比试她一场都不能输,眼神顿时阴沉下来:那就比试琴、棋和画吧。
这一局,她必须取胜。
而这三样技艺恰恰都是她最为拿手的绝活,每一招每一式都浸透着多年苦练的心血。
就拿琴艺来说,就连那位以痴迷琴艺闻名京城的首席乐师,在听过她的演奏后都忍不住击节赞叹。
云霓神色平静,仿佛没有看到李嫣然眼中的势在必得。
她越是如此,李嫣然越是愤怒,尤其是在看到景文泫的目光一直在云霓身上,眼中流露出专注的神情。
这个发现让她怒火中烧,手中的丝质手帕在不知不觉间已被攥得皱皱巴巴,几乎要被撕成碎片,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却仍无法宣泄内心的愤懑。
然而她强压下心头怒火,脸上依旧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用看似柔和的语气说道:霓裳郡主连战连捷,想必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如我们二人来打个赌如何?
那甜美的嗓音下暗藏着尖锐的锋芒,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云霓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号称京城第一才女的女子。
坊间传闻她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更是文武双全,才情冠绝京城,据说连当朝太傅都曾称赞她的诗作。
但今日亲眼所见,却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位所谓的才女也不过尔尔。
那些被吹捧得天花乱坠的才艺,在云霓眼中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云霓不禁怀疑,她这个第一才女的头衔里,究竟掺杂了多少水分,又有多少是靠着家族权势和门客吹捧得来的虚名。
但云霓不知道的是,这件事还真不能全怪李嫣然。
平心而论,她的才学确实不差,毕竟多年来勤学苦练从未懈怠。
问题在于,教导她的都是些徒有虚名的大师。
众所周知,那些在京城声名显赫、被重金聘请的所谓大师,虽然确有几分才气,却远非真正的世外高人,他们大多靠着钻营取巧在权贵间周旋,真正传授给弟子的也不过是些皮毛功夫。
真正的绝世高人往往隐于市井,就像当年白云城那位隐世大儒,他隐居陋巷却学究天人。
就如同云霓当年寻到的那位林隐大师。
云霓曾花了整整三日时间破解他留下的残局,又与之对弈两日,这才替二哥赢来了那副珍贵的白玉棋盘。
所以并非李嫣然不自量力,而是她身边要么是确实不如她的平庸之辈,要么就是阿谀奉承之徒。
再加上她那几位老师在京城确实名头响亮,这才让她如此盲目自信,误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登峰造极。
云霓微微颔首,语气恭敬却暗含锋芒:既是长辈相邀,晚辈岂敢不从。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不失礼数,又暗讽对方倚老卖老。
这句话让李嫣然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长辈!她不过比这个贱人大了几岁而已。
该死的霓裳,该死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