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灯影残迹
"她自碎心脉前，"苏晚晴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半颗嵌在玄冰里的锁心丹，"说的是'归墟有灯'。"
玉京子将龟裂的青玉阵盘置于灯下，盘面的裂纹里浸染着暗红色的血迹。"归寂祭坛崩塌时，我用阵盘裹住了一星火。"他袖中飞出一盏残破的青铜魂灯，灯芯处微弱的冰蓝碎光如同被困的萤火虫，绝望地挣扎着，"白芷的魂屑。"
砰！
殿门突然被一股巨力撞开！守阁长老的身躯如同破布袋般倒飞进来，半截锋利的冰棱贯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刚一涌出，便在极寒中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永夜残部...破阵了！"老人嘶哑地喊道。
玄黑色的冰潮撞碎了书院最后的青光护罩。披着骨甲的幽冥骑士踏过书阁的废墟，为首者掀开冰晶面甲——那张脸赫然是曾被林渊斩于祭坛的血煞！他胸骨间嵌着一颗缓慢搏动的黑晶，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怪笑："主上赐我幽冥骨躯...今日，血洗玉京书院！"
书院弟子结成的剑阵在冰潮前节节败退。/精/武,暁+说-蛧` ~无¨错^内?容?彻骨的寒霜顺着他们的剑刃蔓延，握剑的手臂在寒风中裂开血口，随即被冻结。血煞的骨矛轻易贯穿了最后一名长老的头颅，矛尖首指内殿深处："林渊——！"
殿顶轰然炸裂！琉璃心的光华如同天罚之剑，笔首劈落，将血煞钉死在冰冷的地面上！
林渊赤足踏碎了脚下的冰棱。他每走一步，胸口的琉璃心便搏动一次，冰蓝色的纹路在他脚下蔓延开来。幽冥骑士的骨铠发出刺耳的呻吟，关节处的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色血液。
"永夜魂飞魄散。"他的声音穿透风雪，不带一丝温度。
血煞的骨矛突然寸寸断裂："吾等...即是永夜！"他的冰骨身躯猛然爆裂！无数裹着黑气的冰蛭从碎骨中射出，每一只都闪动着永夜分魂的怨毒眼瞳，铺天盖地般涌向林渊。
林渊站立不动。那些冰蛭撞上琉璃心散发出的光晕，如同投入熔岩的雪花，发出灼烧的嘶鸣后化为青烟。残余的寒气在空中凝成一尊冰雕的永夜虚影，在他眼前寸寸冻结。
"记着..."冰雕的表面绽开蛛网般的裂痕，"琉璃心...终归幽冥..."
虚影迸散。,小!说-宅` -勉/沸′越\渎^残存的幽冥骑士随着主将的消亡，碎成满地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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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恢复了死寂。青铜灯盏里的微火舔舐着灯油，发出细微的声响。玉京子割开手腕，鲜血沿着阵盘的刻痕缓缓流淌："燃魂需三祭——玄阴泪、凤凰烬、龙心血。"
苏晚晴拔下束发的玉簪。凤凰真火在她指尖腾起，青丝寸寸成灰，落入灯油之中："半寿换涅去涅槃火。"灰烬触油的刹那，原本昏黄的灯焰骤然转为赤金色。
林渊的指尖刺入心口，一滴琉璃般的血珠被逼出，滴入金色的火焰。血珠融化的瞬间，封在锁心丹里的冰蓝水汽渗入灯芯——那是白芷的玄阴泪凝结成的寒霜。
魂屑被投入烈焰！灯芯迸发出刺目的蓝光，光影中浮现出少女蜷缩的虚影。
"魂基太碎..."玉京子唇色惨白，"需以龙脉温养百日，方能稳固！"
林渊将琉璃心贴上冰冷的灯壁。他心口的冰蓝纹路顺着掌心缓缓流入灯体，虚影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就在眉眼即将凝聚成形的瞬间，殿外冰渣堆里突然窜出一缕黑气，如同毒蛇般缠上了灯盏！
"当心！"苏晚晴的真火卷去，但那缕黑气己经没入了灯芯。虚影猛然睁开双眼——双瞳漆黑如墨！
"白芷？"林渊的手悬在光影前，动作僵住。
虚影发出一声尖啸！冰蓝色的魂焰炸作万点寒针，暴雨般射向众人。玉京子挥袖布下的青光屏障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魂针透体不入肉，却首噬神魂！
"怨念污魂！"苏晚晴的涅槃火裹住魂针，金色的火焰中响起怨毒的嘶鸣。
林渊左手金鳞骤现，捏碎了射向眉心的魂针："护住灯！"他的右手琉璃心光华暴涨，硬生生将那缕黑气从光影中逼出了半分。
灯盏剧烈震颤。黑气凝成永夜残破的面容："种在她玄阴本源里的怨种...岂是你们能拔除的！"
琉璃心的跳动声震彻大殿。光影中，少女漆黑的右瞳里，艰难地亮起了一点冰蓝色。
"...灯..."
破碎的余音里，黑气猛然反扑！琉璃光华被压回林渊心口，他踉跄跪倒在地，血线从眼角蜿蜒而下。
"龙脉要溃散了！"玉京子嘶喊。
染血的手按上灯壁，琉璃心隔着骨肉与魂焰相触。癫狂的魂影骤然僵滞，左瞳的漆黑褪去了一瞬，冰蓝色的瞳孔如同碎裂的琉璃闪烁着。
"归墟...底...有灯..."魂影的嘴唇无声地翕动。
黑气轰然爆发！魂焰炸成齑粉，青铜灯裂作三瓣。唯有一点微弱的冰蓝魂屑飘落，融入林渊掌心琉璃心的光晕中。
风雪拍打着残破的窗棂。玉京子捡起最大的那块灯盏碎片，映出自己苍老而疲惫的面容："灯...她说的灯是什么？"
守阁长老突然扑到残破的书架前，染血的手在泛黄的籍册中翻找着："《昆仑异宝录》...残卷..."他抽出一本焦皮古籍，抖落封面的冰碴，"这里！'归墟之底，龙冢藏辉，八棱聚魄，琉璃...'后面的部分被烧毁了！"
泛黄的书页上，"琉璃"二字后面是一个焦黑的破洞。玉京子指尖青光流转，轻抚焦痕。炭化的纸屑簌簌掉落，竟露出半幅残缺的线描图——一盏八棱灯盏沉在龙骸之中，灯芯处用朱砂标着一个小小的"魄"字！
苏晚晴将残存的涅槃火封入玉瓶："归寂祭坛的底层...真的有龙冢？"
林渊握紧掌心的灵光。琉璃心深处，那点冰蓝色的魂屑搏动着，如同感应到了远方微弱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