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鸡同鸭讲的小春和“五鬼”（日常，两章合并发布）
为了欢迎屈慎停的到来，陈家二老特意吩咐后厨多做了好几道菜。
苏楚秀怕脸皮薄的少年在家里不自在，一直轻轻握着他冰凉的手腕，让他坐在沙发上歇着，又叫人拿个毯子过来。
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新面孔屈慎停身上，小春偷感有些重地看了又看，闷不吭声地走近一旁待命的裴管家。
“裴爷爷。”
听见小姑娘奶乎乎的呼唤，裴管家转过身，弯腰和她尽量平视语气和蔼：“怎么了小小姐？”
小春背着一双手手，小肚子带了一点鼓鼓的弧度，脚边跟着只肥嘟嘟的比格幼犬，眼神闪烁有些心虚：
“屈慎停喜欢吃拔丝地瓜，让厨师叔叔做个这个吧！”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陈仪倾的声音：“哦？我怎么不知道屈慎停还喜欢吃拔丝地瓜了？”
小春：哦豁，被抓包了…
她仰头冲眼尾轻挑的青年龇牙笑笑，下一秒就被抓住抱在了怀里。
陈仪倾眯着狭长的眼睛，把小姑娘的包子脸捏来捏去，“昨天不是才吃过吗？吃太多糖会蛀牙，对身体也不好晓不晓得？”
一边说他一边挠着小姑娘的痒痒肉。
“唔…”小春忍不住左扭右扭，求救似的看向二老的方向。
坐在苏楚秀身边、和她对上视线的屈慎停，略一停顿，缓缓点头道：“嗯，我挺喜欢吃的。”
陈仪倾：……？
苏楚秀和陈德生目睹了这一幕，都笑了起来。
陈德生大手一挥让裴管家把拔丝地瓜加菜单上。
“你们就惯着她吧。”陈仪倾语气无奈，把来回蛄蛹的小孩儿放在地上：“只此一次哦。”
到了夜里，在苏楚秀和小春的轮番上阵劝说下，屈慎停最终还是没能走出陈家的大门。
苏老太太亲自把他送到了为他准备的套房的门口，像个亲切的长辈絮絮叨叨地不停叮嘱。
向来巧舌如簧的少年，此刻只一味地微垂着脑袋，时不时点下头表示自己在听。
等他进了套房里面，独处的环境让他松了口气。
看着整洁的房间和面面俱到的陈设，屈慎停一边有些茫然迟疑，还是觉得自己不该住在陈家。
另一方面，陈家老小对他的态度，又让他抑制不住地滋生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绪，让他心脏胀胀的。
发了一会儿呆，他才慢吞吞地起身换衣服。
打开套房里的卫浴间时，看清里面布设的屈慎停神情一滞。
干湿分离的卫浴间靠墙壁的地方，开辟出一小块并不逼仄的小池子，到人膝盖处那么高，外围用大理石包了半边，方便人靠坐。
这会儿池子褐色的水还热气腾腾，蒸出一种好闻的中草药味儿。
不言而喻，这是陈家人专门为他准备的小型恒温汤池，用来泡他那天生残疾的伤腿，驱散他身上经年不散的寒凉。
屈慎停静静地站在门口，表情变幻说不出得复杂。
他不免想到苏老太太看向他时，欲言又止带着怜惜的目光，想到那个老人把毯子盖在他身上说话的模样。
……
次日清晨，偌大的独栋别墅内没了小孩子来回跑动的脚步声，也听不到邪恶比格幼犬的怪叫。
陈仪倾如愿以偿地睡了个好觉。
他醒来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空无一人。
出了玄关门，元宝肥墩墩的身体趴在草坪上晒太阳。
而精力旺盛的小春，正蔫头蔫脑地站在屈慎停的身边，听他讲解术数原理和口诀。
因着屈慎停还没成年的年龄，还有他曲折悲惨的身世，苏楚秀很同情这个孩子，把他看作半个家人。
作为各大品牌的vic客户，一大早就有品牌方按照要求，送来了不少屈慎停这个年龄、这个身材的男生可以穿的衣服。
两个老人料到了屈慎停不会接受，索性直接让佣人把他那身薄薄的长衫给洗了。
故而陈仪倾出来后，看到的就是一身秋季运动装的屈慎停。
他穿着黑色的薄绒卫衣，更衬得肤色极白，半长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个啾，额前落下几缕碎发。
这个打扮让他少了平时的阴冷感，多了几分学生气，很像是学校里长相出众、特立独行的艺术生。
有人帮忙遛孩子，陈仪倾心情很不错，抬手打了个招呼：“学得怎么样？”
小春闷闷地摇头：“……不太好。”
术数好难！
比体术和赶尸要难多了。
那些叽里咕噜的玄门口诀、道家经文，落在她耳朵里简直像在听天书！！
第一次当师父收徒的屈慎停，深吸了一口气，委婉地说道：“其实还可以，小春的灵觉非常高，一下便能摸到感觉，就是理解能力差了些…”
天生就是为了吃术数这碗饭的他，还在屈家当小可怜的时候，只是看着兄弟姐妹们稀里糊涂的招式，听着他们口齿不清的念诵，便能无师自通地理解意思。
仿佛术数生来就刻印在他骨子里。
所以一个招式学了两三遍，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在屈慎停看来并不算聪明孩子。
可这是他的好徒儿，他当师父的不能这般没有耐心。
思绪千回百转的屈慎停眉心微动，认真起来：“放心吧，我一定能把小春教好。”
他屈慎停的徒弟，也得是术数界下一代的领头人！
陈仪倾有些惊讶于他的干劲儿竟这么足，“那小春今天就交给你了，我再去趟局里，还有一些笔录没整理完。”
“嗯。”
抱着这个宏伟志向的屈慎停，对小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脸：“小春，今天咱们把‘五鬼搜魂术’学会了可好？”
小春叹了口气，小声地“嗯”了一下：“…我努努力吧。”
一天的时光过去得很快，当陈仪倾下班回家，从院门进来后，远远地就看到花园角落里的两个小的。
屈慎停和小春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回来了。
两人的气压都很低。
连那只总斜着眼瞅人的比格幼犬，都不再歪七扭八地乱跑，老老实实趴在草坪的另一边。
早上离开前清俊整洁的少年人，经过一整天的“折磨”，形象有些潦草。
他坐在凳子上双手支在膝盖上，抓了抓半长黑发，平静地崩溃怀疑人生：“是我不会教徒弟吗？怎么就教不会呢……不行小春你再来一遍，我不信了。”
然而这一次的教学还是以失败告终。
屈慎停沉默了。
他有些气不顺，情绪一不平静气血翻涌，他那白得像玉的脸上就泛起薄红。
连带着睁大的眼尾都是绯红色。
小春搅着手指，还以为自己给人气坏了，慢吞吞地挪着短腿靠过去，轻轻地拉着少年的衣摆拽了好几下。
“师父……你别生气。”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喊屈慎停师父。
“我没生你的气。”屈慎停语气丧丧的。
他是在怀疑自己的能力。
小春凑过去歪着头看他泛红的眼尾，更心虚了。
屈慎停不会是被自己气哭了吧？！
她想了想踮起脚尖，在茶水桌上拿了两张纸巾递过去：“你擦擦吧。”
“……我也没哭！”
屈慎停这副抓狂的样子太难得一见了，角落的陈仪倾看得津津有味。
他没有惊动师徒两个，掏出手机把急得额角直跳的少年拍下来，转手发到了他们五个人的小群里。
没过多久，姜辰和黎月茸都出来回复了。
姜辰：【我去哥们儿今天这么帅？收拾收拾可以出道当明星了。@屈慎停】
姜辰：【笑死我了你还有被气到说不出话的时候啊，像只炸毛鸡哈哈哈哈哈哈！】
黎月茸：【小春很聪明，肯定是你教学方法不对，不是她的问题。】
姜辰：【就是就是，屈老师能力不行啊！】
【……】
没两分钟，吵得要死的姜辰在群里刷屏了。
茶水桌上的手机一直震，屈慎停想不注意都难。
他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陈仪倾，神情恹恹没力气招呼他，还沉浸在对自己教学能力的自我怀疑中。
“学习有困难吗？”自觉心虚的陈仪倾主动询问，顺手摸了摸同样蔫哒哒的小春的脑袋。
屈慎停语气艰难：“有一点……”
他讲述了今天一整天的教学经过。
考虑到小春的年龄太小，体力和精力和成年人比多有限制，他便没有一上来就教杀鬼术、囚困术这种耗费心力大的术数。
而是从辅助型的术数教起。
其中与“五鬼”有关的各种术数，是辅助型术数中最精良的一种。
五鬼又称“五瘟使者”，是五位掌管瘟疫的地府瘟神，通过术数召唤祂们的一缕分身力量，可以帮助术士们布下各种辅助型的阵法。
最常见的有“五鬼搜魂术”“五鬼运财术”“五鬼抬轿术”等等。
其中“五鬼搜魂术”的作用是寻鬼，可以把四面八方的幽魂强硬聚拢而来，锁在阵法之中。
屈慎停想着小春灵觉这么高，这种和鬼灵有关的术数，对她来说应该不难。
事实正如他料想的那样，阮凝春第一次召唤“五鬼”，便成功了。
应征而来的“五鬼”席卷着浓浓的阴气，简直不像是一缕分身力量，恍若五尊瘟疫之鬼亲临人间。
那种庞博的能量，是屈慎停平生所见召唤“五鬼”中最厚重的。
哪怕是他本人也做不到。
然而小春成功使五瘟使者临世后，也不知道她的灵觉是怎么沟通的，那漫天的沉沉阴气如潮水般涌动，锁成一个阵法的雏形。
阵成之后，里面一个游魂野鬼都没有！
只有两只被“五鬼”能量困住的刺猬，吓得瑟瑟发抖，在阵法中直打转。
屈慎停见状，满意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他以为第一次只是个意外，还能安慰小春道：“很多术士穷极一生都无法沟通五瘟使者，无法驱使他们的分身力量，小春头一次学就能凝聚出五鬼阵，已经非常厉害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
之后十数次起阵，阮凝春每一次都能成功，可阵法里有瓢虫、蚯蚓、麻雀、蜜蜂……就是没有阴魂鬼物！
饶是天才如屈慎停，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小春的五鬼阵怎么会如此特殊。
陈仪倾听得忍俊不禁，但他只能强忍着笑意。
他心里其实有了一个猜想，垂眸问身边瘪着嘴的小姑娘：“小春，今天学的术数和口诀，是什么意思你都懂了吗？”
小春仰着小脸看他，眨眨黝黑的眼睛，很诚实地摇摇头：“不懂呀！”
屈慎停：？？
“你不懂怎么召唤出五鬼的？”
小春猛猛摇头：“不知道呀。”
屈慎停念一句，她就叽里咕噜跟着诵读：
“拜请五鬼阴兵到坛前，铁链铁锁随吾身，迷魂童子摄魄童郎，阴兵阴将随吾旨令，擒魂捉魄不得长生……”
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那些从自己口中出来的经文，究竟是什么意思，连是哪个字都不晓得。
这意味着“五鬼”的分身之力，模模糊糊感觉到一个灵觉极其强盛的术士，在召唤祂们。
应召而来后却发现，那年纪幼小的入门术士，根本不晓得怎么和祂们沟通。
她念出来的经咒口诀也古里古怪，让祂们摸不着头脑。
屈慎停表情惊疑不定，他情感上不相信是这个原因，可理智告诉他事实就是如此。
小春不是庸才，反而是天才中的天才。
哪怕对经咒不解其意，依然能够召唤出五鬼之力。
她的爷爷说得没错，她天生就是玄门的人！
屈慎停缓缓舒出一口气，看向陈仪倾语气严肃：“快些送她去上学读书认字。”
陈仪倾笑眯眯点着头：“放心，建国假期一结束就送去了。”
小春：！
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