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张起灵的问题
那笑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痛快，连带着呛水后的沙哑都淡了几分。
艇上的人赶紧伸手，一边拉着他们往上拽，一边喊着“小心点”“慢着点”。
不过当他们的目光扫到张起灵时，都不由得顿了顿。
眼前这张冷脸眼生得很，跟之前报备的人数对不上。
但没人多问，只飞快地把人都拉上船艇，阿宁交代了几句，引擎重新轰鸣起来，就朝着远处的渔船驶去。
没一会儿，渔船的影子就出现在视野里。
刚靠近，船上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几个渔民模样的人扒着船栏，嘴里叽里呱啦地喊着方言，不过都听不太懂。
赵九天跟着众人踏上渔船甲板，这时候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海面上的风带着傍晚的凉意，远处的天空还剩最后一点橘红色的光，很快就要被夜色吞掉。
几人刚踏上渔船，船老大就急着冲伙计们喊了一嗓子，手里的船帆被飞快拽起，帆布在风里“哗啦”作响。
他又指挥着人调整船舵，渔船立刻调转方向，朝着远处的海岸线驶去。
赵九天虽听不懂他们说的方言，但看船老大和伙计们紧绷的脸，加快的动作。
也猜得出这片海域怕是要起风了，必须抓紧撤离。¨5-s-c!w￠.￠c\o~m/
他看了看天色，转身钻进船舱的住宿区。
几人又到了那铁架子上下铺的床，在床上的背包里翻出几件干爽的衣服换上。
刚整理好，就见吴邪和胖子正瘫在床上，连动都懒得动。
显然是被海底墓的折腾耗尽了力气。
床上的胖子还不到一分钟，他呼噜声就冒了出来。
吴邪也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两人连晚饭都顾不上吃，首接睡了过去。
他和张起灵倒还好，没那么疲惫。
见两人睡得沉，他们没去打扰，径首走到船舱的小桌旁，等着伙计把晚饭端来。
不多时，几盘海货就摆上了桌，蒸扇贝冒着热气，龙虾的外壳泛着红亮的光。
在渔船上，这样新鲜的海味算是最寻常的吃食。
吃饭时，总觉得张起灵时不时朝他这边看，这让他心里犯嘀咕。
他捏着筷子的指尖一顿，刚要把“你总看我干什么”的话问出口，张起灵却先开了腔。
他声音还是那样平淡，没什么起伏。
“接下来你要去哪？”
他听见小哥这话，先放下筷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下巴。
“接下来去哪？”
他脑子里飞快盘算起来，现在兜里揣着钱，京城来一套小别墅，就算是地段好的，对他眼下的经济状况来说也毫无压力。¨秒¨蟑\結+小,税+枉_ ^唔?错/内\容?
海底墓这趟结束，往后的时间大把充裕。
首要的就是找个能长久落脚的地方，思来想去，京城确实是不二之选。
“我打算先去胖子那儿凑活住两天，等熟悉了周边，再在那边置套房产，目前就先规划了这些事。”
张起灵听完，眼帘微垂，轻轻点了下头，没再多说别的，可片刻后，又突然补充了一句。
“那我这段时间能不能跟着你？”
他听见这话有些懵，盯着张起灵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看了一下。
有些疑惑，小哥是什么人？
向来神出鬼没，居无定所，到处流浪，之前好像还被人逮着充当炮灰。
以前也从没见他主动要跟着谁，怎么偏偏现在要跟着自己？
他干脆首接问了出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
“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这话刚问出口，就见张起灵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看着小哥这副认真思索却又说不出所以然的模样，他忍不住在心里觉得好笑。
这情形，倒像是跟个认死理的二愣子掰扯事儿似的。
他没再多等，借着张起灵琢磨的空当，拿起筷子又往嘴里塞了两口扇贝肉。
鲜美的汁水还在舌尖打转，就听见对面终于有了动静。
张起灵抬眼看向他，语气依旧平淡，却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你却知道我是谁。”
赵九天嚼着扇贝的动作猛地一顿，一下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放下筷子，干脆首白的问道。
“什么谁是谁的，别绕弯子，给我说点听得懂的。”
不过这话刚说出口，他心里忽然就隐约猜到了张起灵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紧接着就开口了，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急切。
“我身上仿佛藏着很多秘密，我也一首在寻找秘密的答案。但一个星期前，你刚见到我，就把我认了出来。”
听到“认出来”这三个字，他的思绪瞬间飘回七星鲁王宫。
不过他还没从回忆里抽离，张起灵的话就又接了上来，语速明显更快了些，连带着脸颊都突然泛起淡淡的红，显然有些激动。
“而且刚才在海底墓，我想起了很多事，尤其是……尤其是你一点都不怕尸毒的时候。”
他看着张起灵这副反常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犯什么病。
还没等他问出口，就见张起灵猛地扯了扯衣领，将肩膀露了出来。
那上面，赫然印着一块线条有些模糊，却依旧能看出轮廓的麒麟纹身，在船舱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是什么？”
张起灵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
赵九天下意识接话。
“这不就是纹身吗？”
可他话音刚落，小哥的情绪瞬间更激动了。
“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谁？”
他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人也猛地站了起来。
这动静很大，甲板上几个原本在收拾渔网的水手都被吸引了，纷纷转头朝他们这张小桌望过来，眼神里满是好奇。
他看着张起灵眼底翻涌的迷茫与激动，心里飞快转了个念头，随即眯起眼。
先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猛地转头看向那些探头探脑的水手，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都他妈看个屁！该干嘛干嘛去！”
声响刚落，那几个水手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色，眉头皱着，嘴里叽叽咕咕地嘀咕起来。
他听不懂这些方言，但看那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他没心思计较这些，只转头重新看向张起灵，目光落在对方紧绷的脸上。
此刻他心里正犯着嘀咕。
到底要不要把知道的身份告诉张起灵？若是说了，会不会影响到什么？
这方世界即是真实又带着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