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也是那权臣的妹妹
裴寂之……
说得好听点，他是准备清君侧，还大楚朗朗乾坤。
说的难听些，他就属于半造反，要另立皇帝了！！
“其实，算来算去，谦贝勒还是挺合适的……”
沈霜云快速接受了这个事，低着头思量着，口中絮絮叨叨，“万岁爷那一脉，子嗣单薄，楚氏宗室却非如此，咱们府里，虽然有权势，有军备，可是，大楚国如今算是安居乐业，尚未有败亡之相~”
说白了，庆元帝和楚清晏确实渣烂，但大楚还处在盛世之中。
家国中大部分百姓都吃糠咽菜，尚能饱腹，不被饿死，四里小国，除了钩奴屡屡犯边——然后被镇国公府的裴家军打回去。
旁的小国，也算是四海臣服。
庆元帝一朝，比不上历史里有名的几大励世，却也是大楚开国后，难得的颠峰了，所以，按照镇国公府的权势，他们就算把脑袋系到裤腰带上，蒙头就是造反。
或许，他们真的能给京城带来巨大的灾难。
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把庆元帝给干掉。
甚至，他们有八成的希望，能把晋郡王府铲灭，将楚清晏粉身碎骨，但……
这个前提是，镇国公府满门上下，连鸡犬的性命全算上。
他们都要给这几个人赔葬。
甚至，塔上从开国至今，忠臣良将的名声，带着造反诛杀宗室的名声，直接遗臭万岁。
庆元帝：……
人家是镇国公府的恩主啊。
他不曾‘负’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却莫名其妙起兵造反，看来果然是天生的逆贼~
“……爹爹是大楚的忠臣，我观哥哥们的意思，虽然心有微词，但也没想着同归于尽~”
沈霜云捏着手指头算，全然不顾裴寂之浮出几分懵怔的眼神，以及那微微抽搐的脸皮，她蹙起眉，“不想同归于尽，又要报仇的话，就只能使些暗地里的手段了，大楚气运未绝，忠臣不少，宗室子嗣也是繁茂，大哥哥，你不可能扶持一个真正的幼主……”
弄个那等一岁、两岁，尚需吃奶的孩子。
朝是那帮忠臣老将是不会允许的。
哪怕以镇国公府的军权相压，稳住京城，四海八方也会轮番来……
真正的‘清君侧’！
大楚百姓们尚能活命，不会有起兵乱反之念，甚至，那些‘裴家军’们，也未必会全心全意，提着脑袋跟裴家干诛九族的活儿！
在是忠心的军队，也是从民间来的。
他们都有爹娘老子，妻儿族人！
不是天生地养。
所以，镇国公府真的以为武相压，庆元帝和朝臣们江山，大概率能接受晋郡王府覆灭，楚清晏身死，庆元帝退位，然后，从宗室子里，挑出个年纪差不多，英明神武的楚家子弟，继承皇位，随后，专心辅佐幼主。
等个三、五、七年，幼主长大亲政，诛杀了镇国公府这群逆贼。
滚滚历书，砾砾红尘，都是如此进程。
如无意外，‘警醒’的裴家，也应该是如此。
“所以，谦贝勒的年纪、身份、性情，都还挺合适的，大哥哥应该可以做个权倾朝野，力压群臣的霍光吧。”
沈霜云沉吟着。
裴寂之：……
一时无语。
他，他，他做这个大逆不道，理应诛灭九族，遗臭万年的决定，也是辗转反侧，犹豫再三，昼夜难眠……
思量无数个夜晚，咬牙再咬牙，才勉强定下来的。
甚至，这只是个念头，他都没跟父亲、弟弟们和麾下商量。
这必然艰难万年。
父亲未必能接受，弟弟们未必能理解，麾下们，更是有可能反水落跑……
毕竟，这是提着脑袋的勾当，也是个九死一生的局面！
会第一个跟沈霜云提起，也是实在是憋得难受，并且，沈霜云知道他最大的秘密！！
他的身世。
替镇国公储做这种会诛九族的重大决定，裴寂之……一个父母双双不详，根本不是裴家子，却承担着人家世子之位的，嗯……
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
鸠占鹊巢？
无耻至极？
这个决定，做的他太痛苦，太压抑了，他就想和沈霜云说几句，喧泄一番罢了，甚至，在说之前，他心里都一直存在着小小的内疚！
霜云本是无辜，却偏偏被他扯进来，承担这样巨大的惊骇！
造反谋乱。
多骇人啊。
霜云哪怕性子坚韧，秉性从容，也会害怕的吧。
裴寂之真的很内疚，然后……
他现在，也就是真的很惊讶！
怎，怎么回事？
明明不是应该害怕的吗？怎么霜云就是稍微愣了一愣神，呆滞了片刻，就飞快越过了心理挣扎，直奔谋朝篡位而去！
她，她还真想过灭诛大楚，另炎裴家为主啊。
哈，做不到，她还挺失望哦。
他还要扶幼主，携天子，还想让他当霍光，这个反应，这个反应……
裴寂之真是有点惊了。
“霜云，你不觉得我，我有些大逆不道吗？”
他轻咳两声，神色复杂。
沈霜云面无表情，抬眸凝视，半晌，朱唇抿出抹凉薄的笑，她启唇，“大哥，我不知道什么忠不忠，孝不孝的，我只晓得一个道理。”
“谁不让我活，我就不让谁活。”
“世人，无论乞丐，还是帝王，都只有一条性命，天赐圣君，也没比谁多长两只眼睛，多他几十年的寿命。”
“裴家对他忠心耿耿，他却从想真正入心，太子死后，就一直算计裴家，做你们做他的手中刀，完全不曾想过，在他死后，你们这柄刀，会不会被人断折，这已是无情。”
“况且，现在他都没死了，就要杀了照野，只为他一点私心！”
“挑动裴家和晋郡王府，是为国为民吗？是为了天下苍生吗？不，他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是为了巩固权势！！”
“他真是个圣君，六十多岁了，还没有儿子，早该过继皇子们，择贤立为太子了，哪怕早早立了楚清晏，把他带进宫中管教，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不配镇国公府的忠心！！”
“反他是应该的，我有什么可惊讶，可害怕吧？”
“大不了就是脑袋一个，性命一条，大哥哥赢了，我也做做那权倾朝野，无法无天之人的妹妹，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