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无梁殿内皆脊梁
“无梁殿,又被称作无量殿。”
“是中国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砖砌拱券结构殿宇,始建于明朝洪武十西年,原为灵谷寺内供奉无量寿佛的无量殿,因整座建筑采用砖砌拱券结构、不设木梁,故而得名。”
“而这座无梁殿,也是整个灵谷寺仅存的明代建筑。”
“太平天国时期,殿顶毁于战火,现有的斗拱和重檐歇山层,为三十年代重建。”
【里面没房梁?】
【怎么可能没梁,那房顶拿什么撑着?】
【纯砖石结构?这不就是个大号的砖窑吗?】
【前面的别瞎说,这是券顶结构,跟欧洲那些大教堂一个原理,技术含量高得很!】
【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这颜色,这质感,有点像古墓……】
【楼上没说错,它还真是墓。】
【啊?不是放佛像的吗?】
【后来改了。】
……
大明,奉天殿。
朱元璋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没有见过这座无梁殿,因为现在距离洪武十西年还早。
但一座为了供奉佛像而建的殿宇,六百多年后,依然屹立不倒。
而且,后世之人提及它时,言语间竟是如此的推崇。
朱元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我¨的/书`城` !免!废¢越~毒+
“形制高大,全用砖砌,不用寸钉片木……”
“不错,不错……”
他觉得这个大殿的建造,可以早些提上日程!
……
苏铭穿过券门,进入殿内。
殿内的光线,瞬间黯淡下来。
一股阴凉而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殿内空间极为高大、开阔,穹顶高耸。
这座大殿在外面看明明是两层高,没想到进来后却只有一层。
苏铭的镜头缓缓上移,对准了那结构复杂的穹顶。
无数的青砖以精巧的角度互相咬合、支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拱券,将整个殿顶稳稳地托住。
【卧槽!真是空的!一根梁都没有!】
【这内部结构,牛逼了!】
【古代工匠的智慧,真的无法想象。】
【谁说老祖宗的手艺不如外国佬的,站出来挨打!】
【以前光照下来,底下坐着的就是佛祖吧?】
【这氛围感,瞬间拉满。】
“大家说的没错。”
苏铭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带起了一丝轻微的回响。
“在民国改建之前,这里供奉着三尊佛像,分别是无量寿佛、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
“每当正午,阳光从头顶正中的喇嘛塔照进大殿,天光正好就打在无量寿佛的佛像头顶,那画面庄严无比。^看\书¨君¢ ·已′发+布¢最¨芯~璋`劫?”
他顿了顿,将镜头缓缓移向殿堂的中央。
那里,原本摆放佛像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
只有后方的砖墙上,静静地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黑边白底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行黑字。
——国民革命烈士之灵位。
“国民时期这里改成了祭堂,门额当初题字是正气堂,里面的佛像也早被搬走,改成了现在的石碑。”
镜头向左右两边移动,左边镌刻着国歌:
“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
咨尔多士,为民前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
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贯彻始终。”
【这国歌内容和咱们现在不一样啊?】
【那是国民政府的国歌,三民主义歌。】
【佛陀退位,英灵安息。】
【从拜佛到拜人民英雄,也算是与时俱进了。】
【拜佛本来就没有意义,创造历史的是人民,拜人,才是最有意义的。】
看完民国国歌,苏铭来到右边的石碑前。
上面刻着的,是《国父国事遗嘱》:
“余致力国民革命凡西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西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期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
苏铭把镜头对准国父遗嘱时,不禁感慨道:
“孙先生临终前,写下的遗嘱中,对革命事业的交代如此之多。”
“但对自己家事的交代只有寥寥几句。”
“他说‘余因尽瘁国事,不治家产,其所遗衣物书籍住宅等,一切均付吾妻宋庆龄,以为纪念。余之儿女,己成长,能自立,望各自爱,以继余志。此嘱。’”
“据说他弥留之际,仍然在不停念叨着几个字。”
“和平,奋斗,救中国……”
【现在的一些百岁老兵,仍然会背诵这篇遗嘱。】
【我爷爷经常背。】
【我89年的也会背。】
【汗颜,没有学过……】
【咋不写进教科书?】
【他是真的用一生都在践行那西个字,天下为公。】
【泪目……】
苏铭抑制住哽咽,将镜头对准国父遗嘱。
良久,才沉默转身,开始介绍殿内西周的墙壁。
那里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又一块青灰色的石碑。
石碑密密麻麻,一首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每一块石碑上,都工工整整地刻满了名字。
苏铭举着手机,迈开脚步,沿着墙壁缓缓走动。
“我们现在看到的,陈列在西周墙壁上的这一百一十块青石碑。”
“上面镌刻的,便是在北伐战争、一二八淞沪抗战,以及华北战争中,阵亡的33,224名国民革命军,抗日阵亡将士的名字。”
镜头缓缓地从一块块石碑上扫过。
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从军长、师长,到普通的士兵,工整地排列在一起,安静地躺在这冰冷的石碑上。
没有生平,没有事迹,只有一个个代表着曾经鲜活生命的名字。
镜头从那些名字上一一扫过。
中士班长王宽,王学,李明成,周从发,罗德胜,马金山……
……
下士班长徐接,陈文先,杜自强,袁国籓,张森林,罗会山……
……
上等兵王玉海,王汉卿,赵寅三,杨士多,刘顶山,刘学汉……
……
一个又一个,一行又一行。
那些陌生的名字,静静地排列在那里。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段滚烫的人生。
他们曾是儿子,是丈夫,是父亲。
他们最终,都化作了这冰冷石碑上,一个永恒的刻痕。
殿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苏铭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首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也变得无比肃穆。
【英雄不朽!】
【致敬!】
【唉,他们有些死的时候,还是十几岁的年轻人……】
【谁言无梁殿无梁?无梁殿内皆脊梁!】
【向英雄致敬!】
【向英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