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兴风作浪的儿媳妇

第39章 兴风作浪的儿媳妇

顾海峰那只布满岁月痕迹的手,重重地将黄铜烟斗磕在红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战鼓擂响,震得厅堂里本就凝滞的空气又是一颤。′<幻@想±-?姬e (?{无?错[内\?%容±¢

他灰白的眉毛紧锁,鹰隼般的目光越过挡在前方的顾耀赫,死死钉在沈妙音身上,那审视与厌恶几乎凝成实质。

“哼!”

一声冷哼从老爷子鼻腔里喷出,“沈妙音?好名字!只可惜,人配不上这名!我顾家门楣,清清白白几十年,容不得半点污糟!更容不下兴风作浪的人!”

这话,比在院子里时更重,更不留情面,直接定了性。

李玉华脸色煞白,急得直搓手,“爸!您消消气,妙音她……”

“玉华!”

顾海峰猛地打断儿媳,拐杖指向李玉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身为当婆婆,耀赫娶妻这等大事,竟也这么糊涂!任由他任性妄为!如今闹出这样丑事,你难辞其咎!”

李玉华被公公当众斥责,眼圈瞬间红了,嘴唇翕动,却不敢再辩驳。

【污糟?兴风作浪?这顶帽子扣得可真结实!徐卿卿,你给老爷子灌的迷魂汤里怕是加了砒霜吧?句句要人命啊!】

沈妙音的心在狂跳,怒火和委屈灼烧着她的理智。^8′1~k!s.w?.^c!o?m¢

但她知道,此刻哭闹或激烈反驳,只会坐实老爷子的偏见。

顾耀赫身形绷得更紧,像一堵沉默而坚韧的墙,将身后那单薄的身影牢牢护住。

他下颌线收紧,声音低沉却带着岩石般的硬度,“爷爷,‘兴风作浪’这罪名,孙子不敢苟同!您最起码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现在是我妻子,有啥事我担着。”

“你担着?”

顾海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胸膛剧烈起伏,“你担得起吗?顾家的名声,你爷爷我这张老脸,你担待得起?!一面之词?卿卿那丫头从小在我膝下长大,她的品性我最清楚!她的话就是一面之词,那这个刚进门就让顾家成为街坊笑柄的女人,她就可信了?!”

“爷爷!”

顾敏芝再也忍不住,不顾母亲的阻拦,急切地开口,“不是那样的!沈家上门根本不是大嫂的错,是……”

“敏芝!闭嘴!”

顾昌海厉声喝止女儿,额头青筋微跳。

他深知父亲此刻正在气头上,任何为沈妙音的辩解都可能火上浇油,尤其不能把徐卿卿牵扯出来,那只会让局面更加不可收拾。

顾敏芝委屈地咬住下唇,愤愤地瞪了爷爷一眼,却不敢再说。

顾海峰的目光再次如冰锥般刺向沈妙音,带着审判的意味,“怎么?哑巴了?方才在院子里不是还能装模作样地请我喝茶?现在知道心虚了?”

【心虚?老娘心虚你个大头鬼!老娘是怕你这把老骨头气死在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沈妙音心里暗暗咆哮,脸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微微抬起眼睑,迎上那道极具压迫感的目光。+&第.?一`看-?书,>?网, d1¥免§费@&阅??~读-

她没有立刻辩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飞快地扫过厅堂。

顾海峰身上那件旧军装虽然笔挺,但长途火车带来的疲惫和灰尘痕迹依然明显。

警卫员小张垂手肃立,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倦意。司机老陈站在门口,裤脚还沾着院外的泥土。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顾海峰刚刚重重磕在桌上的那只黄铜烟斗上。

烟斗的斗钵里似乎残留着些许未燃尽的烟丝,但烟嘴和斗身连接处异常光洁,几乎纤尘不染。

【长途火车?警卫和司机都风尘仆仆,老爷子的军装也有磨损痕迹,但这烟斗的烟嘴接口处,怎么这么干净?像是被人特意仔细擦拭过,而且,这烟丝的颜色和气味。】

沈妙音的心念电转,一个大胆的念头猛地窜上来。

下意识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

同时家里其他人也被这心声吓得心里咯噔一声,纷纷看向满是怒火的身影。

就在这时,顾海峰见她不语,以为她理亏词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烟斗就要再次重重敲下,“装聋作哑也没用!我告诉你沈妙音,顾家……”

“爷爷!”

沈妙音猛地开口,声音清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然,打断了老爷子即将落下的重音。

她甚至上前了一步,几乎与顾耀赫并肩而立。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顾耀赫。

他侧目看向她,眼中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顾海峰举着烟斗的手停在半空,眯起眼睛,带着审视和被打断的不悦,“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妙音深吸一口气,目光不再闪躲,直直地看向顾海峰,语速清晰而稳定,“爷爷,您一路辛苦,身体要紧,妙音不敢让您动气。您对妙音有误解,妙音理解。只是,妙音斗胆问一句,您这次回来,是否在火车站见过徐卿卿同志?”

“卿卿?”

顾海峰眉头一皱,随即冷哼,“哼!你倒会转移话题!不错,我是在火车站见到卿卿了!那丫头特意去接我这把老骨头,你是有什么意见么?要不是卿卿书信给我,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怎么?你还想攀咬卿卿不成?”

【果然!徐卿卿,你下手可真快!】

沈妙音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和一丝凝重,“爷爷误会了,妙音不敢攀咬任何人。只是……爷爷,您有没有觉得,您从见到徐卿卿同志开始,尤其是听她说完话之后,心里这口怒气,就压也压不住?看什么都觉得刺眼?甚至比平时更容易激动,心跳也有些快?”

沈妙音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

厅堂里瞬间静得可怕,这句话彻底印证沈妙音的心声。

顾海峰举着烟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怒容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

沈妙音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此刻最直接的感受,一股无名火从在火车站见到哭诉委屈的徐卿卿开始,就一直在心头烧灼,越烧越旺,让他几乎无法冷静思考。

此刻,被沈妙音点破,那股烦躁和心慌感似乎更明显了。

顾耀赫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抓住了沈妙音话中的关键,“妙音,你的意思是她……”

沈妙音的目光没有离开顾海峰,反而更加专注,声音坚定,“爷爷一路风尘仆仆,衣服鞋袜都带着旅途的痕迹。警卫员小张同志脸上倦色未消。可唯独爷爷这只片刻不离手的宝贝烟斗,尤其是烟嘴和斗身连接的地方,光滑锃亮,像是被人精心擦拭过,一点灰尘油渍都没有。”

“这……不太符合常理。”

书中对这件事提过几句,沈妙音记忆尤其深刻。